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顏松早早地起床,卻接到家族的通知,說家族族長和長老自有主意,暫時不去招惹狄家。這樣一來,他懸著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閒來沒事,便盤坐於劍齋二樓的床上,再次習練起玄修來。
但他剛剛運氣玄氣,還未走一個周天,便忽然想起了什麼,旋即閉上雙眼,進入了玉菩提虛境之中。他進去的一剎那,其中的涅魂鼎便通體一閃,隨即,一道金光打入他的腦海之中。
對於這一點,他並不奇怪,昨天和狄仁比式之後,那廝催促血狼武魂偷襲,顏松當時不知所措,情急之下,猛地閉上雙眼,進入了玉菩提虛境之中。他當時什麼都沒想,也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結果,便冷不丁一下,便將那頭玄氣化成的血狼投入到了涅魂鼎中。
他接到的那道意識流,應該就是血狼武魂化成。
武魂畢竟不是一般的東西,它是玄修者達到玄士的級別後,依照自身的玄氣屬性,選擇相對應的凶獸,共同修煉才得到的。修煉武魂十分危險,萬一碰到比自己強的凶獸,很可能就被其直接殺死,武魂與自己的身體融合時,更要忍受凶獸與生俱來的暴力能量,很多人對修煉武魂都望而生畏,大都到了玄士後期,才有膽量修習。
武魂,又分為離體武魂和附體武魂。離體武魂,就像狄仁的血狼一般,能離開自己的身體,duli攻擊。前期,他只能由玄士駕馭,行動機械,但隨著玄士體內的玄氣化液,最後凝丹成玄師之後。離體武魂會和內丹融合,戰鬥力猛增,同時,也有了duli作戰的能力,此時的武魂,既能化為玄氣,又能化出真身,十分強絕,是玄師不可或缺的戰鬥技法。
而附體武魂,就像司馬燕的冰翼一樣,只能附在自己的身體上,在玄士階段,就能極大的加成玄士的力量,為玄士所控制。但卻始終擺脫不了身體,即便是到了玄師階段,化出真身,也是生在身體之上,無法取下,但同樣,威力強絕。
離體武魂和附體武魂各有利弊,血狼武魂在初期行動機械,沒有絕招,自然與冰翼的威力差了一大劫。狄仁對陣司馬燕,就輸在了這一點上。
玉菩提須境中的涅魂鼎,將狄仁的血狼武魂吞噬掉,其能量何止是之前那種凶獸獸丹所比,顏松進入虛境中的一剎那,便感覺到腦海中湧入了大股的意識流。他禁不住興奮起來,那些意識流,竟是一整套玄武級別的精妙劍法——天玄七式。
天玄七式,以繞、離、雲、點、剌、撩、劈為主,每一式都含有一層劍意,修習時要求劍隨身走,以身帶劍,要做到劍與身合,身與氣合,氣與神合,是身法、玄氣、精神力的高度統一。
顏松十分得意,匆匆從玉菩提虛境中出來,便開始按照天玄七式的劍法口訣,努力的修習起來。他迫不及待的想試試每一式的威力,於是從繞劍式的盤龍出海,到點劍式的劍點七星,再到雲劍式的橫掃千軍,一式一式,有模有樣的做了一遍,嘗了下新鮮之後,這才開始努力修習。
整整一個上午,他一刻不閒著,到最後,只是剛剛將繞劍式練了個五分熟,他本來還想接著練,卻看到顏佳早在站在門口,喚他先去吃午飯。
「剛剛有個來買劍的,聽他說,昨天的玄武榜第一名,是那個叫司馬燕的女孩。」顏佳一身綠色衣衫,一邊拿小手捋著胸前的一縷青絲,一邊說道。
顏松有些驚訝,他拿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邊向屋內走去邊說道:「是麼?我還以為第一是那位叫凌寒的兄弟呢。」
顏佳進了屋,端著飯一邊上樓一邊說道:「這個人沒參加比式,直接認輸,他說你沒去,比了也沒意義。」
顏松聞言,呵呵一笑,心說這人還真有意思,原來這次葉南玄武榜的第一名,是禪讓來的。坐下來,兩人正準備吃飯,顏峰的身影忽然閃了進來,見二人驚喜地看著他,一副側耳傾聽的模樣,顏峰說道:「我還沒查清楚,但可以斷定,顏柯一定與司馬家族有關係!還有,今天我在狄家窺探了好一陣,從他們家族族長到普通僕人,雖然都因為昨天的玄武榜比式有些掃興,但只是普通的掃興而已,絲毫沒有表現出偷襲了顏家之後的反應。我猜,昨天那夥人根本不是狄家人!」
「不是狄家人,那昨天顏夫人和他的奴婢都把其中一個蒙面人描述的和狄霸一個模樣,這難道是巧合嗎?」顏嫣有些驚異地問道。
顏松看了看顏嫣,然後瞅向顏峰,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只有兩個可能,一,卻有那麼一個人,和奴婢小英的那般,長得十分像狄霸。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小英在騙人,甚至顏夫人也在騙人。」
這頓午飯吃得有些漫長,三人談了好多話,最後,顏峰感覺事態有些嚴重,決定停止鑄劍,準備將這件事調查清楚,同時他囑咐顏松,努力玄修,一旦突破玄士之後,便檢查自己有沒有水火兩重屬性的玄氣,一旦有,便習練鑄劍之法。
顏峰走後,顏松繼續修習,他每天除了練習天玄七式之外,其餘時間都在努力玄修,嘗試突破淬體九重,晉階玄士之境。按照從前的修練速度,他本以為三五天後,自己便能順利地打通衝脈,但是三五天後,他體內的衝脈依舊還有好幾個穴位沒有打通。
他也感覺到了,這段時間,心情有些浮躁,玄修的時候總有一種急功近利的心思在作祟,為了讓心情平靜,順利突破玄士,他準備了一個很大的木質浴缸,然後倒了大半缸冷水,自己穿著衣服便跳了進去,盤坐於清水之中,感受著一種異樣的安靜,以平復心神,力求打通衝脈。
這樣的日子又持續了三天,這三天來,顏松沒有吃飯,沒有睡覺,他半步沒有離開木質浴缸,三天來的修習,體內湧出了大量的油漬污垢,那本來清可見底的一缸水,慢慢地變得渾濁起來,看上去粘粘的,而且有一種汗臭的味道。
這天,顏嫣實在忍受不了浴缸裡那些髒水,打算給喚顏松出來,給他重新換上一缸清澈的,但她剛走到顏松面前,還未開口說話,便看到顏松的臉色再一次向上次一樣,煞白煞白,而且還不停地抽搐起來。
這一次,她沒害怕,沒有衝動,而是靜靜地守著顏松,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顏佳看著顏松,再次忍受著上次衝破任督二脈時的痛苦,看著他體內從頭頂至腳底,最長的一條脈絡裡玄氣瘋湧,直撐得少年的皮肉都要爆掉,看著白衣少年咬緊牙關,汗如雨下,額上血管崩得很粗,幾乎要爆破一般……
顏佳一刻沒睡,直守到半夜時分,處於痛苦之中的顏松身體內忽然間精光一閃,一條優美的弧現亮徹整條衝脈,浴缸內的水,再一次變得渾濁起來。
顏松慢慢睜開眼睛,深呼吸,雙手在水中接印。顏佳見此,下意識讓她遠離水中的白衣少年。她剛退至門口,便聽到顏鬆口中大喝道:「玄氣出體!」
隨即,白衣少年雙手砰然向兩旁推去,體內一股大力磅礡四散開來,金光過處,偌大的浴缸竟然爆發出來的玄氣直接轟碎,滿缸的渾水,粘粘糊糊的流了一地,還在繼續沿著樓梯,向樓下流去。
顏松終於步入玄士級別,顏佳驚喜之餘,不禁撅起小嘴,橫著小臉道:「顯擺啥?弄了一地的髒水!有能耐去跟你那小情人顯擺去呀!」
顏松聞言,直接無語,趕忙拿起拖步,幫著顏佳打掃滿地的渾水。從顏佳的口中,顏鬆了解到最近一段時間,幾大家族還算消停,而這些天顏峰一直出門未歸,這讓顏松有點放心不下。他隱隱中能夠感覺得出,葉南城幾大家族看似平靜地表面下,也許在醞釀一聲腥風血雨。
按照顏峰的囑拖,顏鬆開始拿出大伯留給他的初級鑄劍術,依照書上所說,先來檢驗自己有沒有做為鑄劍師必備的水屬性玄氣和火屬性玄氣。如果沒有的話,則只能說明他有精神力天賦,而對於鑄劍師一職,還是沒有能力勝任。
依舊書上所說,他首先運起體內玄氣,然後將那股玄氣運於指尖,最後以玄氣出體的方式發出。他之前習練破玄指時瞭解道,右手從小拇指到大拇指,分別代表著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
他現在就試著,看一看哪一個手指上可以發出相關屬性的玄氣,這是每一個成為玄士的玄修者,檢驗自己玄氣屬性的方法,每每到這個時候,也是玄修者心情最為激動的時候。因為,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舉動,所得出的結果,關係到玄修者一輩子的命運。
從小拇指開始,顏松一點一點的嘗試著玄氣出體。因為他的小拇指練的是破玄指,他這突然一指,習慣成自然,不自覺地就暗合著破玄指的指法點出,一時間,體內玄氣竟凝成一道劍氣,乒的一聲打出體外,屋內的飯桌,竟被那縷細細的玄氣直接穿了個孔。
「這是天生的,還是因為修習金屬性的開天劈地功法所得?」顏松自問一番,緊接著換成無名指,以同樣的方式運氣,然後一指點出,只可惜,這一次一點反應也沒有,他的玄氣沒有木屬性。
接下來,是代表水屬性的中指,還沒有動作,顏松便有些緊張了起來,這可是關係著他能否成為一名鑄劍師,讓誰誰都會激動得不知所措。他慢慢伸出中指,然後運起體內玄氣,一指點出,興奮的黑色眸子看著中指前方,半天竟沒有一點反應!
「呃……」顏松有些不相信地看看自己的手指,然後再次運起玄氣,重新試了一次,一指點出之後,依舊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他瞪大眼睛,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是天才,我應該可以有水屬性玄氣的,怎麼會……」
深吸了一口氣,他的表情黯淡了不少,然後繼續嘗試接下來的食指。運氣,納力,一指點出,動作十分連貫,但結果卻和之前一樣,食指也一點反應都沒有。顏松不禁有些絕望道:「我、我擦!水火屬性都沒有,那他媽干毛拿精神力勾引我!」
這些天來,精神力給他帶來了莫大的好處,同時,也得到了別人的讚賞,不管是別人還是他自己,都已經下意識地將自己看成一名鑄劍師的胚子,可是結果卻讓他如此無奈,一時間,少年還真有些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