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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21.游吟詩人 文 / 必傷不壽

    看著維羅克驚詫的表情,克裡因接著道:「不過閣下也不要擔心自己家裡那些名貴花瓶了,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吧,把他們全部抓起來!」

    眾法警一擁而上,將還沒搞清狀況的維羅克和弗格斯還有整個陪審團眾人銬了起來,另外,觀眾席中幾個聽眾也在被捕之列。

    「至於罪名嘛……行賄是第一條,褻du法律則是第二條,此外還有侵犯貴族權益、作偽證、謀殺未遂,當然,還有別的,比如走私,侵佔他人財產。」麥西米倫也不忘表現一下。

    「哦,對了,別指望你那些遠道而來的客人能夠幫你們什麼忙。」走到弗格斯面前,麥西米倫又加重了口氣對他說:「過一會到監獄裡,你們就能見面了。」

    「嗯,就直接把他們關進這裡的監獄就行了,呵呵,維羅克先生,當初聽說你這個小小的法院擁有比法政署更『先進』的審訊室和監牢,我還真是吃了一驚呢!」克裡因摸著自己的下巴壞笑著說:「法拉特,這裡由你接管了。」

    「遵命!」胖司法部長興奮地答道。

    「市長大人!凱文先生叫你趕緊回去,說是您家裡來了客人。」一名法警走進來對克裡因說道。

    「客人?」

    ……

    「會是誰呢?」克裡因推開門,視線就被兩個背對著自己的高大身軀擋住了,而那兩人回頭看清來人,立刻轉過身來半跪行禮。

    「親王殿下!」

    「啊,比格斯,威治,竟然是你們!」面對昔日曾經是自己練武對象的兩位綠葉騎士團的大隊長,克裡因說不出來的吃驚,「身為宮廷侍衛的你們到這裡來幹什麼?難道說……」

    比格斯和威治連忙閃到旁邊,顯露出客廳裡的情況,一位留著粉紅色長髮的美麗少女,正端著茶杯,優雅的坐在房間裡唯一的沙發上,凱文則恭敬地站在一旁,與她交談著。

    「啊,皇姐!你怎麼會到這裡來?」克裡因立刻興奮地跑了過去,當他跑到了克麗絲公主的面前,語氣卻變得無比憂鬱:「皇姐,你怎麼變得如此憔悴,臉色這麼難看……」面前的公主雖然仍可稱是絕世美女,但是和一年之前比起來,卻是遜色多了。

    「呵,我親愛的弟弟,不必這種表情,我以後會好起來的,剛聽凱文講了你在這裡的表現,我感到非常高興,克裡因,你長進了不少。」克麗絲微笑著說道。

    「對不起,我沒能替你分憂,只讓你一個人背負這麼沉重的擔子,我……」克裡因跪在姐姐的腿邊,鼻子一陣抽搐。

    「喂,你不是想要哭吧,你可是個大男人啊,」克麗絲撫摸著弟弟的頭髮,溫柔的說:「這麼大了還撒嬌,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不覺得丟臉啊?」

    「我仍然這麼貪玩,凱文只是揀好聽的說,恐怕我還是讓你失望了。」

    「怎麼會呢?凱文可是連你暴食,在大街上出洋相的事都跟我說了哦。」

    「啊,你這小子!」克裡因立刻站起來要抓住凱文,不過告密者早就跑得遠遠的,還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惹得克麗絲公主一陣嬌笑。

    「殿下。」佩迪和麥西米倫終於有機會走過來行禮。

    「嗯,克裡因這段時間多虧你們照顧了,謝謝了。」

    「微臣惶恐。」「不敢當,是我被照顧才是。」

    「對了,皇姐,你來這裡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啊?」克裡因挾著凱文的脖子扭頭問道。

    「嗯……,我是打算北上去阿爾貝羅貝洛的,有一些事情要找修.馬爾克大魔導士以及索梅拉大魔導士,順便來看看你,其實也是有個任務要交給你。」

    「任務?」

    「對,是一次出使,出使福裡德姆自治聯盟,順便調查一些事情。」

    「福裡德姆?為什麼不讓身在那裡的皇兄來完成呢?」

    「實話實說吧,福裡德姆那邊的態度已經轉變,現在變得很曖mei了,聯盟現在逐漸轉向支持溫德雷斯,而我們和溫德雷斯之間的戰爭怕是無法避免了。這些情況你也知道的,前些日子你給我的書信不是也提到了嗎。而且,恩維已經失去了消息,這令我們十分的擔憂。」

    「怎麼會這樣!」

    「本來我是打算聯絡恩維,讓使節團在福裡德姆和他會合,可是派出去的信使送回來的消息是恩維他失蹤了,連同他帶去的那幾名綠葉騎士一起,福裡德姆現在也正在幫助我們四處尋找,可是他們的態度總讓人覺得有古怪。」

    「那麼說,我這次去主要的目的是尋找皇兄了?」

    「出使的任務同樣重要,如果不能把握住福裡德姆的態度,那我們將要面臨兩面夾擊,我這次去阿爾貝羅貝洛,也是為了這件事,想不到大陸第一強國竟然會落到如此的尷尬之中,我真是對不起父王……」克麗絲哀傷地低下頭。

    「不要這麼說,姐姐,你已經吃了太多的苦了,我也應該做點什麼,這次我一定會成功的說服福裡德姆商會的那些人,並且把皇兄安然無恙的帶回來!」

    「這次出使要秘密進行,恐怕現在福裡德姆並不安定,恩維的失蹤,我想和前段日子偷偷潛入福裡德姆的溫德雷斯軍人有關,所以你這次出使務必隱藏身份,保持低調,避免遭遇暗殺。」

    「嗯,我明白了。」

    「這是我幫你擬定的路線,你可以參考一下,不過千萬別拿來直接用,萬事都要保險起見。還有,中途要到托隆城一趟,我把一個宮廷侍衛隊留在那裡了,走的時候一定要帶上,你千萬不能也出什麼意外啊。」

    「嗯,皇姐你放心吧。!」

    「你一定不能出事,倘若真遇到什麼情況,那時就不要管什麼任務了,盡快回國。萬一恩維真的有什麼不測,至少格蘭斯還有你……」後半句克麗絲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好,皇姐,你在這裡停留幾天?」

    「恐怕一天都不行,我也要在見到兩位魔導師之後盡快回國,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回去處理呢。」

    「為難你了,我一定會盡快完成任務,回蘭斯但丁幫你的忙。」

    「呵,」克麗絲溫柔地撫摸著弟弟的臉頰,轉頭說道:「佩迪、凱文,我這個弟弟就拜託你們了,凱文,許多事情還要你多費心了,我對你的能力完全有信心,至於談判的底線,你就參考這份計劃吧。」

    「是,微臣一定竭盡所能!」兩個人異口同聲道。

    「嗯,斯維,我可以這麼叫嗎?聽說你的武技很出眾,克裡因他還希望你多照顧了。」公主對麥西米倫說道。

    「啊,我?這麼重要和絕密的任務,難道連我也……允許我也參加?」

    「當然了,你也都聽見了,自然要你也一起去了,你並不是格蘭斯的臣民,我知道這有點為難你,不過希望你不要推辭。」

    「萬死不辭!」麥西米倫正色道,雖然風頭出過不少,不過這樣的場面倒還是第一次,提出請求的又是一位絕世美麗的公主,麥西米倫不免有點飄飄然。

    「我馬上就做準備,盡快出發,這次我們對付比迪斯科特這裡狡猾數倍的商人了。」佩迪說道。

    「我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了,寶貝弟弟。」親吻了一下克裡因的額頭,克麗絲柔聲說道。

    ……

    「那幫老傢伙此刻大概正在他們自己精心佈置的牢房裡哭天喊地吧?」克裡因提著一瓶葡萄酒,在客廳裡來回踱著步,時不時往嘴裡灌上兩口。

    「呵呵,還是多虧了蘭因治的那份資料。」

    麥西米倫和法拉特坐在客廳裡,同樣悠閒地喝著酒,沒有了平時經常在克裡因和麥西米倫身邊囉囉嗦嗦的那兩個人,這對活寶心情別提有多舒暢了。

    現在凱文和伊莉安兩個人正在忙裡忙外的收拾東西,一個是在整理各人需要帶走和送回蘭斯但丁的物品,一個則是在把所有未完成魔法試驗的進程、數據做詳細的記錄,以便以後可以繼續。

    對於忙裡偷閒來拜訪的法拉特,克裡因是用手中最好的紅酒來招待,畢竟這是在迪斯科特最後的一次招待了。自從迪斯科特一大批黑心商人以及遠道而來本打算看好戲的受賄者被捕以後,法拉特忙得不可開交,雖然有蘭因治搞到的那份資料以及他本人的證詞,不過證據還是遠遠不足,現在負責著迪斯科特安定的兩位大人,正是樂此不疲地忙著配合從北方政府派來的調查團進行調查取證工作。

    「唉,雖然有蘭因治的那份收受賄賂的資料以及證供,不過這也只能讓迪斯科特那幾個大奸商做幾年的牢而已,而前幾天捉到的那幾個南聯邦有頭有臉的官員,恐怕還得看調查組在別的地方能不能找到其他的證據以治他們的罪了。」

    「我們本來的目的只是為愛爾培拉侯爵夫人出一口氣不是嗎?」克裡因不以為然地說道。

    「只怕他們不這樣認為,有南聯邦的《政要赦免條例》的保護,不但不能把他們送進監牢,只怕連他們的地位都無法動搖,唯一付出的代價只不過是一大筆金錢罷了,而且大概他們對於這次的羞辱會進行更大的報復。」

    「反正他們報復的對象是我,想要找我的晦氣,只怕他們還沒這本事吧!」克裡因跳上桌子躺在上面,一邊往嘴裡灌酒一邊滿不在乎地說。

    「殿下,你的行為舉止離一位親王的標準越來越遠了。」手中拿著一張長長的列滿了的清單,凱文站在門口不滿地說道。

    「哎呀,又被你教訓了。」克裡因吐了吐舌頭。

    「凱文老弟,你也先別忙了,過來一起喝一杯吧。」法拉特忙打圓場道。

    「唉,前兩天還是信誓旦旦地要做一位稱職的親王,現在就又是這副模樣。」

    「成大事不必拘泥於小節嘛!」克裡因少有的狡辯道。

    「哼……不管怎麼說,這次回國,你怎麼也得有點改觀,如果還是這樣子,到談判的時候我可不幫你!」

    「嘿嘿……嘿嘿。」

    「回國……談判?」

    「是啊,這次我們要去……」克裡因話剛出口,就被凱文堵上了嘴。

    「我們有項任務,需要回國了,由於是絕密任務,所以不方便說,而且我們即將和溫德雷斯開戰,以殿下的性格脾氣,是要拼了命地往前線跑的。」

    「啊,呵呵……我理解。」法拉特連忙解釋到:「難怪你們這裡亂七八糟的,原來你們是要回國了,什麼時候走?」

    「很急,就是這幾天了,我們的時間緊迫,而且我也要盡快把事情解決,然後回王都為我的姐姐分憂。」

    「啊,那看來你們不能參加我和亞倫的婚禮了,我今天本來就是打算邀請你們的,真是太可惜了!沒有你們出席的婚禮,一定會黯淡不少。」法拉特搖著頭說道。

    「婚禮?亞倫……難道是侯爵夫人!」克裡因吃驚地叫道。

    「沒錯,嘿嘿……」法拉特靦腆地摸著自己的腦袋,看起來倒是一臉得意。

    「哇!你這傢伙行動還真快。」

    「斯維,你是不是有點失落啊?」麥西米倫的說笑立刻換來了自己好友的取笑。

    「呵呵,沒這個必要,不是嗎?我看法拉特和侯爵夫人倒是非常的般配,只不過你應該減減肥才是。」

    「呵呵,我也是這麼想來著,話說回來,你們走了,那麼市長的職務……」

    「格蘭斯方面會派一個名譽市長過來的,下一任市長該輪到奧蘭多人了,也就是愛爾培拉侯爵夫人。」

    「呵呵,不會是亞倫了,南聯邦會另派一位市長過來的。我和亞倫都要去北方了。畢竟我們的家都在阿爾貝羅貝洛,而且我還要進行侯爵爵位的授勳,然後把這個伯爵的爵位傳給我的弟弟。」

    「啊!以後你就是,法拉特.愛爾培拉侯爵了!」麥西米倫興奮地說。

    「呵,那你可得想辦法改變愛爾培拉家族人丁單薄的情況啊!」凱文則壞笑著說。

    「啊哈哈哈哈哈,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法拉特大笑道:「親王殿下,你也應該趕緊找一個公主、千金什麼的,先生幾個再說,給蘭斯但丁皇室添幾個小皇子才是啊!」想不到溫文爾雅的法拉特也有如此豪爽的一面。

    「呵呵,我們會都會想盡辦法幫他的。」麥西米倫跟著笑道。

    「肯定不會輸給你!」不光在武技、食量上,年輕的親王殿下在這方面也絲毫不示弱。

    「我們以後有機會再見,你可一定要來我家作客,比一比誰的戰果豐厚啊!」

    「沒問題,到時候一決『勝負』。」

    眾人一起大笑,無論是克裡因還是法拉特,或者是麥西米倫、凱文,都萬萬不會想到,數年後的再一次見面,卻是在硝煙瀰漫的戰場上的真正對決。

    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照射在森林中露不住一絲泥土的大地上,閃爍著斑駁的光,皮靴踩過不知道已經沉寂了多少年仍沒有歸於泥中的落葉和小樹枝,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此起彼伏的露水滴落,然後飛濺破碎的聲音,伴隨著遙遠的、朦朦朧朧的鳥兒啼鳴,構成了一幅聲色俱佳的寫實畫。

    一隊旅行者行走在這片茂盛的森林中,或許是堅實而沉重的腳步,亦或是他們雖然收入鞘中卻依然散發著陣陣鋒銳之氣的刀劍,讓這些本來無處不在的小動物遠遠地離開,連狼和豹子這樣的猛獸也退避三舍。

    星之大陸上有三片名為精靈族之森的森裡,裡邊居住著精靈族、矮人族和少數人類,而位於格蘭斯西南方,跨越格蘭斯和福裡德姆兩國的精靈族之森,是大陸上三座精靈森林中面積最小,但林木卻最為茂密的一座。這座精靈森林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團聚之野,與這個名字不相稱的,團聚之野分為三部分,分別是精靈和矮人和少數人類德魯依居住的朝露森林、游騎兵生活的陽光森林,以及數量極少的人類所在的暮之森,在三座森林的夾縫之間,有幾座十來戶人家組成的小村莊,一些抄近道干路的旅人經常光顧這裡。

    一般從格蘭斯通過這裡前往福裡德姆的人所選擇的道路是穿過朝露森林,再沿著陽光森林的邊緣走出團聚之野。而現在正在朝露森林中前行的這一隊人,則是準備斜穿過朝露森林,然後再穿過暮之森,接著用一天時間,抵達福裡德姆的歷史名城——魯福斯。

    這隊人就是低調行事的克裡因一行,包括克裡因、凱文、麥西米倫、伊莉安、佩迪以及20名格蘭斯宮廷侍衛,這樣的一支隊伍實在是龐大了一些,而且如果作為一支商隊,他們卻沒有用來掩飾的貨物。這樣的一支隊伍,以及這樣的路線,是克裡因個人的決定,因為親王殿下難得自己動腦筋想出了這麼一條路,也就沒人想要打消他的積極性。再加上這樣的佈置也並非沒有道理,如此看來,倒像是一支由眾多護衛組成的護送某位貴族少爺遠遊的隊伍,當然,這位貴族少爺不是和諸多侍衛穿戴相同的克裡因,而是學者打扮的凱文,福裡德姆是算術師的國度,依絕大多數貴族公子哥的性格,來到這樣的國家,自然會穿一身學者袍來顯示一下自己,如此行事頗有點暗渡陳倉的味道。

    不過有些事是掩飾不了的,比如克裡因那張總是閒不住的嘴。

    「不是說這裡有精靈居住嗎?怎麼我一個也看不到!」

    「精靈是喜歡寧靜的生物,你這麼吵鬧會讓他們遠離你,當然,如果你一直叫嚷個不停,或許他們會顯身出來,並把我們趕出這片森林。」伊莉安在旁邊解釋道,而走在隊伍中間的凱文所想的則是另一件事。

    「殿下,作為一名護衛,你是不應該如此喧嘩的,如果在人口稠密的地方還保持這樣,那麼沒人會覺得我是這支隊伍中的重點人物了。」萊布尼茲親王的好友兼臣僕,未來可能的宮廷魔法師不滿地說。

    「算了吧,如果有人想出其不意地襲擊我們,還不如先衝我下手呢,畢竟我比你更有可能躲開暗處的攻擊。」

    「可是,親王只有一位,如果你受到傷害,叫我們怎麼辦!」

    「凱文也只有一個,你受了傷,問題會更嚴重,至少我還有強健的體格,而你呢?」克裡因狡辯道。

    「……不管怎麼說,出了森林之後你要少開口,言多語失,萬一洩漏了身份,麻煩就多了。」心中生起一陣暖意,凱文嘴上仍然不鬆口。

    「怕什麼,反正出了森林就是魯福斯,到了那裡還怕身份被人知道嗎……」看到凱文幾欲發作的樣子,克裡因還是選擇閉上了嘴巴,不過任性的親王仍然走在隊伍最前面,一個勁地弄出不小的動靜來。

    ……

    「失心王哈特羅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脾氣暴躁、反覆無常,就像當初對多利安陛下一樣。」佩迪回味般地歎了一口氣,說道:「被人冠以失心王的稱呼,也是在上一次種族戰爭結束之後,他轉而攻擊自己的盟友之後的事吧!」

    二十幾個人圍坐在一起,享用著相對豐盛的午餐,也聆聽著萊布尼茲的劍聖講述著自己往昔的經歷,只除了孤單地坐在遠處的凱文。

    「我和失心王打過不少次交道,除了和談的那一次,其他都是在戰場上,他給我的印象是狂傲,勇猛,以及有些不自量力,當然,作為一位國王,他那個樣子是無可厚非的。因為他的軍隊需要一位驍勇不懼危險的統帥,他的臣民也需要一位敢於挑戰不可能的國王。」

    「說說戰場上的失心王吧,他是如何令父王受了那樣重的傷,為什麼這麼多年來,我詢問了這麼多次,而你們每個人都不願說出來。」

    「殿下,到現在你還是非要弄清楚不可嗎?」回答佩迪的是堅決的點頭。

    「唉,若論武技,失心王哈特羅和多利安陛下都不算是強者,這是人所共知的,可是兩位陛下卻偏偏喜歡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佩迪又歎了一口氣,繼續說:「一次毫無意義的對決,葬送了兩位絕世君王的夢想與偉業。

    就是那次甲裡川會戰,兩位親自參戰並且身先士卒的國王展開了對決,當時他們共同的想法,大概就是打倒敵軍的國王,就可以獲得會戰的勝利。多利安陛下有三位兄弟,而且戰爭結束之後他也會將王位歸還給伊爾尼陛下,所以多利安陛下完全將生死置之度外,而對於失心王來說,雖然他有一大群兒子,可是卻沒有一個有能力繼承他的帝業,相對的,他比多利安陛下武技略高,擁有的自信更多一些。當然,對決的結果是不相上下,直到佛朗多.魯席夫.索多姆的介入,身為索多姆兵團之首的他,衝入戰圈,用強大的鬥氣保護了自己的國王,同時也打算一箭雙鵰地殺死多利安陛下。而我,則緊隨其後也加入進去,僅僅是一次鬥氣的碰撞,但我們兩人都用上了全力。就在那戰場上的一隅,雙方目擊了這一幕的近千名士兵失去了生命,多利安陛下也不例外,而且是當場駕崩,我這一生做過的錯事真是太多了。」佩迪看了一眼遠處的凱文,痛苦地說道。

    「可是,父王是回到萊布尼茲以後才駕崩的啊,這不是無數士兵和百姓都親眼所見的嗎?」

    「是高超的神聖魔法和死靈魔法合作的結果,恐怕沒幾個人知道,當時,聖名王也在戰場上,是同時精通神聖魔法和死靈魔法的他收集了多利安陛下的靈魂,向世人做了這場戲。」

    「林茲頓皇叔?這怎麼可能!」克裡因驚訝地叫道。

    「那時的林茲頓殿下正是要前往聖殿,進行祭祀的洗禮,順道向多利安陛下道別。甲裡川會戰之中,他也是作為一名聖職者在戰場後方對傷者進行著救治,並為戰死的將士唱著安魂彌撒,短暫地復活多利安陛下,也是林茲頓殿下這一生所做的最後一件干預世俗的事。從那以後,他就一直留在聖殿中,直到現在成為聖名之林茲頓大主祭。」

    「呼,想不到,父王僅僅是被鬥氣碰撞所產生的衝擊所殺,這真是諷刺,那麼失心王呢?他沒受傷嗎?」

    「在30多歲就患了老年癡呆症,僅此而已。」佩迪傷感的說道,對於像獅心哈特羅這樣的人來說,患上癡呆恐怕要和戰死沙場同樣令人扼腕歎息。

    「對了,斯維……」佩迪又開口道。

    「我知道,這些是不會出現在我的作品之中的,請你放心。即使我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不是嗎?」

    「還有你們也是。」佩迪環視眾人,眾騎士以及伊莉安紛紛點頭,而凱文則在遠處發出一聲冷哼。

    「你的嘴比冬天裡沒有窗戶的房屋漏風漏得還要厲害。」年輕的大/法師諷刺道:「這種事說出來就是一種罪,你這一生不停地在違背道德,不折不扣的偽君子。」

    佩迪絲毫沒有辯解的意思,而克裡因則忍不住了。

    「凱文,你為什麼總要針對佩迪,畢竟是他撫養你長大的啊!」

    「因為他心裡有愧於我們一家人,他所做的遠遠不夠贖罪,更不要說抵贖他所有的罪行。」

    凱文犀利的言詞,令眾人產生了不滿,而唯一知道真相的麥西米倫則是一臉無奈的表情。

    「夠了,你太過分了!我……」

    「殿下,停止爭吵吧,沒必要為了我這樣的人傷害了你們之間的感情。」

    「人類真是不知所謂的生物啊∼∼∼」一個輕柔而帶有幼稚語調的男孩聲音傳進眾人耳中。

    「什麼人!」佩迪立刻站起身,抽出了腰間的長劍,其他侍衛也紛紛起身拔劍,環衛在克裡因周圍,警惕的巡視著四周,凱文也迅速加入了防衛圈中,口中已經念頌起咒語。麥西米倫和伊莉安則站在克裡因身邊。

    然而沒有人回答佩迪的問話,四周除了輕微的風聲,就只有眾人沉重的呼吸聲。

    「帶給這寧靜森林以喧鬧的人類,趕快離開這裡吧,你們污染了這祥和的地方∼∼」過了好一會兒,孩童的聲音再次響起。

    凱文保持著剛剛準備好的閃電球,又吟唱起另外一個探測魔法,一點寒冷的銀光在幽深的叢林中被放大,頓時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兩名侍衛立即朝那裡衝去。

    當他們跑出幾步才發現,這點寒芒距離他們是如此遙遠,以至於他們摘下背後的弓弩瞄準之後,都覺得不足以給予那不速之客予以傷害。

    「崩」的一聲,一道銀光閃過,一支做工精美的箭矢斜插入佩迪腳前的泥土中。

    緊接著,另一側的林中傳來一陣沙沙聲,一頭體型碩大的灰熊走了出來,它確實是走出來的,所有人都看到這頭灰熊用雙腳步行,走了十幾米遠,來到眾人面前。

    「馬古,不要引起敵意,」童聲又一次傳來,一個矮小的身影幾次閃動,帶著一串殘影,逐漸來到眾人面前。

    矮小纖細的身體,比伊莉安還要矮了一個頭,一張充滿稚氣但又嚴肅的小臉,看起來就像一個剛剛被搶了玩具的十歲小孩子。當然,沒人認為他只有十歲,光憑他握弓瞄準的動作,就可以和身經百戰的弓箭手或者是在叢林中生活了十數年的獵人媲美了。背在腦後、垂直柔美的銀白絲發,白皙的皮膚,長而尖的耳朵,深綠色的眼眸,以及那美麗的面容,完全說明了眼前這個舉著漂亮木弓的男孩是一名精靈。不過也可以看得出,這名精靈的年齡在精靈一族中確實是處於十歲孩童的階段,纖細的四肢,成年精靈那少得可憐的肌肉,在他的手臂和套著緊身褲的大腿上絲毫找不到一點蹤跡。

    年幼的精靈弓箭手穿著一身白色絹衣,再加上他白皙的皮膚和閃亮的銀髮,似乎散發著柔和的白光,給人以不染塵泥的感覺,唯一不諧調的,是他那兩塊巨大的、用粗糙皮革製成的灰色護肩。

    「人類,這裡不是你們應該來的地方,請盡快離開這裡。」走到灰熊的前面,精靈孩童放下弓箭,歎了口氣對眾人說道,身後的龐然大物也應和地發出低聲的咆哮。

    「我們只是想抄近道,不用你說,我們也會盡快離開這座森林的。」把閃電球化成一片光粒子,重新吸收回體內,凱文平靜地說道。

    「那你們最好快點,如若不然,一會招待你們的就不會是一個精靈的勸誡了。」年幼精靈說完轉身化作一串虛影消失了,那頭巨大的灰熊也跟著消失在叢林之中。

    「怎麼樣,我的話應驗了吧。」煉金師小姐並不得意地說。

    「真無禮,精靈不是很優雅的生物嗎?這小傢伙明顯缺乏教養。」克裡因不滿地說道。

    「那是因為我們這一群手持武器的人闖入了他們的領地,並且大聲喧鬧吧,不過我也覺得他確實是缺乏教養。」麥西米倫說道,令他感到安慰的,是沒有人打算再繼續剛剛對於佩迪的爭執,大家都不希望一支隊伍在還沒有完成任務之前就出現裂痕,儘管它看起來微不足道。

    「哼,真掃興!」

    「總之,出於對任務的考慮,我們也應該盡快離開這裡,原定的計劃不就是在天黑之前走出這片森林嗎。」凱文勸解道。

    ……

    「深邃鳥兒幽幽啼鳴

    漫步陽光下的幽靜

    載著風兒與我的心

    與流水不停地激盪

    接續縹緲的心之歌

    情不自禁地撥弄

    已沾滿灰塵的琴弦

    優雅的伴唱隨即迎面撲來

    當記起那早已淡忘的音階

    你與他的心激促地共鳴

    風吹動著樹葉為你伴奏

    水滴也團聚成柔美的清涼

    團聚之野

    風水紀行

    閃亮的你的眼

    悸動的我的心

    深吸的一口氣

    化成第一個音符

    打在臉上的朝露

    變做第一句唱詞

    只要你隨意展開歌喉

    風兒就隨你跳舞

    流水即為你伴奏

    一旦陶醉就不必轉醒」

    「唉,現在不是唱歌的時候,我們要趕路,不是嗎?要不然晚上我們就無法走到森林間隙的小村莊,這意味著我們只能露宿在這森林之中!」克裡因衝著坐在大樹下,正在自我陶醉的麥西米倫不滿地叫道。

    「這並不一定,或許我們可以找到一塊比較好的宿營地。」龍吟詩人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你很喜歡在這種地方野營嗎?我敢打賭,明天早上等你被蚊子和毒蟲搞得遍體鱗傷的時候,你絕對不會再說這樣的話!」年輕的親王繼續嚷嚷道。

    「我的殿下,你又不是第一次露宿野外,我們身邊有兩位魔法師不是嗎?再說,也許我們根本不需要用魔法來驅除那些本不該屬於這裡的小昆蟲。」

    「你是想說這裡沒有蚊蟲?好吧,就算這座屬於精靈族的森林裡不會有什麼蚊子臭蟲,那麼你難道認為堅硬的睡袋會比一張舒舒服服的軟床要更合你的胃口嗎!」美麗的煉金師小姐也打算顯示一下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嬌貴。

    「還好吧,或許你更希望的是舒舒服服地洗個澡。」

    「為什麼不?可是在這裡能做到嗎!」

    「也許有可能,如果你願意試著多等一會,再說,現在已經是傍晚了,或許我們根本不可能走到某個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的小村莊。」

    「就因為已經是傍晚了,所以才更應該加快腳步,不然就更不可能找到那樣的村子!」克裡因反駁道。

    「噢!我的殿下,或許你更希望在睡前吃上一頓肥美的烤牛排。」

    「當然想!難道你不希望找一個有人煙的地方然後享用一頓像樣點的晚餐嗎?我們可是好久沒正式吃過一頓飯了!」

    「我也有同感,斯維,你不應該在這時候犯懶。」凱文也勸道。

    其實大家沒有對這個拖了後腿的詩人大發脾氣已經非常不容易了,就連最嬌弱的伊莉安前進的速度都比他要快,就因為年輕的詩人為了作出剛剛吟唱的那首歌,使得整個隊伍前行的速度都放慢了許多。

    「一頓牛排是不錯,不過我覺得一塊精靈餅乾更合我的胃口。」龍吟詩人仰起頭,微笑著看向頭上的樹梢,而那裡什麼都沒有。

    「精靈餅乾?」眾人詫異道。

    像是回答眾人的疑問,也像是對麥西米倫的話作出回應,樹上掉下一件用翠綠色荷葉包裹著的東西,麥西米倫接住並打開掉下的物品,那確實是一塊餅乾。

    「你們看,我剛開始就說過,會對自己所耽誤的時間作出補償的。」龍吟詩人抓起餅乾放入口中,微笑著抬起頭,對上眾人驚愕的目光,一邊咀嚼一邊說。

    「這是你想要的,作為回報,再唱一遍剛剛的那首歌吧。」似曾熟悉的稚嫩童聲再次響起,打消了眾人的疑問,見多識廣的凱文和伊莉安立刻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嗯……我正在構思一首新歌,你稍微等一下好嗎?」麥西米倫用好似寶物商人推銷自己商品時的口吻說道。

    「好啊,我想你一定拉格勒斯口中說的吟遊詩人,而且是最才華橫溢的那種,剛剛那首歌我就從來沒聽過。」一張精緻小巧的臉龐湊到麥西米倫面前,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了崇敬與好奇,和剛剛還站在眾人面前的那名精靈武士簡直判若兩人。

    「談不上才華橫溢,只是有點個性罷了,拉格勒斯是你的朋友嗎?」

    「嗯!他是村裡最後一個離開森林遊歷的精靈,只不過令我厭惡的是,他總是對大家誇耀他在外面世界的見聞,只不過比我大了80歲而已!」精靈孩童看似生氣地說道。

    「喂!你這傢伙,剛剛不還要轟我們離開這裡嗎?怎麼現在又跑過來套近乎了!」克裡因跑過來蹲在兩人身邊,一邊搶奪麥西米倫手中的餅乾一邊說道。

    「我現在改變主意了,」精靈又掏出一塊餅乾遞給克裡因,說:「閉上你的嘴巴,我會給你更好吃的東西。」

    「嗯,嗯……果然味道不錯,嗯!你把我當什麼了!」稍稍反抗了幾句,克裡因在拿到了一小瓶蜂蜜之後徹底閉上了嘴巴。

    「咦?你也是精靈嗎?」仔細端詳著麥西米倫,精靈小孩突然驚訝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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