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場外有顏家人要衝上前來,笑問生再次將手臂往下一按,頓時,顏家這邊的地面之上,二十來根圓錐形的岩石幾乎是拔地而起,連成一道三五丈長的柵欄,直把所有顏家人拒之門欄外,很多腳步走得急得顏家人,直接被那尖尖的巖錐頂起,有的擦破皮滾下,有的直接破膛被鑽死在了上面!
顏家人大驚,急忙後退,他們在縫隙中看到,巖錐柵欄內,笑問生正一連彈出好幾道紫色玄氣,盡皆打入顏松的體內,讓得正在起身抵抗的顏鬆一下子定在了原地,一動也不能動。
顏峰顏義和傳功長老直接躍起,腳下點著下方的巖錐,同時召喚出各自的武魂,這就要衝向笑問生。而笑問生像是早有預料到一般,身影在他們幾人躍起時,已經閃到顏松身後,一隻皮包骨的褶皺老手,有如鷹爪一般,死死地扣住了顏松的咽喉,他的目光中射出一道冷光,對面前急速停下的顏峰三人道:「你們壞了規矩!那就休怪我——」
「住手!」顏峰趕忙喝令他停手,他還想說什麼,但是此刻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一雙眼神也從堅毅變得極度擔心。
笑問生本來就沒想殺了顏松,他的舉動只是證明了一下他的猜測,結果,還是相當滿意。他面色陰沉,喝令幾人退回人群中,否則就殺了手中少年,顏峰幾人相互看了一眼,只好退回。此時,笑問生的另一隻手暗運玄力,他剛剛召喚出的那些巖錐全部陷入地下,這樣,他可以看清所有顏家人和葉南城士兵的舉動。
「看得出,你們十分在意這小子的性命,」笑問生面上露著微笑,看了看對面不敢輕舉妄動的顏家眾人,又歪頭看了看一動不動地顏松,然後說,「好好交待,剛才為什麼要他和我對戰,是不是有什麼陰謀?他剛才為什麼一下子衝向我的武魂?說!!!」他不想給對方任何狡辯的機會,如鷹爪般的老手一動,顏松的臉色頓時變得通紅,兩眼中都現出了血色。
「他習練了特殊的獵魂術,能專門獵取玄者的武魂!」顏峰搶在顏義和傳功長老之前,趕忙說道。
笑問生眼神一眨不眨地看著顏峰的面目表情,沒有發現什麼異動之後,突然呵呵一笑,又看向身旁的顏松,然後騰出另一隻手,輕輕一掌打在了後者的腹上,嘴上則不慢不急地道:「獵魂術?原來如此!可是,不是每一個人的武魂都是那麼容易獵取的……」他看著顏松嘴中的鮮血慢慢溢出,一副平淡的表情絲毫不為所動。
「你對他做了什麼?」顏峰急聲道,此刻,他勃頸上的青筋都暴露得很清晰,左手的拳頭更是攥得咯崩咯崩直響。
笑問生哈哈一笑,臉上的表情十分的怡然,與此時的氣氛端的有些不符:「彫蟲小技,不值一提。如果不想讓他死的話,拿起你身旁之人的仙武玄兵,然後往你的身上刺上一劍。」
顏峰身旁的顏義聞言大驚,手中緊緊握著紫炎劍,他不想顏峰做無畏的犧牲,他更不想顏松就這樣葬送在敵人的手裡,於是一咬牙,大聲道:「這一劍我替大哥挨了!」
說著,反手一劍,直刺入右邊大腿,頓時,紫炎劍灼熱的溫度便將那道傷口烤得滋滋作響,如油炸一般,他忍住疼痛,猛地將長劍從腿上抽出,撲通一聲半跪在了地上,大腿上的傷口由於高溫竟燒焦一般地癒合起來,連血都不流。
「顏義!」顏峰趕忙蹲下身扶著他,此時,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而顏松雖不能動,但兩隻眼睛卻是目眥欲裂一般看著眼前的情景,額頭上更是青筋崩起,一副夢魘的模樣!
忽然,他的表情再次變得痛不欲生,整張臉,竟由通紅變得蠟黃,原來是他脖頸上那只乾枯的手再一次發力,只聽他身後的笑問生不慌不忙,只吐了幾個字:「我說的是讓顏峰自殘。」
顏家眾人本來已經不堪忍受笑問生這般強逼,如今見顏義重傷,對方又要顏峰自殘,當即怒不可遏的看向對面,滿腹悶氣幾於將他們憋出內傷,但顏松的命還在對方手裡,他們終究沒敢說一句話。
顏峰一把奪過顏義手中的紫炎劍,剛要動手,身旁的顏佳箭步向前抱住他道,「父親!父親——」少女繼而轉頭看向對面的顏松,表情面得十分無奈,美眸中淚水溢出,口中說出兩個字後,慢慢鬆開顏峰,魂不附體一般低下了頭。
顏松將眼睛睜得圓圓的,一眨不眨,他的眼神在不停地顫動,其中隱隱有些濕潤,但更多的,是後悔與無奈。他心裡明白,如果他提早打出遊龍掌或是盤龍指,此刻身後的老頭子早就毛都不剩一根了,可他竟一時貪戀獵取武魂,想在虎口裡拔牙……
「我自殘,你可要把松兒放了!」顏峰的話響徹所有的人耳中。
笑問生平靜地應答:「你現在還沒資格跟我談條——」
他一句話沒說完,他身前少年的眼神便是一緊,在他的眼光中,顏峰直接揮起手中紫炎劍,向著自己的大腿刺了下去。燒焦的傷口不堪入目,滋滋的煎炸聲讓人心寒,顏峰拔出長劍,身體輕晃,雖然沒有倒下,但是臉上卻一下子毫無血色,變得煞白煞白。
「顏族長,衝動了。老夫是要讓你砍掉自己的左臂,你怎麼?」笑問生說話時,他那乾枯的老手再次發力,這一次,顏松的雙眼直接上翻,嘴巴不自覺地張了開來,舌頭直直的,就要伸出。
「無涯劍派的眾弟子!你們所謂的掌門如此執事,你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嗎?」顏佳哭紅了臉,指著對面的人嚷道。
她這一說話不要緊,對面的無涯弟子聞言,個個也是義憤填膺:「勢弱乞憐嗎,剛才你們不也想把我無涯劍派滅門嗎?」
「對啊,你們既有滅我門派的野心,那也別怪我無涯劍派無義!」一時間,喊聲大作,顏佳不曾想自己一句話,竟招徠了對方的復仇心理。
笑問生一抬手,身後的憤怒聲馬上停止,他笑了笑,看了看顏佳,又看向顏峰,依舊是十分平靜地道:「顏族長,我看你一心為家族大義著想,現在,擺在你面前兩個選擇,一,殺了你的女兒,然後自殘,我保證把你們家族的天才放了,二,我殺了你們的天才,然後起動無涯劍陣,我絕你也絕,咱們同歸於盡。」
顏峰聞言,腦袋一下子蒙了,他的身體不自覺地晃了又晃,耳邊不時地傳來家族中人一聲聲「族長」、「族長」的呼喊,恍然如夢,竟無法辨知那是實是虛。
而對面的顏松,雖然被對方掐得翻起了白眼,但意識還算清醒,他十分清楚地聽到了笑問生的言語,而在這個時間,笑問生乾枯的手上力氣也鬆了下來,這讓他有能力睜開眼睛,看向對面。他看到,顏峰正自提著劍,在家族中人一聲聲無奈地哀呼中看向自己的女兒顏佳,然後將那把灼熱得紫炎劍慢慢指向了顏佳。
現在,只要顏峰手中的長劍再往前移三寸,便會刺入顏家的心口。顏松見此,內心的情緒一陣翻湧,他不想讓大伯佳姐因為自己而死,他不想讓整個家族因為自己受到牽連。他的身體被笑問生點了穴道而無法行動,他的精神力,也因為笑問生在他腹間那不經意的輕輕一掌而無法施展。
此時此刻,因為內心中的不甘與悲憤,他的腹間木屬性玄氣似要強行運轉,這種情況使得他的上丹田泥丹宮和下丹田關元穴形成一種別樣的精神力與玄力的內壓,這種壓力越來越大,他雖不能內視,但卻慢慢地感覺到,這種被動的壓力彷彿來自他體內的玉菩提虛境,他雖無法進入其中,但卻感覺到,其中有什麼東西,向是要急力衝出來一般,是武魂?
對面,顏峰看著面前不斷流淚的女兒,想要說什麼,卻終究沒有開口,左手臂一用力,手中長劍便向前刺了過去!就在此時——他們的對面,突然傳來一聲震懾蒼穹的大喝,是顏松的聲音!
父女二人轉身,正見到顏松的身體內,猛然間爆出一股強勢的白色玄氣,那近乎實質化的玄氣,直把身後的笑問生震得口吐鮮血,倒飛出去。就在此時,顏松的體內忽然閃出一個白影,細看之下,那好似一個人影,手中隱隱握有長劍。
劍鳴聲起,那白影早已瞬移到當空倒飛的笑問生面前,乒的一聲,劍鳴玄音響起,笑問生面前的一點白光忽然間亮到極點,然後強光以日曜九州之勢,在一瞬間便穿透了他的身體。當強光如暴風一般摧去笑問生身上的衣物時,顏峰猛然發現,這個老傢伙的胸上,一樣有著大長老那樣的銀蟒傷口!而此時,那白影一惚一恍間,驀然回首,隱約間像是一位受傷的女子,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不再進攻,而是化作一道白光閃入顏松的體內。
形勢所逼,容不得想太多,顏峰便忍著傷痛和眾人一起衝向前去,很快,便將顏松護在了中央。而顏松此刻卻滿臉怒容,他一躍而起,空中單臂一震,九根紫龍鬚破袖而出,直接射入還未落地的笑問生體內,來回縱橫,不下百次。
無涯劍派的弟子早已大驚失色,有的匆匆走開,大多數則向著笑問生圍了過來,笑問生倒在地上,身上無數個血洞在向外噴著血水,他的嘴中一邊湧著血浪,一邊含糊不清道:「推倒劍門石,無涯劍、陣!」九字說完,一命嗚呼。
其門下弟子驚駭落淚之際,紛紛回頭看向上山的石階旁邊,那個寫著「無涯劍派」四個碧se大字的巨石,心領神會之下,這些人同時怒目看向顏家人和葉南城士兵,眼中充滿著血海深仇,口中大喊著:「開啟無涯劍陣,和他們拼了!」說著,便奮不顧身地衝向那塊巨石。
而顏峰這邊不明所已,不曉得他們是在做什麼,直到越來越多的人湧到那塊巨石之下,齊齊用力時,顏峰猛然大悟,指著那道:「快,快去阻止,那巨石是劍眼,他們要開啟無涯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