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光頭感覺眼前這個俗家人在跟他講佛法,可他又聽不懂,於是問道:「可是我他麼還是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能不能說清楚一點——」「別說話!別說話,我仔細想想……」顏松打斷了大光頭的話,先是示意對方安靜,然後又示意對方走開,該忙啥忙啥,他則是雙眼看著虛空,嘴角微張,眉頭微皺,雖是在往前走,但卻跟失魂落魄一般。
就這樣,快走到家的時候,顏松再一次捕捉到那抹靈感,他相信,那一刻,他算是徹底參悟了菩提劍意的第一乘了!就在那一瞬間,他的大腦好像被醍醐灌頂一般,一下子通徹清亮起來,他的腦海中不斷的飛舞著各式各樣的長劍,有玄兵,有普通的兵器,那些長劍各自劃出不同的軌跡,有的鑽、有的旋、有的挑、有的撩、有的刺、有的雲、有的拂、有的劈……他在那萬劍飛舞當中,看到了這些最基本的技法,沒有哪一把劍的走向,唯逆過這技法。
「天玄七式!」顏松走到門口的時候,抓著門把手的手沒有將門拉開,此刻,他的心思完全在腦海裡的萬千飛劍上,同時,他莫名其妙竟想到了自己所修習的劍法,「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他的嘴裡默默地念著從小耳熟能詳但又從不知何意的話語,那一刻,他似乎又明白了些什麼,嘴中繼續喃喃道,「菩提劍意是道,天玄七式是一,流雲斬、無涯劍法、寒冰劍法……那些都是二、三、萬物……」
想到這裡,他迫不及待的推開房門,然後便向著樓上自己的房間衝去,小薇見他如此急切,不好問他什麼事情,只好站在樓梯上,扶著扶手,靜靜地看著上面的樓梯口。顏松跑到屋裡,拿起紙筆,迅速地將自己剛才所想的東西寫在紙上。然後,他便一眨不眨地看著那些字,身體一動不動,這一看,就看了一個時辰,直到秦壽孫凱他們回來,他才如夢初醒一般。
樓下,秦壽幾人正笑呵呵地談著今天大賺特賺,見顏松從樓上失魂落魄般地走下來,幾人有些驚異,秦壽問顏松怎麼了,顏松只是揮手一笑,然後面露笑容,坐到桌上吃飯。飯席間,雖然顏松和幾人談笑風聲,但他總是時不時地走神,而他看幾人的眼神,也和以往不太一樣,那種眼神,就像審視一樣,似乎一眼就能將一個人看穿。秦壽孫凱幾人就像赤·裸著身體站在顏松面前,面對對方的眼神,大感不自在,最後終於忍不住道:「喂!你沒事吧,怎麼跟鬼怪附體一樣!下午的比式很重要,打起精神來啊!」秦壽「使勁」拍了拍顏松的肩膀。
這一下顏松有些清醒,他呵呵一笑,然後點頭,一邊吃飯一邊說道:「希望下午我抽到那個五號,讓你們四個比,我再直接晉級,就跟昨天一樣,嘖嘖……」見秦壽孫凱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顏松疑惑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麼?」
「剛才都說了,改規矩了!」孫凱無奈的搖了搖頭,對顏松的感知能力表示極度失望,見顏松又問改成了什麼規矩,他瞅了一眼秦壽,說道,「原來四晉二,另一位抽到五號的人直接晉級,現在改成,第六名入圍,六晉三!」
顏松愣了愣,眉頭微皺,他剛才好像聽到幾人老說一個人的名字,於是試探性地問道;「別告訴我,這人是澹台肅?」孫凱說道:「剛才都告訴你了,還跟我們玩什麼神秘,你以為你先知啊!」顏松無心與孫凱鬥嘴,他馬上想到了上午發生的事情,心說,這事一定和海月長老有關,她想盡一切辦法給龍若兮豎敵,而澹台肅曾經重傷過龍若兮,此人是必選的人物,怎麼能輕易就就刷掉。想到這裡,顏松搖了搖頭,他雖對龍若兮報有可憐,可海月長老說得句句在理,此事,還當以局為重。
「下午我們去院長室抽籤,然後去相應的演武場參加比式,這一次,三在演武場上各設一個高台。」秦壽說道。
「院長室!?」顏松差點嗆出來,上午剛從院長室出來,又要去哪裡,在他的印象裡,每一次去了那裡,都很倒霉,心情都跟著不爽。
孫凱對顏松的舉動不以為意,他笑了笑,說道,「松哥,你真的沒有再突破?」見顏松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他又嘿嘿一笑,「那好,下午的比式,如果你抽到了澹台肅,我就押你,若是抽到秦哥和其餘三人,我只能押他們嘍,畢竟,你的修為與他們比起來,實在寒磣。」
「隨便,只要你別後悔就行。」顏松冷冷地扔給孫凱一句,轉頭問秦壽道,「秦哥,你到底是什麼修為,怎麼一隻不和兄弟幾個透露?」
「有點恐怖就是啦,不用說了嘛,這幾天的比式中,你們自然而然就會知道的啦……」秦壽故意拉長聲音,給幾人賣了個大大的關子。
……
下午,孫凱和林風早早地去了三大演武場,而顏松和秦壽則先去抽籤,他二人到了院長室後,竟發現裡面滿滿當當地坐著痞子院長和九大長老,兩人以選手的身份面對這些老傢伙,竟有些緊張起來,匆匆抽出被精神力和玄氣雙層封印住的竹籤,兩人便轉身告辭。顏松抽到的是一號,在初級演武場,秦壽抽到的是四號,在中級演武場,兩人這才各自分開。
當顏松來到初級演武場的時候,那裡已經人滿為患,他頭一次見過這麼多人,偌大的演武場上,並肩接踵,沸沸揚揚,放眼望去,除了當中的高台之外,周圍儘是人頭……少年沿著比以往要豪華許多的欄杆小道走入人群之中的高台,周圍人在他一踏入欄杆小道,便齊聲喊起了他的名字,一時間人聲鼎沸,聲似雷霆。
顏松剛要走出雷霆,便聽到身後的人群換了人名,高聲喊起「澹台肅」來,他一轉頭,正見有著君子劍之稱的玉面公子澹台肅無視兩邊人的崇拜,信步向這邊走來。顏松並沒有跟這人打招呼,相反,他看這人很不順眼,從當初秦壽給他介紹劍院前十名時就看不順眼。他索性學著之前鬼魅無影劍五啟的模樣,雙手抱肘,眼睛一瞇,往高台側壁上一倚,作假寐狀。
「喂,請讓一讓,你把比式明單擋著了?」澹台肅的聲音忽然從顏松旁邊響起。顏松一動不動,只是低著頭冷冷一笑:「這裡就一場比式,昨天被人打傻了吧?」
「我竟然能來到這裡,就不傻,讓開,我要看一看跟我比式的那個狗叫什麼名字。」澹台肅說著,拿手格了顏松的胳膊一下。顏松當即暗運力氣,跟其叫起真來,不想那澹台肅竟還真是個能屈能伸的君子,見顏松面露慍色,他反而退卻下來。
此時,孫凱已經擠到人群前面來,一見比式的兩人,他便大喊道:「松哥,兄弟這次看好你,別讓我們失望!」顏松向孫凱一招手:「放心,只比昨天狠,不比昨天輕。」旁邊的澹台肅絲毫不為顏松的激將所動,他平靜地哼了一聲,沉沉地說道:「屁別放的太早,否則沒有底氣。」顏松也學著他的模樣,哼了一聲:「看你底氣十足,應該是吃屁長大的吧?」
「你——」澹台肅雙眼猛然露出狠厲,「你和秦壽惹了我,已經是惹了我的家族,你以為還能囂張太久麼?」
顏松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平靜,只有他自己平靜,才能讓對方不平靜:「這麼跟你說吧,我跟你祖一樣,是創立一個曠世家族的人,而你呢,就跟我孫子的孫子一樣,只是享受這份基業的人,別拿你的家族來這裡說事,沒有他們,你丫就是一白癡!還吃靈丹妙藥,你他麼連屁都沒的吃!」
澹台肅被他逼得臉色發紫,目眥欲裂,想要動手打人,正在此時,高台之上的中年師傅宣佈比式開始,他這才惡狠狠地拿拳頭在顏松的眼前一晃,跳上台去,待得顏松也跳上高台,他更是二話沒說,直接抽出背上的君子劍,一招光耀斬便向顏松劈了過去。
顏松早就料到這位君子的小人行徑,腳下早已輕輕一措,身影向旁邊閃出半米,那偌大的光劍威力無窮,劈出三丈多長,卻只和顏松擦肩而過。光刃旁的餘波吹得顏松的白衣獵獵作響,頭髮向後飛舞,在顏松看來,卻有如這艷陽天裡刮來的的縷秋風,讓人涼爽不已。
澹台肅一招未就,身體一旋,斜刺裡又是一劍劈出,這一劍顏松也有所耳聞,是光屬性功法裡的著名玄氣寒光斬,雖然殺傷力不是很強,但卻快如光速,有發必中,一般同等級的對手,五招致內全ri制能制敵,即便是殺傷力不強,但如光箭般的快速攻擊,也讓人應接不暇,吃都吃不消。
不過這光劍看在顏松眼裡,已經不是從前的那些表面動作,如今,他一眼便能看清對方劍法的走勢,對方的腳一動,他便知道身子如何動,手臂如何動,劍如何動,而對於劍動的那些基本動作,他已經考慮了很久。就像看到一幅畫一樣,他能一眼看出對方第一筆在哪裡,最後一筆在哪裡,整幅畫用多少筆畫成……
在顏松的眼中,澹台肅不是有出劍招,而是在一一將自己的劍招擺在面前,然後告訴對手,我要出這一招,你應該那樣躲……而顏松,也確實那樣躲了,他腳下御虛步,往往對方劍還未動,他身形先動,對方劍光發出來時,他早已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來到最安全的地方了。這些在場外看客看來,因為雙方速度太快看不出什麼,但是在澹台肅看來,這明顯太過不可思議,當下才知道,這小子並不是平白無顧就能誤打誤撞進到前五名的。
不過澹台肅只訝不驚,他打完寒光斬,忽然站在地上一動不動,臉上卻現出一抹陰險之色,顏松站在對面,驀地注意到對方的手掌在慢慢屈指,從五根到四根,然後三根、二根……顏松不明所以,可當對方數到最後一根小手指彎曲起來時,他忽然感覺體內一怔,登時,整個人竟然一動也不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