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地上被顏松剮下來的圓錐形岩塊,顏峰再次閉上眼睛,同時,他將精神力探出。此刻,一旁的顏松也探出了精神力,這一次,他真真切切地感覺到,確實有一種特別的物體在那岩塊之中,也確實有一種像是他之前觸到過的精神結界的力量在保護著那個東西。
「大伯,這裡面是什麼東西?」顏松一眨不眨地盯著地上的岩塊,問顏峰道。
顏峰左臂一動,袖中長劍豁地冒出:「一個盒子形狀,裡面是什麼,我還是看不清楚。」他說著,手腕忽然一抖,手中長劍如白蛇吐信,一路寒光閃過,眼松只見眼前電光石閃,乒乒幾聲之後,那岩塊便被顏鋒「雕鏤」出了他嘴中盒子的形狀。
顏松佩服之至,他會天劍手的引劍式,也會破玄指,但這些貌似都屬於「重劍無鋒、大巧不工」那種,雖然力量強悍,但要說像顏峰一樣,手腕輕抖處,長劍已經將一塊岩石精雕細刻,這一點,他望塵莫及。不論從精神力還是玄修造詣,亦或是玄技應用上,玄師級別的大伯都要比玄士級別的自己強太多。
兩人蹲下身,看清那個盒子通體紫金色,堅硬流光,竟是和玄兵一樣的材質,顏峰拿起紫金盒,閉上眼睛,精神力透過左手,再次湧出,在打開之前,他想一探究竟,可是片刻後,他的手臂不自覺地一震,同時,眼睛猛地睜開,一下子將將紫金盒扔了出去,臉上浮現出莫名的驚訝。
不待顏松發問,他自己先開口道:「這裡有一股很強大的詭異能量,我無法靠近,剛才,我的精神力剛要破除結界,卻差點被那能量吞噬掉!」
「什麼?」看著大伯的臉色有些發白,顏松意識到紫金盒的危險性,「它外面有精神力結界包裹,會不會和爺爺有關?這個洞府,當初應該只有爺爺和追殺他的人來過?」
「如此強大的詭異能量,你爺爺當初身陷絕境都不曾使用,這說明什麼?」顏峰再次轉頭看向被自己投到牆角處的紫金盒,喃喃地道,「難道說這股能量連他老人家也駕馭不了?好像不是這麼回事……」
顏松的腦間不斷地回憶著從前的片斷,隨即,他眼神猛地一縮,開口道:「大伯,無涯劍派和狄家當年為什麼會殺害爺爺?單純是因為司馬如玉的野心?或是爺爺在意識流裡傳達的與didu政權的不合?您說會不會是因為這個紫金盒?這個紫金盒把狄家、無涯劍派、甚至是didu政權都聯繫起來了!」
顏峰聞言,不置可否,但表情卻是更加嚴肅起來,他開始打量著大拇指上,顏松之前從這裡找到的顏家族長所佩帶的扳指,若有所思地問顏松道:「你說當時老人家在一塊木板上留下一行字,寫著『宏心未泯,顏面何存,不嗇雙膝,撫我冤魂』,父親一世英名,未嘗折腰,這個冤,真的是指老人家冤死一事嗎?」
顏松眼睛一眨不眨,生怕將腦子裡的線索忘掉一般,趕忙開口說道:「我覺得不是,大伯,重點在前面那句『宏心未泯,顏面何存』,也就是說,爺爺的冤死關係到整個顏家,往小了說,只是顏面,可是以爺爺的心懷,這事兒,應該關係著顏家的興衰!」
「這個東西是顏家的至寶,有著關係到顏家興衰的大秘密?而到了父親這裡,因為意外事件,老人家身陷絕境,無法傳給後輩,故而稱冤!而他之所以將其藏得這麼深,就是怕這個貴重的東西被敵人發現,落入外人手中!」顏峰有點想通了,不管是真是假,但目前這個猜測是最符合邏輯的,於是他收起精神力,走到牆角將那個紫金木盒撿起,遞給了顏松:「先放到納戒裡收藏好,小心別動用精神力。」
顏松點頭,接過紫金盒,突然,就在他的雙手碰到盒子的一剎那,那紫金盒忽然爆出出強烈的紫金神光,如風一般向周圍擴散,轉眼間,整個石室便充溢在這太上皇族的光彩之中。
顏峰大驚,在洞悉因果情況之前,他不會冒險,為了以防萬一,他一把拉過顏松,這就要衝出洞外。可是就在此時,那流溢的紫金神光忽然浮空在石室頂上組成一個流光之屏,光屏之上,畫面清晰,有人有物——竟是顏宏!
顏鬆一下子傻住,即便定力如顏峰,也瞠目結舌,呆呆地看著上方不斷映出的畫面,就好像剛剛發生一般!那光屏之中,顏宏一夥人被另一群人一路追殺,最後只剩下他自己。他逃出密林,爬上一座山頭,然後跑入這方巖洞裡,但馬上,又遭遇到十幾人的圍攻,他身受中傷,渾身上下血流不斷,即便是如此,他的週身還是浮動著九把長劍,縱橫來去,如電如光,不斷劈斬著從洞外衝進來的人影!
慢慢地,他的身體支持不住,連中數劍、連吐數道血箭之後,他開始轉移開注意力,渾身溢出濃厚的護體玄氣,一邊無意識地防禦著周圍人的打殺,一邊從衣層中拿出一個月光se木盒。他瞅準時機,忍受著周圍人強絕的攻擊穿透他的護體玄氣,猛地向周圍拂出一掌。
趁大家躲閃之際,他趕忙運起玄氣,準備將月光se木盒揮出,而就在此時,他的身後忽然飛過一條精鋼鏈鎖,那鏈鎖勢如破竹,直接盪開他週身的玄氣,一下子鞭在他的身上,然後瞬間抽回,竟出乎他的意料,將他手中的木盒給挾了去!
顏宏見此大怒,身子一縱,猛地衝向那人。光屏移向,顏峰和顏松看到,那個精鋼鎖鏈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無涯劍派的三長老,那個大塊頭!只可惜顏宏雙拳難敵四手,那大塊頭得到月光盒,馬上向後退去,饒是顏宏拼了命的搶躲,在眾人圍攻下,也無法靠前那人半寸!
無奈之下,他仰頭慘叫一聲,勢如猛獸,直駭得周圍人瞬間臉色大變,緊接著,他雙掌齊推,一股巨力直接擴散開來,不知比剛才那一拂大了多少倍!巨力過處,推得周圍之人不住後退,就在此時,他取出身上另一個盒子——正是紫金盒,然後暗運玄氣,趁著敵人防身後退無暇進攻之際,猛地將其投入了石洞頂上的岩層之中,隨即單手成爪,一下子吸過地上的一塊圓石,再次運力,亦將其投入紫金盒處……
眼看著大勢已去,攻入山洞的人越來越多,顏宏終究是無法抽身。敵人亂劍砍殺,拳腳齊上,他整個人再次連中數劍,同時被對方的雄厚的武魂組合撞上,身子一下子橫飛出去,撞在石壁之上。
就在他絕望之際,流滿鮮血的一隻手忽然壓住了地上的一條蠕動的活物,他看向那個小白蛇,在下一刻,他的臉上暴發出了瘋狂的笑容。敵人見此大驚,紛紛站在原地,不敢向前。
顏宏左臂一引,將一個從外面滾落進來的木棍吸入手中,雙掌一錯,玄氣外溢,轉眼便將其搓為木板,他既而將手指咬破,血書其上。顏峰二人看得出,那木板上寫著的,正是「宏心未泯,顏面何存,不嗇雙膝,撫我冤魂」十六字。
周圍敵人見此,驚訝頓時全無,他們相視一眼後,知道顏宏的瘋狂舉動只是他死前的迴光反照罷了,於是吶喊聲起,再次衝了上去。
而此時的顏宏,卻不緊不慢地伸出兩指,眼看著刀劍齊上,武魂圍攻,他眼角一縮,雙指一下子洞穿了自己的胸口,在下一刻,他忍著劇痛,將小白蛇塞入了胸口之中,同時,雙手接印,點於太陽穴,似在貯存最後一縷意識流。
巖洞中的吶喊聲,喚來了更多的敵人,他們如潮湧一般湧入洞中,唯有那個得到月光盒的大塊頭,逆chao而上,不住地後退,最後消失在人流之中。
他們圍攻了上來,武魂咆哮,刀劍凜然——
與此同時,顏宏的胸口處金光一閃,那條被塞入體內的小白蛇,慢慢地從胸口的血洞處爬出。在下一刻,小白蛇忽然一吐血信,嘴巴一下子張成了平角,它整個身體,幾乎是在一瞬間,暴漲了百倍千倍,整個石室的一大半,被它填充,很多人,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它壓死身下,或擠死牆邊。小白蛇化成的銀蟒張開巨口,一下子將五六人吞入口中,然後向著其他人衝去……
顏峰和顏松是帶著眼淚看完的,但不等他們將眼淚擦乾,頭頂那處於靜止狀態的光屏,忽然之間又加速轉動了起來,慢慢地,形成了一個漩渦狀的光幕。那光幕一轉,顏鬆手中紫金盒照射在其它地方的光茫也跟著旋轉,隨即,整個石洞內的流光都轉動了起來。
顏峰和顏松大驚,二人均是一身白衣,身處於流轉的紫金神光之中,渾身有如被一股渾厚的力量包裹住,雖然沒有得到任何好處的,但意識裡,卻變得異常肅穆。他二人相視一眼,都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不一會兒功夫,那漩渦狀的紫金神光開始收斂,越收越少,越收越濃,最後,竟向著顏松的眉間泥丸宮湧去。
「松兒!你沒事吧!松兒?松兒!」當最後一縷紫金神光流入顏松的印堂,一直如沐風般的顏松忽然間閉上了眼睛,整個人驀地便攤倒了下去,無論顏峰如何呼喊,他都一動不動。
顏峰大驚失色,馬上將顏松扶到牆邊,讓他倚坐下來,然後雙手切著他的脈搏:「脈搏極強極弱,怎麼會這樣?!」見顏松如此反常,顏峰二話沒說,來到他的身後坐下,然後提起玄氣,雙手接印,點向顏松背後。
顏峰體內的水火兩重玄氣不斷交替地給顏松溫養著骨骼和經脈,每過一段時間,他會再替顏松把一下脈,結果發現,情形略有好轉。於是,他繼續為顏松輸送玄氣,不知過了多久,顏松終於醒了過來,他睜開眼,回過頭,趕忙說道:「大伯,那紫金神光中,有大秘密在。」卻見顏峰滿頭大汗,臉色發白,有些支持不住一般,向著後面的石壁倚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