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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百三十四章 文 / 冷月柔情

    為什麼別人都沒有那朵可怕的薔薇?就連白坦這個外鄉人都沒有「乾爹嗚嗚嗚嗚嗚乾爹好可怕」「嚇!」石晨剛剛才收干的淚水再次湧出——他的鈺昊竟然說他可怕,他小心翼翼呵護了整整十七年的寶貝兒子竟然當著他的面說他可怕

    「鈺昊,」石晨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會太顫抖,怕是又會嚇著鈺昊,「鈺昊你聽乾爹解釋,乾爹不是故意不告訴你,乾爹——」「不要說!」鈺昊摀住自己的耳朵,衝著石晨大吼,「乾爹好嚇人,乾爹好嚇人嗚嗚嗚嗚」「鈺昊」

    「好嚇人好噁心嗚嗚嗚嗚嗚」鈺昊捂在自己耳朵上的手不斷用力,拚命搖著頭,大哭著奪門而出!石晨見狀,大叫著想要留住他,卻還是只能眼睜睜地望著鈺昊從自己的視野裡消失無助的淚水自蒼白的顏上滴落,為何上天要這般待他?

    為何要給他這樣一個身體,為何要讓他最寶貝的兒子當著他的面,說自己可怕,說自己噁心不知過了多久,石晨依然沒有掙開那該死的腰帶,他也不敢叫丫鬟和家丁前來,若是被他們見著自己異於常人的身體,恐怕會直接一把火燒了他的將軍府罷

    他自嘲地一笑,淚水繼續如流水般淌下,口中喃喃地念叨著鈺昊的乳名忽然,寂靜的夜裡有了清晰的腳步聲,一抹消瘦的人影緩緩「飄」及他房側!「鈺昊?!」鈺昊大喜,別頭抬望「石晨哇——!你這是在做什麼?!」石晨失望地低下頭,原來是郁戟深夜造訪他沒再說話。也不管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難看。心力交瘁這個詞,用在現在的他身上,還真是無比貼切!

    郁戟匆忙上前撤斷了那條腰帶,拾起地上的一條棉被。裹上對方,將其緊緊樓進懷裡,神色慌張地關切道:「石晨。你怎麼會成了剛才那般模樣?」許久許久,石晨依然不答,雙眼無神地瞪著空無一人的門口,「為什麼會是你」

    「嗯?」郁戟憐惜地拭去對方眼角的淚,「你怎麼了?」「鈺昊」「你跟鈺昊吵架了?」郁戟因為過度慌張,也忘了去思考石晨方纔的姿勢,卻是急著安慰道:「鈺昊年少任性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若是又離家出走的話,幾天便會回來,更何況現在山集也已經逃回了藩國」「鈺昊」

    郁戟這次張了張口,沒說話,他撫著石晨頭上的亂髮。輕手輕腳地整理好。「他知道了」石晨嗖著鼻子,淚水比剛才快一倍地湧下,「他知道了!!」「知道?知道什麼?」郁戟先是一愣,隨後張口結舌,石晨說的那是——

    「石晨鈺昊他——」「他知道了他看見了」石晨無助地拉扯著郁戟胸前衣物,大聲哭嚎郁戟一時間也亂了方寸,誰都知道這鈺昊可是石晨的命根子,現在石晨這般,莫非是鈺昊知曉其秘密後做出了什麼過激的舉動?!「石晨。鈺昊他是不是做了什麼?」「他走了」石晨裹緊被子,身體不停地顫抖,「他害怕我」

    「石晨」「他怕我,他覺得我噁心」石晨哭著嘲諷道,面上苦笑陣陣

    噁心?!那小王八蛋竟然說自己的乾爹噁心?只因為石晨的體制異於常人?!郁戟心頭一怒,卻也未立即爆發。在他面前,還有個需要安慰的人兒「石晨,你放心,鈺昊只是一時不能接受所以」石晨沒有接話,而是推開郁戟,迅速地穿起衣服就要往門外走!郁戟上前拉住他,「石晨,你要去哪裡?」

    「我要去把他找回來!」「可是——」「郁戟!」石晨抽泣著,無奈地朝他笑著——因為這個身體,他受了多少屈辱,多少痛苦?的確,鈺昊說自己噁心,他的寶貝兒子害怕自己!但是,他還是要去把他找回來,他已經不能再失去什麼了即使鈺昊依然會甩開他的手

    深夜,原本寂靜的街道上下起了瓢潑大雨鈺昊低著頭,獨自一人走立在其中,緩緩蹲下身子。小臉已經又髒又花,洗清那些灰塵的晶瑩,也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小白會不會來找我?鈺昊咬著下嘴唇,望著沒有一點星光的蒼穹——為什麼這次白坦沒有來找自己?

    他現在好想借個肩膀依靠一下嚴雨呢?嚴雨的王府在哪裡?鈺昊起身四處張望著,傾盆大雨中,還真是「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最糟糕的是——百姓家門前的燈籠均被雨水打滅,四週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此刻,他是連方向都認不清了「乾爹——」鈺昊重新蹲到地上,抱著自己雙膝,邊哭邊輕喃著發洩自己內心的恐懼。

    他的乾爹跟別人不一樣,他的乾爹好可怕,他的乾爹是怪物,他的乾爹是怪物,是怪物鈺昊越哭越大聲,其音量幾乎接近嬰兒哀嚎,好似是想與上天一較高下忽然,街角起了一道橘紅色的光芒。鈺昊用沾滿雨水、塵埃的小手摸去臉上淚水,起身,小心翼翼地探了過去

    街角一處隱秘地方,幾間用木板和乾草搭成了小屋——那是乞丐住的地方。可鈺昊卻在這裡見到了個意想不到的人——嚴林!他的冷冰可是當今聖上,是皇帝!他怎麼會來這裡?莫非是被郁戟趕出宮來?跟自己一樣無家可歸?

    鈺昊側身躲在街角,觀察著嚴林的一舉一動只見他一手端著一碗熱粥,另一手則扶著一位衣衫襤褸的婆婆,動作細緻地將碗沿對準其口,小心翼翼地餵她喝下冷冰怎麼會做這種事?鈺昊好奇地瞪大雙眼。

    看著嚴林跟那些無依無靠的殘疾、老者,有說有笑,應該接觸了很久才對!可他是皇帝啊!不是應該天天呆在皇宮裡批閱奏折,然後大吃大喝,再好好睡一覺的麼?

    正當鈺昊疑惑之時,他頭頂上的那片烏雲好像被什麼擋住一般,再也感覺不到任何冰雨——嚴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撐著傘,穩當當地立在了他眼前,戲謔地喚了聲,「鈺昊,你這麼晚跑來這裡拌乞丐做什麼?」

    鈺昊緩緩抬頭,慢慢地驚訝了一陣,隨後又低下頭。是啊,他現在的樣子一定比乞丐還難看「你怎麼了?」嚴林用袖子擦去其臉上的些許污漬,「跟人打架打輸了?」的確,在嚴林的印象中,鈺昊的失落也石過於他方才道的那情況

    出乎意料的,鈺昊搖了搖頭,輕聲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嚴林歎笑一口,「朕到這裡來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沒什麼好奇怪的!」

    「你不是皇帝麼?」鈺昊雙眼無神地問道:「是不是被郁戟趕出宮來了?」嚴林真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有誰告訴過眼前這小白目——太監可以趕皇帝出宮的麼?

    「自然不是。」「那你為什麼在這裡?」嚴林朝他鼻子上彈了下,道:「因為這裡是能讓朕意識到——並不是每個百姓都能豐衣足食的地方。」鈺昊不解地望著對方,他總覺得嚴林方纔的語氣有些哀怨,其面上的表情卻是那麼柔和,就好像是在關懷大自然的一切。在鈺昊的腦海中,嚴林這混賬王八蛋冷冰從未露出過這樣的神情——好人才會有的表情

    「你呢,怎麼下這麼大雨也不知道打把傘再出來?當心回家又被你乾爹罵!」「乾爹?」鈺昊小驚一下,隨後慢慢抽泣起來,「乾爹乾爹嗚嗚嗚嗚」「怎麼了?」嚴林皺眉,單手抬起他的小臉,焦急道:「是否你乾爹身體不適?!」

    鈺昊不答,卻是一個勁地猛哭,急得嚴林喝也不是慰也不是。「究竟怎麼了?」無奈之下,嚴林只得收起平日裡面對鈺昊才會有的,玩世不恭的樣子,柔聲問道:「是不是又跟你乾爹吵架了?」「乾爹嗚嗚嗚乾爹」「鈺昊?」

    「乾爹——嗚嗚嗚嗚嗚。乾爹乾爹」鈺昊猛地撲進嚴林懷裡,大哭大嚷道:「乾爹好可怕,乾爹是怪物——!嗚嗚嗚嗚乾爹嗚嗚嗚嗚」

    嚴林腦海中彷彿閃過一道驚雷,手中油紙黃傘落地鈺昊從小到大從未這樣說過他乾爹,莫非是回到府中犯了什麼錯誤,被石晨揍了?「鈺昊」「嗚嗚嗚嗚嗚乾爹好可怕嗚嗚嗚嗚」「你、你先別哭,」嚴林捧起他的臉,用拇指將對方面上的亂髮撫到一邊,柔聲道:「你看著朕,告訴朕發生了什麼事?」

    嚴林知道,即使石晨真的教訓了鈺昊,也不可能將他嚇成這般「嗚嗚嗚嗚嗚」鈺昊依然什麼都說不出來,哭紅的雙眼在微弱的橘紅色燈光映照下,顯得更另人疼惜。「鈺昊」

    「嗚嗚嗚嗚嗚」鈺昊重新載進嚴林懷中,摟緊他的腰,「嗚嗚冷冰嗚嗚嗚嗚」嚴林擁緊他,用鼻尖搔弄著他的頭頂,戲謔道:「鈺昊你身上好難聞!」

    「嗚嗚咳咳嗚嗚我難聞?」鈺昊止住淚水,卻依然忍不住地抽泣著,「我哪裡難聞了?」嚴林托著他的臉,柔聲道:「這麼髒,還被雨淋,又臭又難聞!」(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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