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蘭接著說:「溫霓怎麼說也算是中級的弓手,安全問題應該沒什麼,讓我最擔心的是,萬一她在鐵城那邊沒有你的消息,繼續尋找下去就麻煩了。這件事我們還得從長計議,實在不行,我們就沿路追過去,希望能遇到她。」
接著,米蘭看到西尋身邊還有一人,問道:「這位是?」
西尋介紹道:「他是我朋友卓爾。如果沒有他,恐怕我也不可能回來。」
卓爾向兩人點了點頭,雖然同是西尋的朋友,但由於並不熟悉,所以向來性格內向的卓爾沒有說話。西尋介紹完畢卓爾之後有簡單的介紹了一下米蘭和火峰。原本打算痛痛快快來喝酒的,結果出了這種事情,讓他一點心情都沒有。和溫霓的誤會還沒有解除,自己一路上還在惦記著這件事情,原本打算回來之後問個明白的,結果當事人竟然不在,而且離開原因又和自己有關,這不得不讓他有些心煩意亂。
西尋著急的說:「當務之急是先找到溫霓,要不我們準備一下,即刻動身?」
雖然卓爾不知道他們談論的這個溫霓是誰,但他從他們的語氣和神態中感覺得到這個女人是他們非常重要的人,於是也提了些建議說:「其實從雲之城到鐵城的道路就只有一條,只要知道你們所說的溫霓大概什麼時候走的,推算一下也應該能知道她現在大概在什麼地方了。」
米蘭贊同的點了點頭說:「這封信的前天清晨發現的,當時墨跡未乾,說明距離溫霓離開的時間並不久。」
「那就是三天時間,如果騎馬的話,我想應該在應該剛剛出境,如果我們日夜兼程,那麼很有可能會在洛山郡這個地方追到她。即便沒有遇到,只要我們提前在邊境關卡附近等候,應該很有可能遇到她。」卓爾推斷著說。
「事不亦遲,我們準備一下就動身吧。」米蘭站了起來說。
西尋和卓爾回到自己的小屋,準備了一下。當臨走的時候,西尋遲疑了一下,還是將那根魔法杖拿了起來。
四人聚集之後,雇了四匹快馬,日夜兼程向聖武帝國洛山郡方向奔馳而去……
洛山郡位於聖武帝國西南部,坐落在雅丹山脈最北端的山腳之下,屬於一個普通的中型城鎮。四人從雲之城出發,馬不停踢的追趕之後,終於在第二天中午到達了洛山郡。按照計劃,四人分頭尋找,並且在各個旅館查詢溫霓的消息。終於在一家旅館找到了一些線索,店老闆告訴他們,的確有一個和他們描述的非常相似的美麗少女在店裡住過一晚,但已經在今天清晨退了房間。
終於有點眉目了,四人懸著的心也稍稍有些放鬆。洛山郡只有三條道路通向其他地方,第一就是他們來的這條路,第二則是向東北通往didu方向,最後一條自然是向西的路,也是西尋他們從鐵城逃脫之後回來的路。從這裡到邊防關卡只需要幾百里,也就是一天的路程。時間緊迫,四人換了馬匹又匆匆上路。
四騎馳騁於連綿的雅丹山脈邊上,揚起陣陣塵土。
已是初季節,路邊光禿禿的土地上已經帶了一層薄薄的綠色,萬物欣欣向榮,生機一片。可西尋等人無暇瀏覽這讓人心曠神怡的風景,他們的心思無一例外的聚集在了溫霓身上,奮力的揮舞著馬鞭,呼喝著坐騎,希望能趕在溫霓之前到達邊關的關卡要塞。
由於地處邊境,又是荒蕪人煙的山林地帶,所以沿途並沒有多少行人往來,這讓西尋等人輕鬆不少,至少不需要再費精力去查看過客之中是否有溫霓存在。路人雖然不多,但由於這條道路是連同西南的唯一途徑,所以過往的商隊並不在少數,這也意味著這條道路附近山賊土匪猖獗。
四人策馬奔跑半天,已經是黃昏時分了。周圍沒有城鎮,甚至連小村落都沒有,黑黝黝的山脈如同巨獸一樣臥在大地之上,慘淡的夕陽抹著最後一道餘輝,還是無奈的落下山去。夜幕降臨,刮起了陣陣涼風,初的夜依舊帶著寒冷。
西尋緊了緊衣領,說:「按我們的腳力來算,溫霓會在黎明前到達關卡。卓爾,你還記得麼?邊防關卡是什麼時候開始通行?」
卓爾思索了一會道:「雖然關卡在清晨之後就要開放通行,但要塞的那些懶蟲們估計也要磨蹭半天才會開放通行,而且要對過往的商隊徵收關稅,所以我們還是有足夠的時間趕在關卡開放之前到達的。」
「卓爾朋友似乎對這方面很熟悉啊。」米蘭一邊催喝著坐騎,一邊問道。
卓爾頓了頓說:「我以前是傭兵,經常會遇到一些保護商隊的任務,自然對這些事比較瞭解。」
一直沒有插話的火峰聽罷似乎繞有興趣,問道:「你是傭兵啊?不知道是哪個傭兵團的?」
卓爾沒有回答,只是沉默著笑了笑。西尋明白卓爾的心思,於是扯開話題道:「如果不是因為要急著尋找溫霓,我們倒可以好好的飽覽這裡美不勝收的景色啊。」
「睜著眼睛說瞎話,月黑風高的,那有什麼景色能讓你看到,分明是扯開我的話題。」火峰數落著西尋。
「好了,火峰。可能人家有難言之隱,你就別勉強了。」米蘭也插口道。
卓爾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只是他不願意再提及往事罷了,畢竟他現在打算重新開始,就如同當年的鐵松一樣,ziyou自在的生活,於是淡淡的說:「倒也不是什麼難言之隱,只是往事不想重提罷了。其實我以前是戰虎傭兵團的一員。」
「戰虎……戰虎喔!大陸上赫赫有名的大傭兵團……」火峰露出仰慕之色,一副崇拜的樣子。
「我這兄弟向來就這樣,對傭兵更是神往久已,讓你見笑了。」米蘭解釋道。
卓爾從容一笑,說:「既然這麼嚮往,為什麼不去做傭兵呢,以火峰兄弟的本事,即便是在大傭兵團立足也不在話下啊。」
西尋也湊合進來,說:「是啊,火峰。你可是中級戰錘了,做傭兵似乎問題不大嘛。」
沒想到火峰突然神色一改,有些頹然的說:「你以為我不想啊,可是……我父親遺訓,不准我加入傭兵,還逼我發誓。」
「啊?這又是為什麼?」西尋不解的問。
「我哪知道啊,好像他跟傭兵有深仇大恨似的,看來我這一輩子都沒什麼希望了……」火峰惆悵的說。
「真可憐吶……」西尋本打算藉機數落一翻,突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陣喧囂聲。
四人同時放眼望去,不遠的地方,亮著不少火把,人影攢動,看這陣勢,估計是土匪打劫無疑。
這種事情在路上時有發生。這些膽大妄為的土匪們自持人多勢重,並不把過往商客放在眼裡,除了目標之外,也不會干涉其他過客。所以大多旁觀者自然不會自找麻煩,而是視而不見,匆匆離開。更何況一般商隊都有自己的保鏢,也未必非要趟著混水。
「要不要幫忙?」火峰是個急性子,也見不得打家劫舍之輩,自然第一個問了起來。
「可惜我們要趕路,只能坐視不理了。」米蘭歎了口氣說:「愛莫能助啊……」
正當四人打算經過時,突然聽到有人邪笑著喊了起來:「這麼標緻的小姐,不做咱們首領的壓寨夫人真是可惜了,哈哈……」
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他們耳中:「休想!」
「溫霓?」……
數十個土匪圍著一個圈子,中間赫然正是他們所要尋找的溫霓,她的坐騎躺在一邊,吐著血沫喘息著,蹄子無力的蹭著地面。
一個頭頭摸樣的刀疤臉一隻手托著下顎,另一隻手晃動著明晃晃的鋼刀,邪氣十足的笑著:「小美人兒,你要是不答應,可別兄弟們棘手摧花咯,嘿嘿……唉呦……」話未說完,一個火球從天而降,恰倒好處的砸在了他的身上。
「是誰?哪個王八羔子?」刀疤臉拍滅了燃燒著衣服的火焰,撕聲叫了起來。
眾土匪聞聲朝身後看了過來,進四條人影就站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小坡上,頓時臉色一變。刀疤臉拎著鋼刀站了出來,叫道:「吃了豹子膽了?你爺爺的事也敢管?」
「識相的馬上給我滾,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了。」西尋臉色一沉,湛藍色的雙眸寒星閃閃,殺氣騰騰。
「吆……想來個英雄救美啊,那也得掂掂自己的份量。兄弟們,給我上。」刀疤臉手掌一揮,十多個小嘍囉就舉著武器衝了過來,而他自己則往後退了幾步。
火峰早就按捺不住,吼了一聲先跳下土坡,掄起手中的重錘,如同猛虎下山衝了過去。一招千斤聚頂以雷霆萬鈞之勢砸向衝在最前面的小嘍囉,本以為絕對讓他腦漿迸濺,卻沒想到對方輕鬆一晃就躲閃過去,手中的長劍順勢刺向火峰的後背,雖然已經沒有了力道,但也將火峰的硬甲戳了一個洞。
火峰心裡大驚,這些嘍囉們竟然有這麼好的本事,如果不是自己躲閃的快,那自己的這條命可真就栽進去了。於是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應付起來。米蘭剛才見火峰吃險,心裡也是一詫,他們似乎低估了這幫土匪的戰鬥力,於是不由分說也跳了出去,接著卓爾向西尋遞了個眼色,同樣加入了戰圈。
西尋也不閒著,手中已經迅速的聚集起火焰球,這種精準率極高的低級魔法最適合這種混戰局面。西尋從容不迫的連續發出幾個火焰球,無一例外的擊中了幾個土匪嘍囉,熾熱的火焰讓土匪們慘痛不已,頓時局勢向己方傾斜過來。有了魔法師的存在,土匪們有些拘謹起來,他們不但要面對米蘭三人的近身攻擊,還要提防西尋的魔法偷襲,難免分神,力不暇接。
刀疤臉一看局勢突轉,臉色沉了下來,加之剛才西尋對他施放的火焰球,怒不可歇的揮起鋼刀向西尋衝了過來。
「西尋小心。」卓爾在混亂之中叫了一聲,提醒著西尋。
西尋嘴角抹出一縷冷酷的笑容,眼中藍光璀亮起來,冷冷的說:「我要讓你為你的輕浮付出代價!」
西尋輕輕伸出手指,在半空中劃了幾下,幾乎在同一時間,兩股氣流從西尋身旁呼嘯而出,捲著地上的沙石向刀疤臉襲去。兩道平行的氣流逐漸的靠近,在刀疤臉面前相交,發出彭的一聲沉悶的爆裂聲,無數風刃向周圍射出。與此同時,刀疤臉臉色遽然一變,鋼刀橫於胸前,快速的旋轉著,形成一面屏障,並且側過臉去,以此躲避風刃的襲擊。風刃絲絲的從刀疤臉身邊劃了過去,刀疤臉僥倖地躲過風刃,身上和臉上多了許多細細的傷口,並且強大的爆衝力將他向後推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對於刀疤臉能躲避風刃,西尋倒是大為吃驚,看來這個人果然是有些實力,否則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如此正確的反映,躲避了他施放的風系中級魔法。
「果然有點份量……」刀疤臉從地上爬了起來,擦掉臉上的血跡,雙手握著鋼刀,合於胸前。接著他的身體慢慢的開始有些變化,肌肉明顯的膨脹起來,並且身體周圍散發著紅色的霧氣,皮膚也如同被血染過一樣的暗紅。
「狂暴刀氣!」米蘭驚道。
刀氣屬於鬥氣的一種,狂暴刀氣可以瞬間激發人體潛能,讓整個人處於狂暴狀態,攻擊力按刀氣修為成倍增長。但這種鬥氣不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一般不會被人使用的,因為它的副作用極大,刀氣散去之後使用者的身體會非常虛弱,至少需要休息幾日之後才能恢復過來。
刀疤臉目露凶光,雙眼如同兩團燃燒的火焰,狠狠的射向西尋。
西尋雖然不知道狂暴刀氣到底是什麼,但看著陣勢也能猜到絕對不是唬人的把勢。
米蘭三人依舊被土匪嘍囉們糾纏著,不能分出身來,對付刀疤臉只能靠西尋自己了。西尋突然想到,自己那根魔法師還一直未曾使用過,如果這根魔法杖真的有那麼神奇的話,也許會起到一些作用才對。於是馬上從背上取下魔法杖,握在手裡。
神奇的似果然發生了,魔法杖再一次瑩亮起來,紫色的光芒在杖體流動,而那種莫名其妙的力量充滿了西尋的身體。西尋揮舞著魔杖,黑夜裡劃出一道道優美的紫色弧線,譎秘而詭異。
刀疤臉再一次衝了過來,拖在地上的刀劃出一道道的火星。
與此同時,西尋舞動的魔杖向前一伸,紫色的光流聚集到那顆晶石上,璀璨耀眼起來,接著一道紫色電光從杖上射出,擊向刀疤臉。刀疤臉並沒有停下腳步,只是身體的變化加遽,並且在他周圍產生了一道燃燒的屏障,將他的身體包裹在血色的火焰當中。紫色電光竟然頓時消失在火焰之外。
剛才的紫色電光並不是小尋施放的,他的雷電系魔法並不打算在這個時候暴露,更何況電光是紫色,這是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的魔法。也就是說,剛才的那道電光,竟然是魔杖自發施放的,只是借助了西尋體內的魔力罷了。西尋驚詫不已,比僅僅是因為魔杖自動釋放魔法,更驚詫於刀疤臉竟然能輕鬆化解這計魔法攻擊。正當他愕然之時,魔杖再次自作主張發起了第二次魔法,依舊是紫色的電光,只是較前一次更粗更快,還夾雜著嗡嗡的震動聲。
這一次,刀疤臉可就沒有那麼幸運了,燃燒的屏障頓時灰飛湮滅,紫色電光擊中了他的胸膛,鐵製護胸喀嚓一聲破裂開來,刀疤臉一聲慘叫,再一次摔了出去。強魄的身體變成原來的樣子,而滿臉怒漲的血色也慢慢轉變成蒼白色,嘴角溢出了鮮血。
土匪頭頭重傷在地,其他的嘍囉們自然也沒有心思打下去,紛紛退下陣來,扶起不省人事的刀疤臉逐漸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這幫龜孫子再跑慢點,小心爺爺們剁了你們的狗頭……」火峰似乎並不解恨,朝著土匪消失的地方罵了起來。
「溫霓……」西尋跑了過去。
「西尋……是你嗎?真的是你?」溫霓幽幽的說。
「是的,是我,我還活著。」西尋看著溫霓,這些日子不見,她憔悴了很多,不用多說也知道是因為自己的緣故,不由得內疚起來。
溫霓凝望著西尋,睫毛上掛著晶瑩淚花,明眸閃爍著,帶著一點憂傷,輕輕的說:「謝謝你,謝謝你們……」說罷感激的看了看米蘭等人。
「溫霓,你真傻啊,怎麼一個人悄悄的跑了出來。即便是找這個小子,也應該和我們商量一下啊。」火峰關切的怪責著,順便瞪了一眼西尋。
「是啊,如果不是西尋恰巧回到了雲之城,我們也就不會這麼快馬加鞭的追趕你而來了。對了,你的弓呢?」米蘭這才注意到溫霓除了箭簍之外,那張綠色的弓並不在身邊。
「被那幫人劫去了,我真是沒用……連幾個土匪都對付不了。」溫霓自責著說。
「這不怪你,你也看到了,那些人可不是一般的土匪那麼簡單。」米蘭安慰道。
卓爾一直沒有說話,他環顧了一下周圍之後,才冷靜的說:「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裡吧,剛才聽聞他們說還有個首領,一個刀疤臉都這麼難對付,那首領就可想而知了。」
「卓爾說的沒錯,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回洛山郡再說吧。」米蘭頓了頓,又接著說:「只是溫霓的馬死了,我們只有四匹馬,怎麼辦?」
說罷,不由自主的看著西尋,卓爾也看了過來,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西尋倒也欣然答應,說道:「那就讓溫霓騎我的馬吧。至於我呢……不知道你們誰願意載我?」
「兩個男人騎一匹馬?你想累死馬兒嗎?」火峰口氣生硬的說。
「那……難道我和……?」西尋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們三個,然後又看了看溫霓,溫霓低頭不語。
「這件事本來就因你而起,跟何況我們四人當中,就你身體最單薄了,這樣也減輕坐騎負擔,所以你可不能推辭啊。」米蘭不懷好意的笑著說。
「那……那也得人家同意才對……」西尋似乎結巴了一樣,口吃不清。
四人看著溫霓,溫霓依舊低著頭,面頰微紅,默不做聲。
「真搞不懂你們,不就兩人騎一匹馬嘛,妞妞捏捏的像什麼男人……要是你不願意那就讓溫霓上我的馬!」火峰大大咧咧的說。
結果火峰同時遭到三人鄙視的目光。
西尋最終還是跳上坐騎,灑脫的伸出手,對溫霓說:「跟屁蟲,上馬!」
溫霓瞪視了西尋一眼,臉上還掛著眼淚,嘴唇卻翹了起來,輕嗔道:「你又這麼叫我……」說罷,抓住西尋的手,躍上馬去。
西尋握著韁繩,雙臂環繞著溫霓,陣陣幽香從溫霓嬌軀散發出來,嗅得西尋心神恍惚,如夢如醉,竟然有將她摟入懷中的衝動。這可讓西尋難堪極了,不得不一路上小心翼翼,正襟危坐。
……
一天以後,五人坐在洛山郡的酒館裡。對他們而言,酒館似乎是每到一個地方必須要去的場所。幾個人雖然並不嗜酒,但似乎都喜歡這種氣氛。
「真沒想到這些土匪竟然有這麼好的身手。」米蘭喘了口氣,連夜奔波,再加上一場惡戰,的確夠累。
「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大陸上戰士這麼多,除了加入軍隊和做傭兵,佔山為王做土匪強盜的也不在少數。說實在的,那個刀疤臉的本事可不在你我之下啊。」卓爾並不喜歡喝酒,他的酒杯一直沒有動過,不過他喜歡酒液裡散發出來的醇香,那是一種迷人的味道,在他看來,去嗅這些芳香的氣味要比喝辛辣的酒更值得去享受。
「對了西尋。你的魔法什麼時候變的那麼恐怖了,那最後擊倒刀疤臉的是什麼魔法,我怎麼一直沒有聽說過。」米蘭很細心,雖然他並不懷疑西尋的能力,但刀疤臉明顯是高級級別的戰士,那狂暴刀氣就能足夠說明問題了。所以以西尋一人之力重創刀疤臉,他還是有一些疑惑。
「其實……這並不是我的力量,而是它。」西尋把魔杖放在桌上。此時的魔杖又恢復到了普通的摸樣,製作精緻但並沒有匪夷所思的變化。
「這就是你夜裡手中拿的發光的魔杖?」米蘭好奇的拿了起來,左看右看,除了精工細緻之外,並沒發現什麼和其他魔杖不同之處。
「那個時候,彷彿並不是我使用它,而是它控制我,損耗的是我的魔力,但釋放出來的魔法卻是我聞所未聞的。」西尋喘息著,每每一想到這事,他就要不住的喘息,來壓制自己心中的激動。
溫霓一直沒有說話,她只是坐在一旁靜靜的聽著,靜靜的看著西尋,她從來沒有這麼文靜過,這讓經常飽受她摧殘的幾個人有些耳目一新的感覺,於是都不約而同的看著她。直到……直到她意識到有人用著奇怪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盯著西尋已經很久了,以至於連他們在說些什麼都不知道。
「西尋……你們有沒有發現西尋有些變化……」溫霓並沒有感到窘迫,而她似乎一直沉迷在對西尋的變化上。
「變化?」火峰眨了眨眼睛,把西尋的腦袋硬生生擺過去,上看下看,遠看近看,搖著腦袋煞有其事的說:「沒變化啊,一個鼻子兩個眼,還不和以前一樣……」
火峰是過於粗心了,但米蘭卻看出了點門道,驚訝的說:「的確啊,西尋。真的感覺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不是面貌,而是神態,不同,的確不同。」
「嘿……可能是有些時間沒見了,有些變化吧。」西尋敷衍著,他可不像讓他們再驚訝一次自己遇到的事。
這是個搪塞的理由,卻也是個讓人信服的理由,似乎所有人都相信了這個解釋,只有卓爾,會心的笑了笑,卻也並不說破。
正當幾個人有說有笑之時,一條人影消失在酒館門外,西尋遲疑了一下。突然站起來追了上去,可當他走出酒館大門的時候,人影已經無蹤無影了。西尋呆滯的看著遠處,喃喃的說:「怎麼可能是他呢……」
尋五人在洛山休息一宿,清晨邊整裝出發,一路上五人有說有笑,沿途瀏覽風景,心情舒暢極了。、
愉悅之餘,西尋心中還是隱約有些沉悶,他在為酒館門口一閃而沒的身影感到迷惑,他急迫的需要回到雲之城找穆軒問個清楚。還有,關於鍛造大師的事,也刻不容緩。追尋自己的身世,是他最大的心願,哪怕只有一點點兒線索,他都會追查下去。
回到雲之城已經是幾天以後的事了。
剛剛進城不久,西尋和卓爾就被幾名宮廷騎士從驚詫的幾個人面前帶到了王宮,而這次,聰明的宮廷騎士沿途並沒有為難西尋,倒是客客氣氣,他們知道眼前這為年輕的魔法師是王子的摯友,而另一位劍士則是王子的救命恩人。
見到西尋,穆軒當頭就問:「這幾天你們去哪了?」
「一言難盡……」西尋將來龍去脈逐一說了一遍。
「發生了這麼多事啊?你應該告訴我的,也許我可以幫你。」穆軒說。
「時間緊迫!」卓爾說道。
「不過安然無恙的回來就好了……對了,你不是要找流風嗎?他最近正巧在雲之城,在魔法工會應該能找到他。」穆軒並沒有忘記西尋所托的事。
「呃……」西尋似乎並沒有想像中的高興,而是看著穆軒許久,緩緩的問道:「穆軒,問你個事。」
「噢?什麼事?」
「老康真的死了?」
「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你只要告訴我,他是不是真的死了?你親眼看到的?他的屍首呢?在什麼地方?」西尋顯得有些激動。
「西尋,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穆軒神色一變,問到。
「在洛山,我看到一個身影,我追出去卻不見了。但我肯定,他是老康。」
穆軒神色黯然,他沉吟許久,終於點了點頭,說:「我的確騙了你,老康沒有死。」
「沒死?」西尋有些吃驚,雖然他在洛山郡看到的那個身影的確有些和老康相似,但卻並不能肯定,也只是處於疑惑,才問一下穆軒,卻沒想到老康果然沒有死,那麼那個身影非常有可能就是老康本人,而老康為什麼會獨自一人出現在洛山郡,而穆軒又為什麼要欺騙自己呢?西尋覺得這事肯定不簡單,於是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要隱瞞呢?」
「事情是這樣的……」穆軒淡淡的敘說起來:
四年前,西尋突然從旅館中失蹤後,老康就留在了雲之城尋找西尋的下落,結果遇到歸來的穆軒。穆軒得知西尋失蹤的消息,也四處派遣人手查詢,卻一無所獲。無奈之下,老康只好住在公爵府,以便等待西尋的消息。老康在公爵府中認識了一些占卜師和煉金士,一直在學習著占卜術和煉金術,三年時間已經有了相當高的造詣。說起來老康老來成才應該讓穆軒感到開心才對。但老康卻不知在什麼時候發現了公爵府地牢內禁錮的邪惡大煉金士萊登,並且投他為師,學習邪惡煉金術。再後來,竟然偷了穆軒的令牌,將萊登放走,而老康也跟著消失了。
西尋聽罷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雖然他不知道這個煉金士萊登究竟邪惡在什麼地方,但能讓關押在公爵地牢的人應該也不是什麼好人,於是問道:「什麼是邪惡煉金術?」
「這個我有所耳聞。」卓爾在一邊說:「邪惡煉金術是煉金術的一種,以往的煉金術都是用一些寶石以及一些特殊的魔法材料,通過煉製結合而產生魔法晶石,而這些材料多是自然界存在的材料。但邪惡煉金術所使用的材料卻以人類的血、骨以及生命為材料,而高級的邪惡煉金材料更是讓人發指,它們甚至用無數個嬰兒來煉製魔法晶石,而這些晶石充滿了死亡力量,所以這種慘絕人寰的做法是很多人不能接受的。」
「是的,當時萊登使用小孩的頭蓋骨煉製死靈召喚晶石,連續幾月裡雲之城無數小孩神秘失蹤,導致整個城市的的父母惶恐不安,我父王花了數月時間才查明真相,將他繩之於法。我不敢想像老康以後會怎麼樣,我想,做為和你那麼多年的朋友,你也不願意看到老康以後變成這樣,所以,我寧可讓你相信,老康已經死了。」
「路是他自己選的,事情到了這份上,我還能說些什麼?希望他能迷途知返,哎……」西尋黯然道。
「每個人都有選擇命運的權利。西尋,別過多的為這事傷神了。」卓爾拍了拍西尋的肩膀,安慰道。
西尋點了點頭,心裡默默的說:老康,好自為之吧。
……
流風在魔法公會等待著西尋,他從容的坐著,他很樂意見西尋。自從第一次看到西尋,他就感覺,這個魔法師有著吸引自己的地方,即便不是因為穆軒的緣故,他也依舊會關注西尋,說不上原因,就是那種感覺,那種一要看上一眼就會有的感覺。而西尋似乎也並沒有讓他失望,同他的行動一次又一次的證實著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確太需要人手了,如果可能,他非常樂意說服西尋來幫助自己,實現那個偉大的夢想。
流風翻開帶著芳香的信箋,著是從北方聯盟飄過來的思念,他不厭其煩的看著,真有些後悔把依然留在天寒地凍的北方,南方的天氣多溫暖啊,他這麼想。不過和她的好姐妹一樣,她也是那麼熱愛北方的雪,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大業。也許……這個時候,自己應該和心愛的她在一起,享受著北方的雪。
西尋輕輕的叩著半開著的門,篤篤的清脆的聲音將流風拉回現實。
「你來了,西尋!」流風親和的說。
「打擾您真是冒昧,流風先生。」西尋在他面前,總是表現的那麼謙遜。
「呵呵,聽說你找我。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
「哦?不知流風先生找我有什麼事?」
「呵呵,還是先說說你的事吧,聽王子殿下的口氣,好像你很著急?」
「其實,我是想打聽鍛造大師的消息……」西尋說罷,看了看流風。
流風有些詫異的神情轉而就被微笑取代,雖然不明白西尋找鍛造大師有什麼事,但他並沒有直接問,只是淡淡的說:「找鍛造大師嗎?我想我可以幫你。」
「喔……那真是太謝謝你了。」
「鍛造大師現在應該還在勇士谷,二年以前我在那裡見過他,估計他還沒有離開吧。」
「勇士谷?」
「是的,在大陸東北邊,北方聯盟鏡內,白河的源頭,唐古雪山邊上。不過……」
「不過什麼……」
「那裡的人並不怎麼友好,特別的對人類。」
「那裡居住的不是人類?」
「當然不是,勇士谷裡居住著崇尚勇氣和力量的獸人種族。」
「半獸人?!」西尋吃驚的叫了起來,在大陸物種的相關書籍中,最讓西尋厭惡的種族之一,就是半獸人了。
這種體形比人類高大,身體發達,體力充沛的野蠻人種曾在大陸歷史上扮演過很重要的角色,大陸志七百多年前,幾乎是獸人的天下。
他們天生具有侵略性和好戰xing,他們相信要生存就必須要擴張,因而獸人總是捲入各種連續不斷的戰事:對手會是其他種族,也可能是其他獸人部落,他們用武力征服著世界。後來,獸人對大陸的統治逐漸被人類代替,獸人們被趕到了大陸東北邊緣,由於白河天險的緣故,獸人的侵略告一段落,但這並不代表著獸人就此安頓下來,他們的血液裡永遠沒有屈服這個詞語。即便是白河和唐古雪山隔絕著他們和外界的聯繫,但時不時還是會越過雪山,趟過白河,騷擾著周遍的地域。
他們認為其它種族都是劣等種族,因而弱肉強食是自然規則的一部分。他們容忍其它種族和他們一起生活--以奴隸的身份。他們會毫不猶豫地彼此背叛,只除了不敢忤逆最強者。友軍是隨時可以攻擊的對象,而盟約也不過是張廢紙。獸人們認為戰爭是至高無上的挑戰,即使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也極少有獸人首領能夠意識到和平的意義。
他們憎恨使用智慧的種族,對他們而言,智慧就等於懦弱,而使用智慧獲得戰爭的勝利會讓他們覺得是一種恥辱。所以,人類成為他們最討厭的種族之一,而獸人這個種族,也被人類列入危險種族的名單裡面。
「看來你知道這個種族,那麼你應該考慮一下,不要那麼衝動。」流風看著西尋吃驚的神情,說道。
「但是我真的很需要找到鍛造大師……」
「獸人的威脅之外,鍛造大師本身就是一個怪癖的人,即便你成功的穿越了獸人部落,他願意不願意見你,又是另外一回事。」流風繼續說。
這倒沒讓西尋感到意外,似乎所有的高人都是這個德行,以前的神醫是,這個鍛造大師自然也差不到那去。這也許就是他們的個性了。西尋說:「對了,您剛不是說找我也有事嗎?」
「呵呵,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我有件東西要送給你……」流風說罷拿出一隻魔法杖,說:「這可不是一隻普通的火籐杖,它被光明之神祝福過的,擁有火系魔法效果,對於你來說,再合適不過了。我見你以前一直使用一個帶有電系黃水晶的法杖,似乎和你的身份不符,所以特地送給你的。」
火籐杖一身火紅,杖首是一隻熾天使,手中捧著一顆紅色晶石,正個法杖散發著紅色的光芒。西尋笑了笑,並沒有接下,他說:「流風先生這麼貴重的禮物,西尋可受之不起啊。而且,我剛剛得到了一跟魔法杖,使用起來也得心應手,所以流風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至於這個火籐杖嘛,西尋實在不能接受。」
「噢?你已經有合適的法杖了?是你身後背的這只嗎?能否借我看看……」
「當然可以。」西尋解下魔杖,遞給流風。
流風接過魔杖,臉色頓時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