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人心有餘悸,面對前方的有些邪異的未知,他們不敢再往前走,此時正值中午,於是趁這個時間停下來先填填肚子壓壓驚,打算休息之後再繼續前進。因為提前有所準備,所有人的那戒之中都有著足夠的食物。眾人聚在一起,吃著飯,遠處那巨大的海蟒瞪著貪婪的雙眼看著它們,不過這絲毫不影響大家的食慾。那大塊頭雖然讓人看著害怕,但大家都意識到它不敢碰到這海島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時,也就放了心,現在,又累又怕,對遠處那個絲毫構不成威脅的恐怖怪物,他們甚至有些視覺疲勞了。即便那怪物一探頭,大腦袋彷彿一片烏雲,直接遮住天上的陽光,四丈長的舌頭就在他們頭頂亂慌。
秦壽吃著飯,對周圍幾人道:「一會兒大家趕路的時候,都離得近點,一有危險,馬上藏到納戒之中。」他掃了一眼顏柯和孫凱幾人,又對顏松道,「能不能感受到龍殘破龍魂的存在,真的在這個島上麼?」一旁的顏松喝了口水,指著前面的青峰道:「應該就在那裡,不過,」他皺了皺眉,看了看秦壽,又看了看其他幾人,表情有些怪異地道,「你們大家的方向感強不強,有沒有感覺到這個島的佈局有點怪異?」
孫凱聞言,搶著道:「當然了,到處鳥語花香,卻有吃人的草木,看似一片仙境,不成想地在的草地能陷死人,空中那大蟒隨時盯著咱們,這……這只有做夢才能遇到!我們、我們不會在做夢吧?」伸手扭住林風的胳膊,使勁轉了一圈。一直不說話的林風彷彿感覺也麻木了一般,胳膊上的肉被孫凱擰了一圈半,他不但不喊疼,還詫異地問道:「幹嗎?」孫凱聞言直接無語:「你沒覺得疼麼風哥?難不成我們真在做夢?那太好了,終於死不了了!啊——」正自幸自己是在做夢,孫凱手臂忽然疼痛難忍,怒目一看,原來是林風也給他扭了一圈,還不待他發火,林風便淡定地問道:「疼麼?」「疼。」孫凱無語地搖了搖頭。
見兩人如此滑稽的舉動,顏松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他疑惑地打量著周圍,然後對看了看秦壽和劉雲,嘖嘖兩聲,饒有深意地說道:「我怎麼覺得,這個仙島跟那個海蟒一樣,也是活的?」他說著,指了指遠處的海蟒。秦壽幾人聞言大驚,哪還有功夫看那什麼海蟒,他們禁不住全身一哆嗦,孫凱更是被嚇得跳了起來,見旁邊的人向他這裡看過來,他這才強作淡定地坐好,然後問驚訝地問顏松道:「不會吧松哥?那海蟒的背向是大路,我們當時也是一時倏忽,沒想到那哥們兒個頭那麼大,早知如此,我們也不會被它背上那層爛泥爛石騙了!可是,」他說著,指著周圍起起伏伏的地形說道,「這裡有山有水誒,這小島若是什麼活的東西,那得多大啊,難不成是一隻萬年大王八,背上長出了山河草木?」
讓孫凱這麼胡亂一說,幾人還真有點將信將疑,顏佳顏嫣兩個女孩兒更是嚇得失聲,別說是她們,就是秦壽想到,腳下的小島其實是一隻大王八的背,他也嚇得不行——這王八得多大!孫凱又渲染道:「關鍵我想像不出,如果咱們腳下是一隻萬年母王八的話,那它的王八蛋得多大,豈不是——」「別瞎扯!」孫蓮兒打斷了孫凱的話,她說道,「傳說中不是有一種神獸叫玄武麼,該不會讓我們碰上了吧?」
對於幾人的猜測,顏松不置可否,他看了看劉雲,再看看秦壽,然後皺眉道:「我是覺得,咱們好像呆在一張很大的人臉上,你們有沒有發現?」這次不光顏佳顏嫣,就連劉雲和孫蓮兒也禁不住失聲:「啊!人臉!」四個少女都情不自禁地摀住了嘴,再看旁邊顏柯孫凱等幾個少年,也不覺聽得倒吸涼氣:「開、開什麼玩笑,人臉?」他們相互看了看,感覺從顏松嘴裡說出來的話,比遠處那目露邪光的海蟒要可怕多了。唯有秦壽,還是比較淡定地輕咳了一聲,嚥下一口唾沫,喃喃道:「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這種感覺!」
秦壽不說是已,話音一落,再次把周圍幾人嚇得毛骨悚然,饒是劉雲修為甚高,饒是孫蓮兒骨子裡霸道,但此刻,除了顏松和秦壽之外,其餘七人,無不心跳加速。夏末秋初的中午,風和日麗,本是睡意慵懶,觀賞海景的心情,卻被他二人攪得陰風陣陣,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只見顏松向秦壽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剛才我就對這小島上的對稱性感到奇怪,現在看來,這儼然就是一張人臉。你們想想,」他看了看其他幾人的表情,繼續說道,「我們登陸的地方,是下巴,我們在下巴處過了一宿,今天一早碰到了那片碧綠的草地,現在想來,那應該是嘴!我們繞過了嘴,再往前走,見到了那中間高兩邊低十分對稱的山頭,而那山頭前還有兩個巨大的一模一樣的山洞,那應該是鼻子!然後我們繞過鼻子,來到這裡,你們看,」他指著前方那兩灣怪異的湖泊到,「放開想像,讓思維逸出你們的軀體,站在那海蟒所在的高度往下看,前方的兩個大湖泊,像不像兩隻眼睛,就是眼白和眼珠,都那麼清晰!」
顏松的話語直怔得周圍人說不出話來,他們沉默了良久良久,訝然啞然之後,紛紛七嘴八舌道:「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我們要死在這裡?」「那是一張什麼臉啊,這麼大,它會不會還有身子,還有四肢?」「松哥,我不想死啊,你的信天鷹呢,咱們走人吧!」
「一有危險,我們就把你們放在納戒之中,勢必會在第一時間逃出去。」秦壽安慰了周圍人幾句,又對顏松說道,「這麼說來,前方那起伏的青峰,應該就是眉毛了,你覺得那龍魂,在什麼地方?」顏松點了點頭,看向前方起伏的青峰,喃喃道:「應該在眉毛中間的印堂處。」他話音剛落,身子忽然站了起來,秦壽幾人大驚,不知道他所為何事,但馬上,劉雲也一下子站了起來,當下幾人意識到兩人都有精神力,一定是發現了什麼平常人發現不了的東西,警惕地問道:「怎麼——」話還未說完,顏松和劉雲同時出手,紛紛將幾人裝入納戒之中,然後一拽秦壽:「小心一點壽哥,地下有動靜!」然後他又大聲對其他人道:「大家快起來,有危險!」
周圍人聞言大驚,趕忙拿出兵器,一下子跳起,警惕地看著周圍,好一陣子之後,見周圍清風徐來,十分安靜,不禁疑惑地看向顏松,紛紛埋怨道:「什麼時候了,別惡作劇了,這他麼都半拉命了,哪經得起這折騰!」有幾人還直接吐了髒話,然後憤憤地瞪了顏松一眼,重又坐下來吃東西的吃東西,小憩的小憩。顏松和劉雲相視一眼,雙雙眉頭微皺,他忍不住又叫道:「大家快起來,地下有危險!」這個時候,二百餘人中也有一兩個能駕馭精神力的長者,也驚訝地高聲道:「這位小兄弟說得沒錯,大家快起來,準備逃命!」
所有人再次警惕地爬了起來,可等了好長時間,依舊不見什麼人影,這一次,大伙不再說話,自顧自地倒下,待到顏松和幾個長者又要勸說時,他們才憤憤不平地爆粗口道:「草!再他麼亂叫老子第一個弄死你!」「哪涼快去哪孵著!擦!啊?」他們話音剛落,便感到面傳來隆隆巨響,他們馬上從地上彈起,見地面沒什麼事情,又朝四周張望,猛然便見到前方那兩處大湖泊忽然間溢出數丈高的浪頭,那水是銀色的,然後鋪天蓋地的便向著他們所處的地方湧了下來。
那根本不是水,有浪頭,但沒有浪花,看似很重,略微呈現灰灰的銀色,可能是因為太重的緣固,比湖泊裡溢出的東西比水的流動性要快得多,轉眼之間便衝擊過來,這些人根本沒來得及反應,便被那些水流沖飛了出去。而更讓他們驚訝的是,這些水流一遇到人,再也不像河流一般,而是各自組成一個大水球,直接就滾起,很多人被捲在其中,不一會兒功夫,便被壓得通紅,一時間又倒下子一大片。顏松在第一時間將劉雲放入納戒之中,然後和秦壽一越而起,此時此刻,他們見那銀色水球遇人就捲起,眨眼就將人捲成血汁,哪還敢下去救人,只得越騰越高,逃往周圍高地。
但他們又不能飛得太高,他們親眼看到剛才那幾個懂得精神力的長者中的一人情急之下一飛幾乎沖天,雖說躲開了下方的危險,但卻被遠處那早就俟機哺食的巨蟒發現,一瞬之間將那碩大的頭顱移過來,有如一片黑雲將陽光擋住,那長者剛覺得頭上有變故,但卻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那海蟒的四丈長舌粘住、捲起、吞入口中,當時,那長者還使出各類劍光玄技拼了命的掙扎,但終究無技於是……
顏松和秦壽並肩飛行,眼看著下方越來越多的人被銀色巨球捲起,而那巨球則越捲越大,從起初的一人高到後來的幾丈高,放眼望去,滿地都是不停滾動的銀球。顏松不經意間一回頭,正見到那兩灣湖泊!從他所在的高度看過去,儼然是兩隻眼睛在不停地眨啊眨,每眨一次,就有滔天的巨浪流出,當在下方滾成水球時,就像一個常人流了的眼淚!只不過,這雙眼睛的眼淚好似不遵循什麼水往低處流的天地法則,竟是橫衝直撞,遇山翻山,遇水踏水,最後,隨著顏松和秦壽的飛逃,發現那些水球竟都滾入了之前碰到的那片陷人的草地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