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樣的人也能作別人的標桿?」齊淼聽了舒曼那一本正經的「偶像養成計劃」,差點兒沒把肚子都給笑痛了,雖然這貨一向是以狂妄不羈的作風出現在別人的面前,但是這絕不代表他沒有自知之明。
正好相反,其實齊淼非常有自知之明,他平日裡所表現出來的嘴臉,都是故意為之,或者說是天性使然,而不代表他的深層性格就是這個樣子。
所以舒曼一提出這個計劃,齊淼一張臉立刻就皺成了苦瓜一樣,扮流氓他沒問題,演強盜這貨一樣拿手,至於無賴,地痞,土匪什麼的,不用說了,這都是齊淼的老本行。
但是演繹一個英雄,一個年輕法師們的標桿,黑老大自問沒有這個能力。
別的不說,他那滿口黃腔葷話就是個大問題,這種貨色,怎麼做人家的偶像!
但是最最可悲的是,蘇格拉底和聖桑似乎都對舒曼的提議頗為意動的樣子,這讓黑老大一個勁兒的暗叫不妙。
「很好,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舒曼大師很滿意地頷首微笑,看著齊淼的眼神又親切了兩份,知道自己祖父心意的瑟西這個時候也難得的染上了一絲紅暈,旋即又消失不見。
「那麼就按照我們所議定的!」蘇格拉底和聖桑也點點頭:「學院那邊的問題,我們會處理妥當的,法師協會和德爾菲諾的事情,就要你多多費心了!」
我ri,來了一趟聖域魔導師的家裡,不僅啥都沒撈到,還把自己也陪了進去,這買賣做的!齊淼簡直想哭。
「有了這半年的積累,到今年夏天,學院一年一度的魔法競技大會上的時候,齊繆爾再以絕對的強勢拔得頭籌!那個時候,即便是普爾裘和德爾菲諾,也阻止不了齊繆爾的崛起!」舒曼呵呵一笑:「到時候就算你們兩個老傢伙出了什麼意外,也可以放心地走了!」
一屋子的小輩聽得滿頭冷汗,倒是兩個被詛咒的當事人,蘇格拉底和聖桑反而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還得做出合作破裂的假象!」舒曼繼續謀劃著,一張嚴肅而正義的老臉上寫滿了陰謀:「要不然普爾裘和德爾菲諾提前警覺就不好了,基於這個考慮,我打算讓瑟西先離開魔法學院一段時間!」
聽了老法師的打算,瑟西?安洛拉的眼睛看了看齊淼,齊齊的眼睛看了看瑟西,兩個小丫頭的眼神同時閃爍了一下,然後立刻就挪開了。
小姑娘們的小動作,幾位大師都裝作沒有看見。
話說到這裡,本來就應該告辭了,可是舒曼又把齊淼叫到了一邊,甚至連瑟西?安洛拉,都讓她迴避了:「齊繆爾,我們荊棘薔薇吉爾伽美什家,經歷過很多的世事與風雨,家族的榮耀卻一直長盛不衰!這種情況,讓這個家族裡的很多人都認為荊棘薔薇是永開不謝的……」
老法師的表情真正的嚴肅了起來:「但是他們不知道,這個世間,沒有萬世不衰的基業!長久的尊崇和榮耀讓很多人都失去了判斷能力,他們驕傲,自大,目空一切!卻又只是些不切實際的狂徒!」
齊淼臉紅了一下,他自己很多時候就挺狂的。
「不過你不一樣!」似乎是發現了齊淼的羞赧,舒曼很誠懇地看著黑老大,而不是長輩鼓勵小輩的時候說說好聽的話而已:「你的狂妄,更多的只是你假裝出來的外表!並且,我認為你就算是那種狂傲的人物,也有這個資本!」
老法師一眨不眨地看著黑老大:「所以,現在我毫無保留地支持你和你的兩位老師,希望當荊棘薔薇需要你的時候,你也能夠給予同樣的回報!」
「您就這麼就把握麼?」齊淼有些啼笑皆非:「如果說是為了兩位老師的力量,您自己也說了,您是在為將來打算!至於我,不過是天賦稍微好一點兒,運氣稍微強一點兒罷了!個人的力量在歷史的洪流中總歸是微不足道的!譬如說現在沒有聖階強者的法師協會,一樣可以和蘇格拉底老師,還有聖桑老師兩位聖域大魔導分庭抗禮!」
「齊繆爾,你好像對於責任,有一種逃避的心理?」舒曼沒有正面回答黑老大的疑問,而是饒有興致地反問道。
聽到舒曼這麼問,齊淼忽然想到了,他背著手下小弟偷偷看過的一部動畫,沒有焦距的目光飄向了無盡的天邊雲端,齊淼悠悠然道:「從前有一個天才的忍者……呃不!一個天才的暗影行者這麼說過『我本來想隨便做個暗影行者,隨便賺點錢,然後和不美也不醜的普通女人結婚,生兩個小孩,第一個是女孩,第二個麼,是男孩。等長女結婚,兒子也能夠獨當一面的時候,就從暗影行者的崗位上退休,之後就過著每天下將棋或者圍棋的悠閒生活,然後筆老婆早死,我就是想過這種生活,結果我卻跑出來搶風頭,我真的像普普通通地過完這一生……』,您看,多麼睿智的想法,多麼美妙的生活!」
「哦,那麼這個暗影行者最後怎麼樣了?」舒曼被齊淼的講述吸引了。
「不知道!」齊淼攤攤手聳聳肩:「不過多半是死掉了!」
「所以你是因為怕死才不想做標桿和英雄?」舒曼步步緊逼。
曰你大爺!老子都死過一次了,就想安生點兒過日子,你還要把我推到前台!老頭兒,我記住你了!齊淼在肚子裡恨恨地腹誹著,臉上卻呵呵笑道:「怕死?誰不怕呢?也許那些年輕的小傢伙們不怕?他們年輕,勇敢,對未來和冒險充滿憧憬,天天做著成為傳奇法師的秋大夢,一般來說這樣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倒在了通往成為偉**師的路上,所以……」
齊淼漫不經心地搖搖頭:「總而言之,我不是那種熱血的少年了……好了,不說這個,您還沒有說,為什麼就這麼看好我呢?」
「但是我的造神計劃,並不是要把你置於如此危險的境地中!」舒曼先是分辨了一句,然後也就此打住,對著齊淼幽幽道:「未來的軌跡已經被命運之手劃下,我所要做的,只是見證而已!」
黑老大頓時瞠目結舌,愣了半晌才咬著牙道:「老神棍!」
舒曼得意地一笑:「不說這個了,說了你也不相信,我們講點兒實在的,這段時間瑟西不會去魔法學院,你要是想她了,用魔法傳送陣偷偷過來,我安排你們見面!」
「我什麼時候說過對你的寶貝孫女兒感興趣了?」齊淼徹底無語了,這老貨就是一龜公嘛!
「真的一點兒都不動心?」舒曼乜了齊淼一眼,笑得無比奸詐。
想著瑟西那清麗無雙的面容,齊淼嚥了一口口水,梗著脖子道:「你自己送上門兒來的,我幹嘛不要?」
……
剛剛從一個女孩子的家中出來,回到學院的時候,齊淼又得到了另一個女孩子即將離開的消息。
「齊繆爾!快跟我走,你這個混蛋,大半天都找不到你的人!」薩拉風風火火地找到齊淼這裡,那種慌張忙亂的舉措,根本就不像是平常一本正經的小正太。
「怎麼了?」齊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梵蔻兒要走了,就是現在,你居然不去給她送別麼?」薩拉一臉的著急上火,比齊淼這個當事人還上心。
梵蔻兒要走了?回到愛琴聯邦?陡然聽到這個消息,齊淼的心跳還是漏了一拍。
雖然現在還談不上對這個纏著自己的開朗型公主有什麼男女之情,但是齊淼認真地問一問自己,對梵蔻兒有好感,那是做不了假的。
現在得知這位小公主居然說走就要走了,沒心沒肺如齊淼,也難免生出了一種悵然的感覺。
「沒時間給你發愣了!」薩拉一扯齊淼的衣袖,轉身就跑。
……
魔法學院的西側小門外,人工河裡的清水在流淌,現在是冬末初,水位出奇的低。
一輛簡約卻處處透著尊貴的馬車,靜靜地停在爬滿了常青籐的校門口,四匹純血的戰馬安靜地等在那裡,沒有一絲異動,顯得訓練有素。
梵蔻兒就站在馬車邊上,和前來送行同窗好友們依依惜別,在她不遠處,有一小隊精幹彪悍的騎士守衛在那裡,他們的騎士徽章上,刻著一頭湛藍海龍的圖案,這種徽章標明了他們的身份,愛琴聯邦的潮汐騎士。
公主殿下此刻被眾星捧月般圍在了中間,她的臉上儘是不捨之情,如果仔細觀察的話,還有一絲期盼。
隨著時間的流逝,梵蔻兒的期盼之色越來越濃,與之相應的,還浮現出了無法掩飾的失望表情。
那個可惡的傢伙,居然當真就不來送送我嗎?
「梵蔻兒公主殿下!對於您的祖國現在所遭受的苦難,我感同身受,請您相信我,我已經申請了提前進行畢業試煉,只要試煉已通過,我立刻就會出發前往愛琴聯邦,和您一同抵禦光明教廷的侵略!」
梵蔻兒強打起精神,回以禮貌的一笑,這番話已經被好多人翻來覆去地說過了,都是垂涎梵蔻兒美貌,又自認為有實力配得上一位公主的王都貴族青年。
還有一些家境普通,卻又仰慕伊人的平民法師們,因為梵蔻兒平時待人接物全無一國公主的傲氣,此刻也大著膽子上前,送上自己由衷的祝福。
但是越來越多的祝福,沒有讓梵蔻兒有些許開顏,反而她的目光不可抑制的黯淡下去。
就在這時,梵蔻兒聽到了薩拉的聲音,這個聲音讓她心中一喜,情不自禁的,心跳就快了兩拍。
「我可算是完成任務了,這下蒂亞華姿那個纏人鬼可沒話說了!」薩拉還在原地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卻把齊淼推到了梵蔻兒身前。
看到梵蔻兒的美目中驟然爆發的喜色,周圍的小法師們開始悉悉索索地議論起來,眼中滿是妒忌,自己的出現可沒讓這位公主如此的開心。
「這是誰啊?」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倒是在梵蔻兒公主的課程上,見到過這個傢伙幾次?」
「我有些印象了,這個傢伙,好像就是打敗了阿普蘇導師的那個學生,一准就是他了,只要看看他脖子上那條狗鏈我就能肯定!」
「什麼?打敗阿普蘇導師的,就是這個傢伙?他是法師麼?」
之所以現在還有不少學生不認識黑老大,是因為王都魔法學院的選擇課程的方式非常ziyou而人性化,完全憑你個人的喜好和興趣!
這種情況之下,再加上齊淼所有上過的課程加起來,通共也不過兩個巴掌的數目,所以儘管黑老大在學院做出了不少離經叛道的出格之舉,但是不少學生對他是聞名的多,見面的少。
再加上他近段時間來,都是在自己的魔法塔裡招待梵蔻兒和薩拉他們,這也讓他先前引發的輿論熱潮慢慢消退下去。
這才造成了在這一刻,有無數男性法師對他橫鼻子豎眼的情況,如果他們把學院傳說裡那個變態流氓法師和眼前這個傢伙結合起來,相信絕大部分人會選擇沉默而不是忿忿然地喧囂著。
……
站到梵蔻兒面前的黑老大,壓根兒就沒有青澀小男生的澀然,踢踢小石子,絞手指這種動作,齊淼怎麼可能做得出來。
黑老大凝視著梵蔻兒,正準備說點兒什麼的時候,陣陣悶雷般的風獸蹄聲響起,然後是一個極度不和諧的,陰陽怪氣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們這些魔法學院的窩囊廢們,就只會用嘴皮子安慰梵蔻兒公主嗎?」
……
阿爾貝羅貝洛還是冬末那種清冽如斯的天氣時,愛琴聯邦的泰納龍角,已經是熏風四起的燦爛日子,午後熾白的陽光打下來,加上洋流帶來的那種潮濕而溫暖的海風,有一種讓人懶洋洋打不起精神來的倦意。
吉薩紅衣主祭正在臨時搭建起來的祈禱室裡做禮拜,一尊虛幻的光輝之主的聖像立在他的面前,潔白的雲朵在天際漂移不定,陽光透過浮雲撒下來時,神像的臉上光影變幻,明明滅滅,彷彿在憐憫著世人的悲苦。
這是紅衣大主祭一天中最為享受的時間——他在和神對話。
「去通知曇華主教,晚上的禱告宴不用叫我,我會在這裡禮拜直到出發。」隨口吩咐了侍從後,紅衣主祭沉入了與神的交流中。
……
「曇華主教,海邊的星光送別我們,而到泰納龍堡最剛好是漫天晨輝,可以說,從大海到龍堡要塞只不過是一場夢的距離。可是夢醒後,卻不知道將會有多少神的子民長眠於異國他鄉!」一架普通乃至於簡陋的馬車內,坐的卻是足以令整個聖馬力諾帝國震動的人物——光明教廷三大紅衣主祭之一的吉薩大主祭,和七位紅衣主教中負責對外征戰的曇華大主教。
馬車前後,全都是身著光明聖翼半身鎧的天**團聖堂戰士。
「那不是長眠,而是去面神,我的主祭大人!更何況,這次遠征的除了三分之一個天**團,還有整整五百名裁判所的執法者,連神威獄的第十三使徒都隨軍出征,我想不出愛琴聯邦能對我們的士兵造成什麼傷害!」曇華主教微笑著應付他的同僚,他當然有自信的資本——在對整個西北教區進行了甄選後,所建立的隨軍牧師團發動的「大祈禱術」的守護下,天**團的戰士們直接免疫了8級以下的元素系,奧術系,以及包括亡靈魔法在內的黑暗系法術,這樣的精銳戰士,將是所有敵方法師的噩夢!
而那五百名裁判所執法者,將重點清除打擊對方高階以上的魔法師,至於愛琴聯邦唯一的一名聖域強者,星界術士安曇,來自神威獄的第十三使徒會好好地招待她,半神級別的強者,也唯有光明教廷才能通過某種秘法使之長久停留在主物質位面。
「再說了,主祭大人,您想想看,來自神威獄的使徒!天哪,連教皇陛下唯一的教女撒切爾殿下加冕聖女時都沒有露面的血天使,都被派到了這裡,您還有什麼理由如此傷感?這是一場已經被我們放進了口袋裡的勝利!」曇華主教的臉上滿是一朝得志的陶醉,這場遠征的完美結束,將讓他在教會中的聲望更加高漲。
「您說的也是,有了執法者們和使徒的加入,我們確實勝利在望。可是讓我疑惑的是,從不負責對外征戰這類俗務的神威獄,怎麼會……如您所述,這十三位血天使們,甚至連聖女加冕典禮都沒有出動!」
吉薩微微歎了口氣:「可以拒絕在教廷第二大典禮上維持持續,卻出現在一場遠征中!難道使徒不是只用來清剿無法救贖的異端的麼?什麼時候戰爭也成為了它們的職責?」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您得去問陛下本人,或者偉大的光明之主會在您祈禱的時候回應您答案?」心情極好的曇華主教少有的開了個玩笑:「另外,知道此行有使徒隨行的,只有你,我和第一司獄長大人……」
「請您放心,閣下,司獄長閣下早已經通知過我,我還不至於連教皇陛下的諭令都惘聞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