「那我們進去唄!」小可看到裡面的情景立馬出聲。我輕皺了下眉頭。如果說其他地方給人的感覺是稍顯凌亂的話,那麼這裡簡直像是被掃蕩過的戰場。這間書房要比我們之前進的臥室大很多,一般書房裡所具備的東西這樣也是一應俱全,當然,不是指現代書房。只是裡面的東西完全東倒西歪,滿地都是紙張書籍字畫。斜倒在牆邊的書架,破碎的花瓶,翻到的書桌,已經變得殘缺的木椅。牆上掛的字畫也因為被人翻查過而變得歪斜不堪,有的框架已經掉落。主人似乎很喜歡國畫水墨,地上的書籍上還有落下的幾支毛筆,墨硯被甩在牆角里留下大片的黑色墨跡。這樣的場面再結合冷森森的骨骸,讓人覺得非常的刺眼。
第四具骨骸並那樣像之前的三具一樣癱倒在地,他是半坐著,背後靠向窗戶下的木板牆壁上。頭骨稍有傾斜。陽光正好從窗戶照射進來,醜陋與光鮮的對比。
「他們在找什麼?」明子四處看了看,然後在骨骸旁站立看著滿屋的狼藉疑惑著。
「總算有進展了,起碼知道那些人殺人的目的是要尋找什麼東西,而且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重要到可以為了它而殺人的地步。」輕噓了一口氣。之前明子所說的衣櫃被翻找過還不足以證明這一點,現在應該的毫無疑問了。
「胡哥之前有動過這裡的東西嗎?」我把視線轉向胡哥。他的目光似乎從剛才就一直在我身上,有一絲的不自在。
「沒有。只是大致上觀察了而已,畢竟這樣的現場動過了很難還原。」說完便把目光從我身上移開,感覺比剛才好點。我點點頭看到小可已經在拍攝了。
「小可很積極嘛!」「那是。」下可甩了甩短髮的劉海,一臉的傲嬌樣。我笑笑沒在回復。隨手撿起一本小可已經拍攝完了的書本。彈了彈上面的灰塵,扉頁上的字已經看不清了。紙張也是很老舊的那種,貼著地面的那一面已經腐朽,隨便看了幾頁,有蟲子跑出來,便放下沒有再看。走到一面還掛著水墨畫的牆壁前,看了下歪斜的畫裡的內容,因為灰塵的原因,看的並不清楚,但還是大概能看出是一副望月圖。只所以不說是賞月圖是因為感覺完全不同。我想畫這幅畫的人肯定是在內心裡渴望平靜與安寧。左上角還有幾筆題詞,不過已經完全看不清。渴望平靜嗎?已經生活在這樣的地方了還需要渴望嗎?我露出一個略帶諷刺的笑。
「怎麼了?」明子在我身邊也盯著這幅畫看,不過似乎沒太看明白。
「沒什麼,再看看其他東西吧!」我轉過頭對明子說了句,她點點頭到另一邊察看。
又看了一眼那副畫,不再留戀。轉身到骨骸旁地下身子俯視著。小可剛剛把這裡拍攝好。胡哥在骨骸的另一邊。
「一起吧。」「好。」我淡淡的說了一句,胡哥帶著笑意回答。也許還有些什麼其他的。
胡哥輕笑了下,開始把屍骨上殘破的衣飾解下來。輕歎了口氣,很討厭的工作呢。
「明子可以準備記錄了。」過了一會我回頭喊明子。明子點點頭放下拿在手裡觀看的字畫,向我這裡走來。
「男性,70歲至85歲之間,多處肋骨斷裂。死前被嚴重毆打過。頸骨錯位斷裂,這應該是死者的死亡原因。猜測是被人掐斷脖子致死。周邊沒有血跡現象,初步猜測正確。」應該就是在這裡被人用力掐死的吧,想像了下當時的情景,搖搖頭,真夠狠的啊。起身拍了拍手套上的灰塵。
「死者生前身高是180公分左右,下半身骨架完整,骨頭沒有異樣,死亡時間和前面一樣。還有就是這個。」胡哥站起身來,把一塊玉牌舉在眼前。
「又是一塊玉牌啊,和之前的那一塊區別不大。」明子記錄號屍骨資料抬起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記錄玉牌。
「真的哎。好像比那一塊大一點。」拍完照的小可又過來湊起了熱鬧,手裡還晃著相機。我伸手拿過胡哥手中的玉牌。
「成色與作工都和先前那一塊一樣,應該是同一塊料作出來的,是一對,拍下來吧。」看完之後我把玉牌交給小可。這樣看來擁有這兩塊玉牌的兩位應該是夫妻。轉過身開始察看書桌那邊。
「好。」小可接過去走到一邊拍攝。
因為書桌已經翻到,所以上面擺放的東西全部落在了地上。撿起其中一幅未完成的字,還好,可以看清。字體大氣,筆鋒銳利,收勢流暢,只可惜空有花招力道不足。應該是在臨摹別人的字。很可能就是這四位死者裡的其中一位在生前臨摹的。我想是那位年齡在35歲以下的男性寫得吧。這裡的作品很明顯是出自兩個不同人之手,有的作品略帶滄桑與感慨,有些作品就稍顯不足,帶有某種嚮往。不過這樣的書法在現在看來已經是非常不錯了。
「還真是喜歡舞文弄墨啊,看的我眼都花了。」明子在翻傾斜的書架上的書籍,有一絲無奈的出聲。
「就是啊,也不知道這樣能不能帶回去啊?」小可接著明子的話很有同感的說。樣子很無力。
「你覺得呢?」我瞄了小可一眼,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正好看到胡哥在翻抽屜之類比較難翻的地方,總是會在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做著什麼,不說也不表示。可是當你偶然發現時會覺得無比溫暖。帶著嘴角上好看的弧度收回了視線。
「我看還是算了吧,帶回去不把我們累死才怪呢!」小可動作有些誇張的扔下一本書。
「笨丫頭。要是準備把這些東西帶回去的話,那我們現在還忙個什麼勁啊!」明子看著小可翻了個白眼,接著把目光轉向我。
「宇川姐,好像沒什麼發現,都是些普通的書籍和字畫而已,會不會要找得東西已經被人拿走了?」聽到明子的問話我把身子站立起來,稍稍思考了下。
「我想應該不會,從這裡的凌亂程度和第四具骨骸的死亡狀況來看,他們應該是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不過我想我們現在也不會找到。我們現在要找的是可以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第四具骨骸死前被嚴重毆打過,也就是說有被逼供,還有死亡原因,如果真的是被活活掐斷脖子死亡的話,當時兇手肯定是非常氣憤才會下如此狠手。氣憤的原因我想就是翻找了所有地方卻一無所獲,嚴刑逼供也是沒有得到絲毫消息。看了一眼依然保持原先姿勢的骨骸,當時兇手的心情遠遠不只氣憤這麼簡單吧,頸骨斷裂的這般嚴重。輕歎了下。
「你是說他們不僅殺了人還什麼也沒有得到?」小可驚訝的看著我。
「殺了人是真的,什麼也沒有得到也許不盡然。」我皺了下眉頭,想到廳堂裡的那具女性骨骸——
「怎麼說?」一直默默查找得胡哥突然回過頭來問我,手中還拿著剛剛翻找出的破損紙張。
「額——我還要找到一些東西才能證實我的想法。」一下子聽到胡哥的聲音我有些反應不及。
「宇川姐要找什麼東西,我們一起找唄!」好像小可的好奇心被大範圍的開發出來,問題不斷。一邊的明子倒是沒有出聲,只是看著我。
「這個之後再說,把這裡先搞定了。」無所謂的擺擺手繼續開始尋找有用的東西。
「宇川姐還想跟我們打啞謎啊?」小可有些不滿我沒有具體回答問題。我輕笑了下,這丫頭。
「只是不希望你們到時候失望而已。」「呀,呀,呀。這明明就是借口,宇川姐最壞!」也許是這裡本身就讓人無法放鬆下來,加上小可急躁的個性,我的話讓小可抓狂了起來。
「小可,你什麼時候能改改你的個性?」「什麼?」對於我說的一句無關xing的題外話,小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有些發愣。
「呵呵——宇川姐說的不錯,這丫頭的個性是該改改了,不然早晚有一天她會自己把自己鬱悶死。」明子好笑的說了一句,立馬引來小可哀怨的眼神。明子聳聳肩不再理她,小可也只能跺跺腳不再發表意見。
之後便是一陣沉默。我們都沒有再說話的意思。書房內只剩下翻找碰撞的聲音和書籍的翻頁聲。在這間偌大的書房裡,我們四人各佔一角,著急而又耐心著。窗外的陽光此時格外燦爛。如果是平時該去曬曬太陽的,只是現在的我們只能辜負這份炫耀的色彩。窗戶下的骨骸在陽光下顯得有些透明,原想就此離去消失卻又心不甘似的。三女一男,一具骨骸,凌亂如戰場般的書房,有些詭異的組合。如果這時有一個人在我們身邊看著的話,感覺一定是獨特糾結的吧。而忙碌尋找些什麼的我們並未有心思在意其他。這般努力,這般堅決,到最後的我們是不是只是笑話一場呢?
「這裡好像沒有能具體證明這些骨骸身份的事物。」過了一會,胡哥站起身率先低聲打斷沉默。他那邊應該是找遍了吧。
「我這裡也沒有發現。」明子也站起身來,拍拍手上的灰塵,語氣中透露著失望。我放下手中的白鳥圖,輕搖了下頭,這裡也沒有找到。
「噗——寫個這麼大的『口』字做什麼啊?」在我們都一籌莫展的時候,小可拿著一副字看著我們奇怪的問道。
聽到小可的話我們立馬挨到小可身邊看向她手裡的字。是個大大的口,因為用的是畫卷,這字看上去非常的顯眼。我從小可手中拿過半米寬的畫卷,認真的打量起來這個字,和之前我們看到的相比,這個字更是氣勢澎湃,握筆者蒼勁有力,有種要破紙而出之感。光是一個口字就能寫出這般氣勢,我在心裡暗暗佩服。
「好字!」身邊的胡哥也不由的讚歎的一句。我點點頭。明子和小可對這幅字的好壞似乎並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