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冰長老話音一落,台上還沒等反應,高台周圍的看客首先嘩然一片,有人說顏松只要一擊就可以將澹台肅打倒在地,如何兩人都通過比式;有人說如果不是長老出手相救,顏松這次打死澹台肅都說不定,實力差距擺在這裡,怎麼能讓兩人都通過。總之,高台周圍幾乎所有的人,都是一邊倒,絕不同意這次比試兩者都通過,而且,都認為顏松一定贏,澹台肅必輸無疑。周圍看客可謂說到了顏松的心裡,此刻的顏松,也十分不解,問藍袍長老道:「憑什麼我們都通過,他明明在垂死掙扎了!」
楊冰長老微微一笑,不急不慢地捋了捋自己的美冉,說道:「如果不是同時通過,那就同時逃汰。」
他的話同樣被周圍人聽在耳裡,頓時,又是一片嘩然,一個個張大嘴巴,詢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顏松在周圍氣氛的感染下,也不禁氣上心頭,拿中指揉了揉印堂,問楊冰道:「長老,我想聽一下原因。」楊冰長老依舊表情平靜,但看在顏松眼裡,這人明顯就是在以權謀私,經過之前幾次的意外,顏松已經意識到,楊冰之所以這麼做,沒什麼別的原因,無外乎多一個澹台肅,就為龍若兮多豎了一個對手,將原來的六晉三,改成六晉四!
只聽楊冰長老這次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台上幾人能聽到的聲音,心平氣和地說道:「剛才的比式,澹台肅違規,動用了不該動用的仙器,將一玄困神絲打入了你的體內,要知道,這類仙器是對付專人用的。」楊冰說到「專人」二字故意頓了頓,而且說得很清晰。
「一玄困神絲?」顏松腦袋忽然嗡地一下,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但一下子又想不起來。
「對,就是一玄困神絲。要不然,你剛才也不會莫名其妙間一動也不能動。」楊冰長老繼續說道,「而你呢,也動用了不該動用的東西,竟使用了枯木珠的能量,海月長老沒告訴過你,這枯木珠只能對付一個人麼?」見顏松低著頭不說話,他偏頭看了澹台肅一眼,繼續說道,「所以,你們二人都算是違規,現在有一個選擇,要麼,同時晉級,要麼,同時淘汰,就此退出比式。」顏松的思維被楊冰的話打亂,他聽著對面這位藍袍長老的說話口氣,聽著他那副氣定神閒卻又滿口亂其八糟的因果邏輯,恨不得拖下鞋子,一鞋底抽死他!
「你們考慮一下,是選擇同時晉級,還是同時淘汰?」楊冰長老依舊語氣平和但又一針見血地說道,見顏松還是不說話,楊冰長老又等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既然不說話,那就是默認晉級了?」他又看了看低頭不語地顏松,然後呵呵一笑,向場外宣佈,「兩人已經商議好,同時晉級!現在,比式結束!」他說完,向旁邊的中年師傅點了點頭,然後腳下一點,向遠處飄去。高台周圍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先是默不作聲,然後,那些押注在顏松向上的絕大多數人,開始憤憤不平地嘟囔起來。
澹台肅武魂被吸掉,渾身上下像散了架一樣,有一種裂骨斷筋的疼痛,他瞪了一眼對面的顏松,自寸後著臉皮跟對方要武魂明顯是沒事找抽,於是憤憤地低哼了一聲,轉身便走。他剛要跳下高台,忽聽得背後得少年大喝一聲「站住!」,他以為對方食言,又要跟自己比式,馬上轉過身,亮開架勢:「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了還!」
不想,他卻聽顏松問道:「一玄困神絲和七玄困神絲有什麼不同?」他先是一愣,隨即冷冷地瞥了對方一眼,也不回話,飛身跳下高台,人周圍一片指責聲中,信步離開人群。
顏松沒有追上去索問,此刻,他的腦海已經平靜下來,清晰下來,他清清楚楚地記起,玉菩提內的白衣女子之前身中七玄困神絲,而就在剛才,藍袍長老楊冰說澹台肅將對付龍若兮的一玄困神絲用錯了地方!他瞇起想,向高台上瞅了瞅,沒有找到之前丟掉的那根光絲,他憑借腦海中的記憶,能夠感覺得到,澹台肅打入自己體內的那根長長的光絲,和之前自己在藍色卷軸中為白衣女子吸出來的光絲雖然有些區別,但形狀大抵都一樣。
「不會這麼巧吧,難道我那位大姐就是龍若兮?」顏松嚥了口唾沫,從劍院比式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多天時間,有過無數場比式,但他從未見過龍若兮其人,有好幾次自己有機會見到對方,但因為急於玄修,都匆匆趕回了家,這下想起來,忽然感覺怪怪的。
不過他馬上又想到,藍色卷軸中的白衣少女說七玄困神絲一共七根,前六根打入體內也無甚感覺,只有當第七根打入時,在會見神效,而自己所中的一玄困神絲,似乎遠沒有那般麻煩和厲害,他自己靠精神力,輕而易舉地就抽出來了。想到這裡,他又感覺自己多想了,這世上巧事雖多,但大都多在無巧不成的書裡面,他活在現實裡,又不是什麼引人入勝的故事,如何會碰到這種事情……
他放開心神時,發現高台周圍大多數人還沒走,他們嘴裡還在不停地問著為什麼,為什麼這場本該顏松贏和比式會雙雙晉級,為什麼會這麼不公平,為什麼那藍袍長老連解釋都不解釋……對於此,顏松也表示十分無奈,隨及在眾目睽睽之下雙手舉過頭頂,仰目高天,一開嗓子,直把周圍人嚇了一跳:「啊!為什麼,明明是我一定能打贏的比式,為什麼被判成平手,為什麼堂堂的盤龍劍院還如此不公平!」他說完這些,見周圍的人更加義憤填膺起來,畢竟和他的精神受壓比起來,周圍那些鳴不平的人可都關係著金燦燦的錢財!
顏松又吼了兩聲,然後在周圍人十分同情又十分支持的眼神中,走出人群。既然那藍袍長老能那麼頤指氣使,那他也不在乎往其臉上抹黑,就算那人是為了什麼集體利益劍院利益,如此光明正大的搞這等下三爛的陰謀,也不為人恥!
走出演武場,顏松本想直接回家的,但心裡十分不踏實,他決定親眼看一看那龍若兮何許人也,於是在路上問了兩個學生,打聽到此人正在低級演武場比式,於是沿著甬道那裡走去。剛走到低級演武場,顏松便看到場上黑壓壓的人群正自散開,他又攔住一位學生詢問,那學生想是輸了錢,一甩手,道一聲「走開」便悻自往前走去。顏松又向裡面走了走,隱約見高台之上已經沒有人影,考慮到那龍若兮的習慣,心說這人應該早走了,這才決定打道回府。
剛轉過身,顏松便聽到背後有人叫住了他,回頭一看,竟是秦壽一臉落迫地走過來。顏松問其故,秦壽搖了搖頭,一攤手,無奈地說道:「哥輸了,輸給龍若兮了!我就草了,我本來有機會贏的,可沒想到我們打到一半,海月長老忽然來了,說什麼暫停比式,有事情要向我交待。然後我便聽她的吩咐停下比式,可就在此時,龍若兮忽然舉劍攻過來,我一不小心,就被打了下去!」
見顏松疑惑地看著自己,以俟下文的樣子,秦壽又說道:「我向海月長老反應,說這不算,明明叫停了,那龍若兮還打我,可是龍若兮卻冷冷地對海月長老說什麼哪來的規矩,然後海月長老便一句話也不說,退了回去!兄弟,我不服,我要去找痞子院長,這次就算我輸,也是海月長老分散我的注意力,否則,我一定有機會贏的!走,你跟我去找老痞子反應情況!」
「我不去!」於其見痞子院長,顏松更願意去豬圈觀光,他沒別的事,才不去沒事找抽呢,「今天上午我剛從他那裡出來,不去了!壽哥,我也不比你強到哪去,剛才我都把澹台肅打了半死了,那藍袍長老忽然橫空出世,救了澹台肅,給我們判了個平局!我一肚子氣還沒處撒呢!」
秦壽聞言一愣:「平局,這不是不講理麼,那楊冰怎麼跟周圍一眾學生交待?」聽顏松說那長老根本沒交待,秦壽再次無語,問顏松道:「怎麼回事,你就同意了,他連個理由也不說?」顏松如實以告,跟秦壽說起他和澹台肅破例用了對付龍若兮的仙器相互廝殺,這就是違了規矩。秦壽聞言不解道:「對付龍若兮的仙器?什麼仙器?我怎麼沒有?」
顏松這下也疑惑了,心說自己這樣的人物都分了仙器,為何秦壽分不到,然後,他就把之前在九大長老及痞子院長那裡發生的事情和秦壽說了一遍,秦壽聞言,怒不可遏:「我說他們怎麼不告訴我,如果讓我秦家人知道,一定會阻止他們這麼幹!好你個痞子院長,之前還百般慇勤地請我回來,要我秦家幫他融合神獸武魂,如今卻瞞著我,用這種下三爛的手段阻止上屆院長的女兒!我……我草——」
見秦壽如此憤怒,顏松感覺這裡有蹊蹺,他從秦壽的話裡聽出,大秦家族好像和盤龍劍院的關係不簡單,確切地說,和盤龍劍院的院長,尤其是前任院長好像還有交情,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如實相問,秦壽倒也不隱瞞,拍了拍顏松的肩膀,邊走邊道:「上屆院長嗜武如命,早年曾和我父親在一起探討過劍修造詣,兩人還護傳過對方的絕學,也算是君子之交,所以我秦家人都很敬重這位院長。」
讓秦壽這麼一說,顏松更加疑惑了:他大秦家族是握有朱雀帝**政大權,自然是為本朝做事,可是當年盤龍劍院的院長和顏宏有過交往,而劍院之中有很多產業,都在劉家的手中,也就是說,盤龍劍院是有些偏向前朝的,可如此偏向前朝皇族的一院之長如何會和偏向當朝的大秦族人關係這麼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