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你的朋友一併放出來,隨便挑選吧。」秦壽和顏松看得發呆,忽聽白雲瑞如此一說,他二人點了點頭,也不客氣,將劉雲顏厲等七人一併從納戒中放了出來。七人乍一見到週遭情形,當即呆住,驚訝地詢問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秦壽於是將這兩天他的顏松的經歷,以及如何見到白雲瑞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雖然說得很簡單,卻仍然聽得人毛骨悚然,尤其是秦壽說到海蟒被硬生生拽斷的時候。這時,白雲瑞的聲音忽又響起,直把顏嫣顏佳幾人嚇了一跳,四顧看去,卻不見人影,七人無不是戰戰兢兢,只聽白雲瑞道:「那海蟒原是一條小蛇,趁我被困,便於方丈山周圍肆機吸噬靈氣,更有幾次張開巨口,想把這仙山吞掉,若不是師傅早設下法印,我早就被它吃了!」
七人良久才撫平了心緒,對秦壽的講述有如身臨其境,同時,對周圍那個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白雲瑞奉為天人,當下都去選擇玄兵功法去了。唯有孫凱,驚恐之餘,認定這是上天的安排,匡的一聲跪在地上,砰砰砰連磕了三個響頭,將其他人嚇了一跳,只聽他慨然道:「小子自幼夢想遇一段奇緣,好幾次走到斷崖旁一跳未就,好幾次孤身跨越千山萬水,遇名師不可得,徒愴然而淚下。」他撫著胸口,作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又說道,「吾等東來,歷經九死一生,好在上天悲憫,憐我才可塑,璞玉可琢,故而得見天人,還望收下小徒!」他說著,不顧周圍人的驚訝,砰砰砰又是三下響頭,繼續說道:「玄兵非吾願,功法不可期,小子願學得天人的精髓要法。」
「凱子你……」顏松和秦壽不禁啞然,心說這貨不放出來則已,一放出來,還真是不走尋常路!一旁的劉雲孫蓮兒也大驚不已,暗歎這小子賭財就罷了,這下把小命拿來賭,這白雲瑞不理則罷,萬一急眼了不但不給你玄兵,若把你小子宰了祭玄兵可如何是好?至於顏佳顏柯等人,則是發自肺腑的歎腑,他們地處南疆一隅,見識有限,此刻得見孫凱的行為,立時對didu之人肅然起敬,心說皇城就是皇城,這裡出來的人真會把握自己的命運!當下,顏柯和顏厲有如心有靈犀一般,互望一眼,然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也學著孫凱的模樣,拜起師來。
顏松等站立的幾人,一眨不眨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三人,他們想像不出接下來會怎樣,洞中一下子沉靜下來,過了好一會兒,那白雲瑞終於有了聲音:「我從來沒考慮過收徒的事情……」言語稚若孩童,又好像是一位姑娘對跟他表白的男子說「我從未考慮過……我只是把你當朋友……」的表情,但比那種虛偽和下賤要純真得多。
孫凱聞言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一番,但他是幾人中反應的最快的,馬上又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上言道『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師傅從前沒考慮,現在收了我這個徒弟,十分符合天地之道啊!」讓他這麼生搬硬套一番,那白雲瑞倒聽得出奇,當下「哦?」了一聲,顏厲和顏柯見此,趕忙學著孫凱的模樣,砰砰砰同時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將孫凱的感歎句變成了陳述句,將其中的「我」字變成了「我們」。
「好……好吧。」白雲瑞出乎顏厲顏柯等人的意料,更出乎顏松秦壽等人的預料,竟真的答應了他們,但馬上,他就一臉正色道,「不過,門有門規,你們既拜我為師,就要經年在此處修行,不悟大道正果,不得離開此地。」孫凱和顏厲顏柯幾人當下直接答應道:「徒兒遵命!」這時,顏嫣顏佳、甚至劉雲孫蓮兒也蠢蠢欲動,她們幾個姑娘相互望了一眼,微一拾裙擺,這就要跪下,卻被白雲瑞提前識破了動機,當下說道:「女子莫跪!女子莫跪!」
孫蓮兒性急,忍不住問道:「為何不讓跪?能收他們幾個,就不能收我們幾個,這是什麼道理?」話剛說完,忽又意識到自己的身份,生怕對方怒責於她,恐又連累到身邊幾人,於是馬上低下頭,不知所措起來。不想白雲瑞根本沒她想像的那麼易怒乖張,反而十分謙虛道:「我教授他們幾人,便有些壓力了,再加上你們,我真怕識人子弟。我到有個主意,你們且聽一下?」感受到幾人點頭,白雲瑞便說道,「你們先從我這裡選幾樣得手的玄兵,得心的玄技功法,然後便去盤龍劍院救我師妹冷香飛。你們將她帶回這裡,讓她收你們幾個姑娘作徒弟,豈不更合適?」
幾位少女聞言,雖感到此行艱險,任務重大,但一想到能拜入仙門,這些苦也算不得什麼了,當下趕忙跪下,齊聲道:「謹尊師伯之命!」
當下,孫凱顏厲和顏柯三人便先行開始了拜師禮,行拜期間,周圍的石洞物象忽然化去,轉而變成了一間打掃得十分乾淨的廳堂,這廳堂雖然還是石質,但比起剛才那間要更肅穆的多。這裡佈置簡陋,四下裡空空如也,只在石洞內測,有一個牌位,一張不循規矩的盤虯古木桌,其上兩個玉盤,玉盤內各放著三個粉色仙桃,兩玉盤之間,有一個暗褐色玉簡,這玉簡寬七寸高二尺,齊上用草木綠塗有幾字饒有意境的行書,云「碧海青天」。
顏松秦壽都不得其意,只聽白雲瑞解釋道:「我派無名無姓,只拜碧海青天,九拜九扣!」白雲瑞說得嚴肅,饒是孫凱三人有一種被耍得感覺,但還是依照規矩拜禮,拜完後,白雲瑞又道:「我派到你們這裡只有三代,第二代便是為師和你們的冷香飛師叔,第一代則是你們的師祖——東玄翁。」
「東玄翁!」秦壽聞言渾身一哆嗦,他旁邊的劉雲也忍不住重複了一遍東玄翁三個字,兩人均是一臉的震驚。顏松幾人卻不解其意,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二人,秦壽嘴唇微顫,雙目睜得很大,喃喃道:「傳聞天下有四大玄聖,修為已經達到武參造化的境界,這四人便是西神尼、東玄翁、南幻影、北仙蹤。」他說到最後,聲音都顫抖起來,最後在顏松驚訝的眼神中,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虔誠地跪拜道:「弟子秦壽,願拜天人為師!」
顏松當即傻了眼,他在嘴中不斷重複著「四大玄聖」四個字,以他目前的見識,還不知道玄聖是什麼級別,但他卻聽人說過,達到玄聖這個境界,再往上,便可以武破虛空,羽化登仙了……他驚訝之餘,聽白雲瑞說道:「你既知東玄翁三字,所以跪倒,不知三字之時,為何不拜?」這話一改他之前的語氣,隱隱帶有斥責之意,秦壽一時語塞,「呃」了一聲,硬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時,卻聽那白雲瑞道:「你不識正宗,故而不拜,一旦實得正宗,便如此虔誠,武境如斯,比我當年還要高一個當次,鑒於此,你便做他們的大師兄!」轉眼間一百八十度的轉折,直把秦壽旋得暈頭轉向,不過他好歹意識到,對方是收了他當徒弟的,當下驚喜不已。
當下,白雲瑞便給幾位徒弟排了序,秦壽是大師兄,往下依次為顏柯、顏厲、孫凱。孫凱成了小師弟,他有些不服氣地問道:「師傅,明明是我破天荒要拜您為師,他們三個只不過跟風罷了,為什麼到頭來把我排到最後,我應該做大師兄才對啊,憑什麼?」白雲瑞淡淡地道:「就憑你能說出此話。」孫凱聞言,心中一滯,有些慚愧地看看其他幾人,然後默默地低下了頭,其話他本不在乎誰大誰小,只是有點得意忘形,得了便宜賣乖,卻不想白雲瑞一語中的,讓他悟到了什麼一般。
待到幾人起身,白雲瑞忽然又說道:「你們九人中,有八人拜入門下,唯獨一人不動聲色,不知是沒聽過東玄翁的名號,還是看不起鄙派的作為?」顏松自然知道白雲瑞是在跟他說話,於是馬上一拱手,十分禮貌地說道:「不是這樣,小子沒有絲毫鄙夷之意,小子已經有師傅,所以,現下雖然歆羨幾位朋友入得仙門,卻也……」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但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不料他這話竟惹來包括秦壽劉雲在內的八人集體鄙視,要說師傅,他們八人中誰沒有師傅,讓顏松這麼一說,明顯把自己抬得清高君子,而把他們幾人說成了見異思遷,見利忘義的小人之輩,這不明顯在拆台麼?
但作為好朋友好兄弟,他們也只是瞪一下眼罷了,明眼人都知道,顏松這話是專門說於白雲瑞聽的,白雲瑞久居化外之地,哪會曉得風塵中那麼多道道路路,讓顏松這麼一說,他非旦不猜忌自己的徒弟,反而誇讚顏松有風度,有氣魄,既而,他便讓九人各自選擇自己中意的玄兵玄功來。
顏松組建劍陣的純鈞劍和凝霜劍都被海蟒咬成碎渣,目前他正缺兩把得手的好劍,於是便先的量起這些玄兵來。此處的玄兵,無一例外,儘是高階玄兵,最次的是真武青級,其次是真武紫級,大多數都是仙武級別的玄兵,看在眼裡,讓人恨不得統統摟在自己的懷中。對於金屬性和木屬性兩類玄兵,顏松真的有太多的選擇,他有些眼花繚亂,不知道選什麼好,但就在此時,他忽然想起了還有比這重要得多的事情,當下停住腳步,陷入沉思。
待得幾人選好玄兵玄兵,白雲瑞的聲音再次想起:「我說了,並不是我派人士能選,非我派人士一樣可以。」這話分明是說給顏松聽的,顏松從思索中緩過神來,並沒有聽清白雲瑞說什麼,他疑惑地看看周圍幾人,見幾人都看著自己,不禁疑惑,秦壽小聲跟他耳語了幾句,他這才「哦」了一聲,對白雲瑞道:「小子這次來此,是有要事要做,還望前輩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