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他縛在鈺昊身後,鈺昊與眾人準備出發。
怕一會趕路讓他傷口迸開他又痛楚難忍,鈺昊輕輕叮囑,「政嚴,一會兒他們趕路馬會奔得很急,若你傷口又裂開,你忍著些。忍不住的時候,就咬在鈺昊肩上好了。」
怕他再度受傷,自周封營中返回後,鈺昊脫下盔甲,硬要他穿上。自己身上也就如平常一般身著布衣。等會他若吃痛,自然可咬在鈺昊身上。
他先是全身一僵,隨即放鬆下來,他微微一笑,「我相信你能保護好我。」
「鈺昊相信你能保護好鈺昊」!?!
他相信鈺昊能保護好他呢!
政嚴!
一時之間,豪情大作,不由仰天長嘯,一穆心中激越。
見鈺昊如此,士氣更是大振,歡呼聲如潮湧起。
一勒韁繩,鈺昊回頭問身後人,「可準備好了?--他們要出發了!」
伏在鈺昊背上,在鈺昊耳畔,他低低說道,「鈺昊,天涯海角我也跟著。」
他願意跟鈺昊到天涯海角呢!
有他如此一句話,鈺昊縱死又何妨?
一勒馬,「競陽」如流星般馳出
辰時三刻,在經過連番血戰後,他們終於抵達周封營中。
一到營中,剛放下政嚴,他悶哼一聲,昏了過去。忙忙喚來營中軍醫,查看他的傷勢。
軍醫在仔細檢查後說,因一路顛簸,再加上情緒緊張,使他傷勢加重。
他睡得極不安穩,昏迷中,仍不時叫著鈺昊的名字。
握著他的手,鈺昊在心中恨恨決定:定要親手斬掉張義!
午時三刻,張義在陣前叫戰。
因惱他讓政嚴傷勢加重,鈺昊自願請戰。
張義使刀。鈺昊放棄了慣用的劍,改用長槍。長槍屬遠距離的攻擊武器。若鈺昊用劍,只怕二人會戰得不相上下。如果以槍對刀,任由長槍把利於強攻的特性發揮殆盡,鈺昊自然在兵器上佔了便宜。張義想不落敗也難。
這樣做別人或會以為不道德,可是誰理會旁人怎麼看?只要鈺昊目的能達成,何必管手段如何?
果然,鈺昊的算計是有用的。
面對鈺昊的節節逼進,張義逐漸招架無力。
好張義,果然為一方之主,見勢不利,此人當機立斷,勒馬便走。
想起「究寇莫追」。於是鈺昊也返營。
這一役,鈺昊軍大獲全勝。
士氣高漲,軍兵們連連主動請戰,要求連窩端了張義。周封謹慎老成,不願輕易犯險,故只擺酒慶祝,並不反攻。
慶功宴上,政嚴因傷勢太重。只打了個照面,眾人便請他到後面歇著。掛念著他的傷,略飲幾杯後,鈺昊便推說不勝酒力。天下間誰不知鈺昊與政嚴的關係?知道鈺昊擔心政嚴,見鈺昊無心再飲,眾人也不強求,由得鈺昊告辭而去。
走進屋,本以為他已睡下,哪知那人正倚在榻上發呆。一看見鈺昊。笑了,「你回來啦。」
鈺昊又憐又疼,連連斥責他,「傷這麼重,也不知道好好歇著,發什麼呆?」
「鈺昊在等你。」
「等我做什麼?」
坐在榻邊,那人順勢靠在鈺昊肩上,閉著眼,輕輕說道,「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你一不在身邊,就吃不好也睡不好。所以,只有等你回來。」
他一句話,讓鈺昊什麼也無法再想,心上只有深深的感動與滿足。
政嚴,只有你,能化百練鋼為繞指柔啊。
「鈺昊。」
「嗯?」
「如果有一天,我身旁沒了你,鈺昊,會變成什麼光景?」
「不,絕不會有這一天。」鈺昊堅定說道,「鈺昊絕不會主動離開你。除了死,沒有什麼能將鈺昊帶離你的身邊。」
「可是,鈺昊還是怕。」抬起頭來,他的眼中帶著彷徨,「我怕你會離開,再不復返。」
溫柔的看著他,傻子,你怎麼不知道,鈺昊是那麼的深愛著你,又如何捨得離你而去?
微笑著,鈺昊許下了生死相隨的承諾,「蒼天在上,諸神在旁,鈺昊,在此立誓:只要政嚴一天需要鈺昊,鈺昊就絕不離開政嚴身邊。除非有日政嚴膩了,厭了,煩了。若違此誓,願不得好死!」
他發了一會呆,然後埋怨,「你真狡猾。就連發誓,也不願說願意永遠留下來。」
鈺昊微笑不語。
政嚴,你只知道鈺昊愛你,卻並不知道鈺昊愛你愛到了什麼程度。若有一日,鈺昊在你眼中發現厭倦、冷漠,那鈺昊絕對無法承受--當情感已付出到如鈺昊這般深時,卻看見眼中那人一日比一日冰冷,情何以堪的鈺昊如何還願意留下?--鈺昊畢竟是個男人,鈺昊也有鈺昊的驕傲、鈺昊的自尊,當付出所有依舊得不到鈺昊想要的時,離開,是鈺昊唯一的歸依。
政嚴,在埋怨著鈺昊的同時,你,為什麼不願許下一個能讓鈺昊安心的承諾?當鈺昊願意留在你身邊時,你就完全沒有想到過與鈺昊一生一世,生死與共?難道你以為只要有昔時那個絕不抱他人的諾言就可以應付鈺昊,讓鈺昊滿足?--政嚴,最狡猾最自私的,一直是你啊!
鈺昊這是在想些什麼?
愛上他的是鈺昊,甘願為他不顧生死的是鈺昊,所有一切,鈺昊心甘情願,並沒人強迫過鈺昊什麼。鈺昊,又何苦執著於他的回應?--愛他,當然也渴求他的回應,可是若他真的無法回應,鈺昊又能強求些什麼?
他終於沉沉睡去,看著他寧靜的睡容,鈺昊微微笑了。
就這個樣子吧。--付出鈺昊的所有以換取他的回應。若他真的無法愛上鈺昊,只要他一天沒有厭倦鈺昊,那鈺昊就一天不離開。直到他的厭倦,或者,鈺昊的看破。
寅時一刻,伍三來報,「請您過去議事。」挪開熟睡中仍緊抱著鈺昊不放的那人的手。鈺昊起身下床。那人翻個身,又睡。
鈺昊有些好笑,這人哪,平時的警覺心是一等一的高,稍有風吹草動總會立即驚醒,今日卻睡得這麼沉。想來也是,連日來的情緒緊繃與長期顛簸下,加上傷勢加重,失血過多。他怎會不疲倦?
輕輕交待伍三,「好好守著他。別擾了他好夢。這些日子來,他確也該好好休息一下。」看看伍三,這些日子來,政嚴沒有休息好,他們這幾個貼身侍衛又怎會得到足夠休息?鈺昊滿懷歉意,「這些日子來,辛苦你們啦。本來也應叫你們好好休息一下的。只是這眼下你也知道。除了你們幾個,鈺昊不敢將他交託給任何人。伍三,辛苦你們啦。一會兒待鈺昊回來,你們全下去休息吧。」
伍三感動之至,虎目泛淚,「這不過是屬下們應盡之責,哪裡談得上什麼辛苦不辛苦?皇上您才是真正辛苦之人。皇上受傷後,您又要照顧皇上,又得忙裡忙外。安排一切事宜,從沒睡過一個完整」
鈺昊笑,「別說了。再說下去,我還真要當自己勞苦功高。好啦,這裡就交給你們啦。」
剛走出屋門,就看到昌太達立於不遠處,顯然,剛才鈺昊和伍三那番對話他全聽在耳中。臉微微一紅,卻仍裝作若無其事,鈺昊拱手為禮。「小將不知章皇上在外已久候多時,讓您久等了。」
昌太達仍看著鈺昊,他的眼中滿是惋惜與不贊同。
惋惜?不贊同?
什麼意思?
沒來得深思,昌太達已朗笑開口,「你我年齡相差無幾,皇上小將的聽來討厭。昊君若不嫌棄,不如就稱我聲大哥吧。」
這人前後態度怎會轉變如此之大?
還記得初見時這男人眼中明顯的藐視與輕慢,怎會數日不見變得如此瞧得起鈺昊?
心中雖有疑問,卻仍是從善如流,「如此,那就恕昊君逾越了。昌太兄,請。」
路上,昌太達告訴鈺昊,張義手下申進派人來表示自願投降。使者就在前面軍營大堂中候著。周封邀鈺昊過去共做打算。
原來昨日一戰,申進被鈺昊軍軍容震攝,加上他素與沈泰交好,昨日沈泰修書勸降,他立即答應。
與來使約好如何起事後,來使歸去。
忙著調兵遣將,安排各項事務,鈺昊也就沒回房。辰時二刻。
張義營中閃過煙火,早已準備妥當的鈺昊軍立即發動攻勢。
半個時辰後,戰役結束,鈺昊軍大獲全勝,只走了張義。
沈泰道,張義家小皆在香巖寺附近,張義逃走,必會去迎其家人。鈺昊軍若前往香巖寺,定可擒到張義。
鈺昊領一隊精兵趕至香巖寺,卻遲了一步。張義早帶著妻子與其弟崑崙離去。
一路追趕,發現張義佔據松山松山,乃地名,此處易攻不易守。眼見張義逃躥至此,鈺昊心大定,命兵士們在暗處隱蔽好,仔細把守著,不要走漏了張義後,鈺昊返回覆命。
政嚴已起身,正端坐堂前商討軍務。
在報告張義的情況後,鈺昊請命再撥將士給鈺昊,務必要剿了張義。
政嚴大悅,當即撥兵二千給鈺昊,此時昌太達出列,自願請戰,「末將願與統領共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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