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他桌上的筆,鈺昊在紙上細細向他勾勒出一副圖,然後給聚精會神看著的他祥細解釋,「看,這是桃枝嶺,嶺上半山腰住著留異他們。這裡是他們,散佈在桃枝嶺下。雙方互峙。你再看,鈺昊軍營中有一桃枝河。桃枝河水勢湍急,他們若依著這山勢修一大堰,那上游水位勢必會提高,水位提高後,桃枝嶺必會被淹,雖淹不完桃枝嶺,但若水勢夠大,他們定能淹沒半山,至不濟,也會淹在山腰下,讓他們不再處於留異在上他們居下的劣勢。那時他們跟留異所築之城在一個水位上,他們可以用樓船拍艦,發拍擊毀留異的城池,--我軍獲勝,只日可待,--安都意下如何??」
安都聽後,凝神思索著,背著手在帳內默默踱著步,步子越來越快,他突的停下腳,轉過身來同,猛地一擊掌,喜出望外,「妙!此計甚妙!依得昊君!依得昊君!」
連夜召來兵士,命他們築修大堰。
自此後,留異軍每來挑釁,鈺昊軍只隱忍不發。
很快進入春三月。
三月天,雨綿綿。一進入三月後,雨就沒停過,且有越下越大的趨勢,鈺昊軍的士氣就隨著堰內那日夜漸漲的水而高漲!
雨水漲滿堰壩!
三月,庚寅日。
鈺昊軍大艦入堰,以樓船拍艦,發拍擊留異軍上樓垛。
樓船,是一種戰船,在西漢時就已經出現,並有過高達十層的構造。這種戰船很大,能容納兩千多人,是一種大型的綜合戰船。船上有城牆城樓,人站在上面,可以四面嘹望。所以稱作樓船。
拍艦,是戰船上裝置的具有與拋石機相似功能的大型砸擊武器。拍竿由立柱、橫竿、重物、絞盤4部分組成。其中立柱豎張於船體之中,其高度因戰船的大小而異。橫竿裝在立柱的頂端。能轉動調整方向。石頭,石彈,裝放在橫竿的前端。絞盤絞索與橫竿尾端相連。使用拍竿時,利用絞盤壓下橫竿的尾端,裝有巨石的橫竿前端遂上升懸空提起。對準敵船之後,猛然鬆動絞盤,石彈迅速下墜擊碎敵船。
自上回中伏兵後,眼見主帥受傷、副帥命危、兵士死傷,鈺昊軍人人心裡都憋著一口氣,誓要將當日所受之恥一一討將回來,今日一戰,個個勇猛如猛虎出嶺,一時之間。只見刀光劍影,殺氣騰騰。
鈺昊軍勢同破竹,留軍潰不成軍。
鈺昊軍大獲全勝,只可惜走了留異父子,所幸他們俘虜了留異的妻妾們,盡收其入馬甲仗中,凱旋而歸。
歸京後,按規矩。鈺昊沒有回府,先在驛站中停了一日後,再於次日上朝敘職。
朝堂上,鈺昊看到了於。那個在周國時認識的人。
和鈺昊的眼光相接觸,於漠然的移開眼,就似完全不認識鈺昊一樣。
鈺昊鬆了一口氣,太好了,一切就該如此。你鈺昊皆不相識,對大家都好。
歸來後。安然因功加侍中,征北大將軍,增邑至五千戶。鈺昊遷貞毅將軍,東陽二皇子,接管東陽。因鈺昊身為散騎常侍,應時時常伴帝側,故不用至東陽。
夜裡,鈺昊嗔著那人,怪他太過膽大妄為,明明已命鈺昊接管東陽。卻偏偏又說鈺昊身為散騎常侍,不應到東陽。
那人笑,「就讓鈺昊妄為一次吧。已經決定了做皇帝,為大犧牲至死,若連你又要離鈺昊遠遠的,讓鈺昊摸不到也碰不到,那這日子過得還有什麼味道?所以,不准再說什麼了,鈺昊,鈺昊,統統都得在天意皇帝政嚴身邊守著!!」
就這麼霸道的一錘定音,再不許鈺昊有任何異議。
是啊,已經死去歸隱之心,決定為他的大一直付出到死--那,就讓他們任性一次,就讓他們為自己的廝守任性一次吧。
管他天下怎麼看鈺昊,說鈺昊狐媚惑主也罷,後世會把鈺昊算入佞幸中也罷,反正鈺昊都不在乎,鈺昊只在乎現在的自己能夠守在他身邊!鈺昊只在乎現在的他們能夠恩愛廝守!
讓他們都去說吧。
只要你仍在鈺昊身邊,吾願已足!
有道是「春日不是讀書天,夏日炎炎正好眠」,嘿嘿,此時正是初夏四月天,最是適宜睡覺,所以,處理完軍務及由東陽那邊傳過來的公務後,在竹涼椅上半躺著,享受著柔和的陽光,鳥語花香中,鈺昊歪身睡去。
「……爹…爹……」
一個稚嫩的童音在耳畔響起,猛地睜開眼來,卻看到十三正抱著一個子,笑吟吟的看著鈺昊。那子粉雕玉琢,漂亮之至。
十三指著鈺昊對子說道,「寶寶,那就是你親爹喲。」
子點點頭,又喚鈺昊,「爹……」
鈺昊忙自椅上跳起來,接過子,愛不釋手的看著他,這是鈺昊的骨肉,鈺昊的子,鈺昊的念琛呢。這個子,身上流著鈺昊的血,他是鈺昊的!
念琛笑得甜甜的,一點也不怕鈺昊。
說來慚愧,鈺昊雖名為念琛的爹,但和這子真正接觸的時間實在是太少,說起來,鈺昊這當爹的,對他而言,根本就算是個陌生人。原擔心念琛會不適應,沒想到念琛倒是不怕生,一雙小小的嫩藕似的手臂纏上鈺昊的頸,小臉湊上來,將鈺昊親了又親。真是可愛。呵呵,含飴弄子怕指的就是這種情況吧?!
享受著小念琛的親熱,心裡真是美滋滋的。
只可惜天倫之樂沒享多久,十三已經把念琛一把拎起,數落道,「小色鬼,不要這樣子,看到美人就亂來!這樣子很丟你娘親我的臉啊!」
念琛在他懷中掙扎著,不理他,非要往鈺昊懷裡衝來。
鈺昊心上湧起喜悅,念琛知道鈺昊是他父親,要跟鈺昊親近呢。不由將手伸去,自十三懷裡搶過念琛,指點著小念琛的唇,笑呵呵的跟他說道,「嗯,寶寶真乖,知道我是你爹,所以跟我親近呢……」
「白癡,」十三罵鈺昊,「你以為這小鬼是因為你是他爹,所以,才跟你親近?」
「難道不是嗎?」鈺昊奇怪的問他,「一看見我,他就這麼喜歡我,怎會是不喜歡我,不喜歡他爹?」鈺昊滿足的一笑,「嗯,父子天性果然是隔斷不了的啊。」
「咳!」十三乾咳一聲,神色有些尷尬,「雖然真的很不想揭辛大寶的老底,雖然真的很不想打破你天真甜蜜可愛的幻想,但是,我還是要鼓起勇氣告訴你事實的真相:真的真的不是啊!」
十三看也不看鈺昊,自顧自說道,「用高繁的話來說,這小鬼是繼承了你我共同的性子。」
「繼承了你我共同的性子,什麼意思?」
「就是,——子繼承了你的愛錢,我的好色。」
「啊?」
「這小鬼愛極了美人!只要是長得美的,小鬼統統喜歡親人家。」
啊啊?不是因為鈺昊是他爹的原故嗎?鈺昊萬分懷疑的看牢十三,「真的是只愛美人?」這女人不會是為了打擊鈺昊這做爹的自尊,才故意這麼說的吧?
「家裡的侍女侍兒們只要是長得美的,統統遭了辛大寶的狼吻,至於你,絕世大美人鈺昊,小色鬼哪裡可能會放過?哦,對了,這死小孩根本就不要醜人接近他,只要長得稍微平凡一點,小鬼就不會理人家,醜一點的,小鬼絕對會跑,跑不了就會大哭,拒絕接近!」
「……」沈默片刻後,鈺昊問,「愛錢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一直認為,小鬼既然是你和我所生的,那小鬼就只能叫你為爹,其他的人,根本就不能成為他的爹。高繁一直不滿,說我和他就只有這一個寶寶,當然他也得當小鬼的爹。本來小鬼在我英明的教導下,一直不肯叫高繁為爹的,但在高繁的利誘下,現在他除了你這親爹,還多了一個洋爹爹……雖然不是叫高繁為爹,但是,還是叫他洋爹爹……」
鈺昊再次陷入沈默中…….
隔了一會兒,聰明的把先前聽的當沒聽到,一邊逗著念琛,一邊問十三,「是送過來讓寶寶和我相處嗎?」
「嗯。」十三點頭,「寶寶都已經一歲多了,當然該跟你相處一陣了。」鈺昊訝異的看著十三,「不會吧,寶寶已經一歲多了?這麼快?」
「不然你以為他有多大了?」十三白鈺昊一眼,「子他爹,容為妻的提醒你,你我相識於天意元年四月,天意二年二月,寶寶出生。如今已是大天意三年四月,寶寶早滿一歲啦。」
「寶寶有一歲了?!」鈺昊急急問道,「那,給他抓過周沒?」
抓周,傳說中是可以決定人一生命運的活動,不知寶寶抓過周沒?如果沒有,鈺昊倒可以來給他安排,親眼看看寶寶他會抓些什麼?
可惜美夢在下瞬間破滅,「抓周?」不知是不是鈺昊的錯覺,十三的臉居然變得有些猙獰,「當然有!」
唉,早該想到,以十三愛玩的性子,怎麼可能會不湊這個熱鬧?有些垂頭喪氣的問十三,「那寶寶都抓了什麼?」嗚,鈺昊不能看著自己的子那麼關鍵的時刻,鈺昊這做父親的,真是有些不稱職啊。
「抓了什麼?」十三冷哼一聲,「這死子抓的東西可真不少。」(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