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關於具體行動的問題?」齊淼看了看瓦格納,又看了看黛博拉,這兩位都是魔導士,學院裡面的高層,齊淼覺得他們應該已經有了一個計劃。
「去黑納林的水神牧場丘陵,伊莎貝拉長公主殿下和古奇林團長會在把安曇大師和梵蔻兒公主送到那裡!」黛博拉淺淺一笑,模樣很可親。
齊淼總覺著同這位魔導士相處的感覺很熟悉。
「拉克西絲就是我的學生,她可是經常提起你呢!」黛博拉一雙好看的眼睛彎成了新月,笑容裡帶著不加掩飾的欣賞。
呃,居然是師叔!齊淼啞然。
「哎,真是沒想到啊!」齊淼有些感慨地看向兩位魔導士:「我居然要去搭救一個聖域魔導師,希望安曇老阿姨受的傷不太重!要不然,我就只管梵蔻兒那個小妞兒了。」
「見了安曇大師的面,可不許再用這種稱呼!」黛博拉被齊淼的大嘴巴嚇了一跳,作為魔法學院的高層之一,她早就聽說了這個小流氓的口無遮攔,可是一見面之下,仍然對齊淼的這種作風大感吃不消:「星界術士安曇大師,可是大陸上14位聖域**師裡面最有名的一位!你要保持應有的尊重!」
「星界術士?聽起來很威很霸呀,她老人家精通星界召喚術?」
「占星預言術!」
「占星預言術?」從來對占星占卜之類的神棍法術毫無好感的齊淼,一時口滑,很不屑地問道:「占星?預言?就是那種在臨陣對敵的時候掐指一算,大聲喊出敵人內褲的顏色,讓人羞愧到不戰而逃的神棍騙術?」
「算……算內褲顏色?」饒是黛博拉從小受到良好的教養,定力驚人在這一刻也差點沒把眼眶瞪爆。別過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女魔導士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總算沒有在學生面前丟掉臉面。
就連一直板著臉的瓦格納也假裝看魔法塔外面的風景,走到了一邊,但是眼尖的齊齊看到了這位魔導士的肩膀在不停抖動。
「小混蛋,你可記住我的話了,見到了安曇大師的面,一定要收斂一點兒!」黛博拉忍了好半天後,才面色嚴肅地瞪著齊淼:「星界術士為什麼被公認是最難纏的對手,那是因為一個不腦殘的占星法師永遠不會和你進行面對面的戰鬥。他們有太多的方法讓自己的敵人死得不明不白,很多人甚至直到死亡降臨的那一刻,都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惹到了誰!」
「當占星法師們決定去做一件事的時候,他們首先會通過各種預言法術,將對方的底細弄得清清楚楚!」黛博拉緊盯著齊淼的眼睛:「不要走神,小混蛋!所以你對安曇大師一定要恭敬些!」
「內褲的顏色不也是底細的一種麼!」齊淼嘀嘀咕咕道,看到黛博拉的面色已經不善起來,黑老大趕緊換了個說法:「這哪裡還是占星師啊?歸納總結起來不就兩個字——『yin人』麼!我看他們的手段和政客也沒有什麼兩樣!」
瓦格納和黛博拉徹底無語了。
「並且你們把這個老阿姨說得如此厲害,她怎麼沒有預料到光明教廷會動用使徒這個大殺器?」齊淼暗自給安曇下了一個「女神棍」的定義。
黛博拉歎了一口氣,苦笑道:「教廷裡面的千百種神術中,最出名的就是『大預言術』!這麼說你該明白了吧?」
越來越神棍了,這不是攪亂五行,蒙蔽天機麼?齊淼嘿嘿暗笑。
……
進行了簡短的準備後,瓦格納和黛博拉帶著齊淼就出發了,這一次兩位魔導士也動用了自己的班底,他們的追隨者加起來也將近半百的數量,不過由於這四十多個追隨者大多是人類,還有少數幾個高傲的精靈和脾氣古怪的矮人,所以黑老大的手下並沒有和他們靠得太近。
「主人,我看那個德魯伊真是很欠扁啊,看著牟波和索爾的時候,總像是高人一等似的!連帶看你的眼神兒都不怎麼尊重了!」齊齊自從發現隊伍裡有個德魯伊後,就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生事的機會,一路上給黑老大打了好幾次小報告。
「你這死丫頭,我可警告你,那是黛博拉導師的追隨者,你不要亂來!」齊淼警告了一下小丫頭,又安撫道:「不就是一個德魯伊麼?這次的事情瞭解後,我帶你出去專門找德魯伊的麻煩!不過現在不行!」
齊齊目的達到,乖乖兒的不說話了。
……
當一群人日夜兼程,急匆匆趕了好幾天路到達約定好的地點時,卻意外的發現,一個長弓傭兵團的秘密據點已經被徹底摧毀了,小小的宿營地在早的凜冽風中蕭瑟異常,看到有人過來,一群灰斑鴉「啊啊」叫著四散驚飛而起。
立刻就有精通追蹤和鑒定的遊俠搶身衝了進去,整個營地已經死氣沉沉了,一眼望去,營地中都是傭兵打扮的屍體,還有倒在血泊中的魔獸坐騎。
震撼人心的血腥味瀰漫了整塊林間空地。
再三查找後,瓦格納和黛博拉沒有找到任何一具女性屍體,並且經過確認後,裡面也沒有古奇林的身影,這種情況無疑排除了四大要害人物被害的可能性,讓瓦格納和黛博拉兩人長長鬆了一口氣。
兩個魔導士的追隨者在尋找線索,齊淼也湊了進來,這讓幾個正在分析情況的遊俠臉色很不好看起來。
在他們的眼中,只有到達了瓦格納和黛博拉這樣的級別,才算是真正的魔法師,至於齊淼這個青皮蛋/子,西索迪亞國內一抓一大把,所以並沒有給予相應的重視,再加上黑老大的追隨者都是半獸人,巨魔,地jing一類的貨色,這讓跟著兩位魔導士見慣了大場面的追隨者們很有些不屑的意味。
連追隨者都只能招收一些低劣種族的傢伙,能有什麼前途。
出於追隨者的本分,他們沒有太過明顯的表達出對齊淼的不敬,兩位一心醉心於魔法探索的魔導士也沒有察覺出自己手下的不對勁。但是當齊淼插手追尋線索問題的時候,他們眼中的嗤笑還是明顯濃厚了起來。
「沒有屍斑,全都是弓弩和利器造成的貫穿傷,元素力量類傷害不多!」齊淼仔細檢查了一具屍體後點點頭道:「這麼看起來,出事的時間應該不超過10個沙漏!發起襲擊的是一群訓練有素的劊子手,但一定不是突然襲擊,從屍體上新老不一的傷口就能看出來。我覺得神術師的數量不超過3個,另外還有三五個魔法師……還有魔法師!這是什麼情況?」
原本在齊淼擠進來的時候,那幾個遊俠和盜賊的臉上還充滿了若有若無的輕視,但是當黑老大一番話說出來,先前掛在他們臉上的不屑立刻就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都是驚訝——如果說其他的不算什麼的話,能通過屍斑分析受害事件,這就不是普通魔法師能夠做到的了,法師們一般都是用煉金藥劑來檢查,而不是憑眼力。
最關鍵的是,這個法師掃了兩眼後就得出來的結論,和他們完全一致。
這貨是魔法師?幾個遊俠心中翻起了嘀咕,強盜都沒有他專業。
「有魔法師也是正常的!」不知道什麼時候,瓦格納來到了齊淼的身邊:「光明教廷的裁判所裡,一樣收攏了願意投靠過去的魔法師,這些法師不僅能夠支配使用魔法元素,還能獲得神術的力量,這種誘惑,對於注定無法晉階聖域的法師來說,基本上是不可能抗拒的!」
除了這些以外,就沒有找到更多的線索了。按照黛博拉的話來說,如果是一般的強盜,反而會留下一些線索,像這樣沒有線索的情況,本身就是一種最好的線索。
只有教廷的人才會這麼幹。
「立刻尋著線索追下去!」瓦格納斬釘截鐵道:「我怕安曇大師他們不好過了!」
不用他說,大家也知道情況的緊急。
前面有兩撥人在追追打打,任教廷的人再如何細心,總還是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這一次神靈武士索爾發揮了重大作用,在拆穿了好幾次教廷強盜設下的疑陣後,一群心高氣傲的追隨者們已經不得不開始對齊淼手下的異族另眼相看了。
追蹤了三四天的樣子,齊淼發現不知道什麼原因,安曇他們並沒有向西北方向逃避,反而是順著水神牧場丘陵的走勢,逕直往東北而去了。如果按照這樣的速度,不出兩天,安曇一行人就會進入奧菲洛亞帝國的國境,而非預定好的西索迪亞。
「大人,要不然就讓我們帶一小隊人,先趕到前面咬住他們吧?」看到瓦格納和黛博拉心急火燎的樣子,一個精靈射手主動請纓:「如果不能拖住他們,等到進入了奧菲洛亞境內後,再想救人可就不容易了!」
瓦格納和黛博拉商量了好一陣,最終還是猶豫不決,這一群人裡面,除了兩位魔導士,還有一部分遊俠,射手,盜賊和德魯伊之外,剩下的武士大多都已經處於急行軍狀態,不可能再次提速了!但是如果不帶上一些強力戰士,面對能夠把安曇一行人也攆得抱頭鼠竄的教廷追殺隊伍,兩位魔導士實在沒有一站的把握。
但是如果只是派遣一些遊俠和盜賊前往的話,又擔心沒有魔法力量的支援,起不到拖延和騷擾的作用。
所以兩位魔導士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
「我去把,導師!」齊淼看出了問題所在,主動站了出來:「放心,我不會傻了吧唧的去拚命,只要把他們拖住,留在愛琴聯邦境內就滿足了!」
打麻雀戰!誰比得上聽過無數毛祖事跡的中國人?黑老大暗笑。
「那可不行!」黛博拉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齊淼的提議,女魔導士可是知道,現在的齊淼就是蘇格拉底和聖桑的心頭肉,要是他出了問題,只怕兩位老人就要結伴去跳魔法塔了:「這不是什麼兒戲,齊繆爾!你想想看,雖然我們不知道安曇大師的傷勢,但長弓傭兵團的團長古奇林可是聖域強者!人類的武者中,被冠以劍聖之名的,那就是實實在在的『劍聖』,而不是一種職業稱謂。再加上有『雷神之女』稱呼的伊莎貝拉魔導士!他們都要望風而逃,這說明了什麼?」
「這些我都知道,導師!」齊淼知道這個女法師是關心自己,心中有些暖洋洋的,不過他還是堅持道:「但是您也想一想,如果教廷的力量真的超過安曇他們很多,那怎麼可能被安曇大師他們逃出這麼遠,並且一路上幾乎再沒有屍體!在激烈交鋒和追殺的情況下,兩方應該都沒有打掃戰場的閒情逸致吧?何況我過去只是拖住他們,實在不行偷偷摸摸地騷擾一下也好,總比乾著急要強得多吧!」
就在齊淼和黛博拉爭執不下的時候,他們追蹤著的方向,水神牧場丘陵的地勢盡頭,忽然衝出來一片黑壓壓的人影。
齊淼的眼睛立刻瞪得溜圓,他記得自己還特意提醒過瓦格納和黛博拉,讓他們派出去了兩個斥候探路,怎麼就被人家殺到了鼻子下面?
這一票人一看就是教廷的人馬,他們身上那種制式的鎧甲和武器簡直太顯眼了!
難道?齊淼的腦子中忽然冒出了一個不好的想法,他轉過頭去看瓦格納和黛博拉,兩位魔導士也是一樣的臉色。
兩個斥候連魔法警訊都沒來得及施放,就被人幹掉了,兇手就在眼前!
這一群教廷人馬中,除了百多個戰士外,還有一個神術師和兩個魔法師。
「你們把特維斯特和德爾瑪怎麼樣了?」一直以來都是以和善形象出現的黛博拉,語氣冰冷。她口中的特維斯特和德爾瑪,就是派出去充作斥候的兩個精靈射手,是黛博拉手下最重要的兩名追隨者。
「既然是異教徒,那麼當然是要淨化!」站在百多名戰士中的神官好整以暇道。
黛博拉閉上了眼睛,教廷所說的淨化,那就是從軀體到靈魂都不會放過的。
看到對面陣營中的女魔法師心痛的模樣,那個神官愈發得意了起來:「我也沒有想到,在吉薩主祭大人的指引下回頭攔截天父的敵人,居然還能淨化掉兩個精靈!他們的靈魂可是遠超人類的最佳聖靈材料!說起來我還要好好感謝你。咦,這裡居然還有一個精靈,還是個霧島精靈!神啊,讚美您!」
這個神官臉上無比的驚喜,正要偷偷出手一舉秒殺今天的第三個收穫,一支閃著灰光的羽箭直奔他的面門而來,在洞穿了這個神官拉到面前的兩名教廷騎士,又粉碎了3重神術護盾後,這支羽箭才化為齏粉落了下來。
暴烈無匹的箭風甚至帶出了一陣尖銳的音爆,那兩個被神官當作犧牲品的貼身騎士軟綿綿地倒下後,他們脖子上那一個不停湧出血液的洞口,把這個神官嚇了一跳。
教廷的人馬同時死死地盯著對面的精靈,發現他已經在不知道什麼時候騎在了一頭通體幽黑的老虎上,他手上那把造型典雅精緻的長弓,弓弦還在輕顫。
他座下黑虎的眼睛裡,揮灑出一片赤/裸裸的嗜血之意,似乎隨時就要撲上來撕咬。
「你剛才想殺我?」黑老大新收下的乾兒子,霧島精靈小齊用弓梢指著發話的神官,臉上哪裡還有半分天真懵懂的神色。
他的另一隻手上,無數的羽箭正在滴溜溜地上下翻飛,快得看不見影子,只有無數圓盤狀的虛影。
即使知道現在是兩軍對壘的情況,瓦格納和黛博拉還是忍不住扭頭去看齊淼。
「弓是荒天弧雀,沙漠精靈一族的鎮族之寶,現在有風,小齊可以把箭矢送到任何他想送到的地方!」齊淼知道瓦格納和黛博拉是什麼意思,像荒天弧雀這種裝備,根本就瞞不了有心人的眼睛:「他屁股下面的黑畜生是暗夜精靈神廟武士的坐騎,一個褻瀆薩滿送的!」
對面的神官和法師在這一刻,心都涼透了!作為施法者他們無比清楚的知道,一個面對無數敵人,還敢把弓弦和箭矢分開的精靈射手,代表著什麼意思。
這個大陸上最頂尖的兩種弓箭手,一個就是數量稀少,隱居在蒼莽的中央山脈裡的崖頂射手,另一個就是四大上位精靈裡面的御刃射手。
霧島精靈是月精靈的支脈,這是大陸上人人皆知的事實。
教廷的神官和法師看了看兩撥人馬的距離,差點兒把腸子都悔青了,如果說在一千五百碼的距離開外,是崖頂射手最喜歡的攻擊範圍,那麼現在這不足兩百碼的空間,就是精靈御刃射手無比擅長的主場了。
頂級的精靈射手,就愛在短距離內比試出手的速度和令人目眩的技巧!他們根本不屑於把箭扣在弦上,擺出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如果他們真的這樣做了,那就意味著你已經死了。
這樣的射手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是施法者的天敵。教廷的神官無疑很清楚這個常識。
於是他開始退縮了,面對這樣的射手,後退並不是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