鈺昊正在沮喪中,那人見鈺昊不答話,狠狠捶鈺昊的肩,又吼,「說話!」
說話?
說什麼?
真是為難鈺昊啊。
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肩上又挨一下,「快說話!」
鈺昊表現出一派驚喜異常,「好巧啊!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您!真是巧真是巧!!」
「你」政嚴為之氣結。
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平時能言善辯的政嚴常被鈺昊弄鈺昊張口結舌,連話也說不完整。現在又如此。真是讓人非常有成就感啊。呵呵。
一聲輕笑傳來,隨後整個人被包圍在浮動著的暗香中,是玉婉到了。這女人,也不管他們現在是身處萬眾矚目、眾目睽睽之中,身子就這麼挨了過來,軟軟喚道,「昊君,說走就走了,也不知道告訴我一聲,死沒良心的」
話還沒說完,鈺昊身旁那男人一把扯開他,扛了鈺昊就走。跳上他的愛馬「競陽」後,這男人方把鈺昊放下來,固定在他身前,然後將鈺昊緊緊鎖在他懷中,理都不理一路小跑著追過來的玉婉,勒馬便走。
策馬狂奔,沒多久就到了府。
他翻身下馬,再將鈺昊抱起,就這麼一路走向府中鈺昊的房間。
將鈺昊丟到床上,那人壓了上來,不由分說的就吻下來,如饑似渴。
結束掉這吻後,那人壓在鈺昊身上,居高臨下的望著鈺昊,咬牙切齒,「好你個鈺昊,脾氣可真是不小!稍不如意就跑得飛快--我就那麼的無干緊要,說扔就扔下了?」
別開眼,不想看他。這男人。怎麼這般蠻橫?
「鈺昊!」他低吼出聲,聲音中帶著顯而易見的焦慮、擔心,與不確定。
鈺昊悶悶答,「是你自己趕鈺昊走的。」
他嚷起來,「我什麼時候趕過你走??」
什麼?這人敢不認帳?!在鈺昊冷冷注視下。政嚴的氣焰矮了幾分,「哦,那時我是說過沒錯。但只是趕你回你這裡啊。」
「那叫不叫做趕我走?」
沉默半晌,方不甘不願的答,「叫」
「所以,鈺昊走是不是沒錯?」
「什麼話?」火焰又上漲,那人抱緊了鈺昊,「我只是叫你回房,又不是要你離開我!--對你。我絕不放手!」
鈺昊一下直起身來,拍掉他的手,火冒三丈,「滾開!不要用你抱過別人的手來抱我!!」
「鈺昊」
「我討厭你用抱過我的手去抱別人後又來抱我!鈺昊討厭你身上染有別人的味道!鈺昊討厭你和我睡過的床又躺過別人!鈺昊討厭!!」鈺昊一迭聲嚷出心裡的話,他傻了。
看著他的表情,鈺昊心裡異常悲哀:鬧了半天,他們,又回到原點上。爭執不休。
今天他如此追鈺昊、找鈺昊,顯然他並不是不在意鈺昊的!不是不看重鈺昊的!--鈺昊在他心裡確已與眾不同。--鈺昊不是不感動的!
只是,那是不夠的。
--人,是一種很奇特的生物:一件東西,當完全沒有時,只要得到一小部分就會覺得驚喜。但當你已擁有時,就會生出貪婪,就會嫌已有的遠不足,就會想要更多。
就拿鈺昊自己來說。當政嚴只把鈺昊當作侍寢時,每次合歡後離開鈺昊,將鈺昊視若敗履時,鈺昊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但當鈺昊對政嚴生情,而政嚴也顯示出待鈺昊不同時,鈺昊的心就開始貪了:渴望他只抱鈺昊一人,渴望他只與鈺昊一個人共枕,渴望他的目光只停留在鈺昊身上,渴望他渴望他,愛鈺昊。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吧?
今天他來追鈺昊,如此著急鈺昊,鈺昊以為,是有轉機的,只是看來
--他,永遠也做不到鈺昊想要的。鈺昊留下來,只會心傷。何必呢?
深深凝視著他,鈺昊平靜開口,「放我離開吧。再留下來就會只是傷害了。天下間美人層出不窮,很快就會有新的絕色兒取代鈺昊,你,很快就會忘記曾有過一個我的。」理智告訴鈺昊,應該離開。離開,對鈺昊而言應是最好的。只是,說著這話時,心在疼,很疼,很疼。
「不放!」再次抱緊了鈺昊,他說,「絕不放!--鈺昊,我也不知道對你的迷戀會持續到幾時?我只知道,這種心情我從來沒有過!--鈺昊,你簡直就是個妖孽,生來就為迷惑我!!--從來沒有人能與我共枕到天明,你做到了!從來沒有人能讓我改變主意,你做到了!從來沒有人能讓我在半夜時去大鬧玉婉,你做到了!從來沒有人能讓我出動軍隊、封鎖城門,只為一個飄渺的希望:他可能會出城,我可能會在那裡見到他--又是你做到了!——從來沒有人能讓我為他擔憂、掛念,只有你!!」
傻傻看著鈺昊,他癡癡問,「鈺昊,你告訴我,我為什麼會如此迷戀你?如此在意你?為什麼我會因你亂了理智?看到你笑,我會開心。你心情不好,連帶的,我也心情不好了。鈺昊,為什麼你對我的影響就這麼大?」
瞳眸相對。
像過了一千年一萬年似的,他在鈺昊耳畔輕輕許諾,「鈺昊,也不知道自己還會迷戀你多久,也許數天,也許數月,也許數年甚至數十年。但,也有可能在一念之間就把你輕輕捨棄。我不敢承諾什麼一生一世,永遠不變。我只告訴你:只要我一天還迷戀你,一天還在意你,我一天就不會亂碰他人。」
鈺昊驚疑不定的看著他,心上又是疑惑又是驚喜,只聽他繼續說道,「不諱言,我是一個好色又貪歡的男人,同時又是一個有權勢有能力的男人。自然從沒想過要為誰忠貞、為誰守身,美色當前,總是先做了再說其他。但,那只是之前。從今以後,我只有你。--只要我一天仍迷戀你。那就一天不會有別人。相對的,只要我一天如此待你,你也就不許碰旁人。男人也好,女人也罷,只要你我仍在一起,你統統不許碰。可好?」
心上突然湧起感動,這個驕傲自私又貪歡的男人,會為了鈺昊這樣做,會應承鈺昊的要求。答應為鈺昊忠貞。政嚴,你
是的,鈺昊也不知道自己會愛他多久?而他,又會在意鈺昊多久?就如他所說,也許數天,也許數月,也許數年,也許數十年。但也有可能一念之間就完全看開,不在意了。那些,都是將來的事了,就留著以後再想,以後再說吧。當它來了,再去考慮吧。
鈺昊只想把握現在,當下。
只要眼前是快樂的,只要眼前他是鈺昊的,只要眼前他們是互相在意的。那就足夠。
--別去想明天,別去想將來,能擁有一刻,已彌足珍貴。
鈺昊認真答他,「好。」
他張口欲言,卻在此時被人打斷,門口侍衛遠遠通報,「玉婉小姐到訪。」
一見了鈺昊,玉婉便主動投懷送抱。政嚴怒吼,玉婉也不怕他。笑嘻嘻的看著鈺昊,「昊君,既然在這裡隹得不愉快,不如跟我走好了。」斜眼瞥瞥政嚴,涼涼道,「我絕對不會像某些人一樣,把你氣得離家出走。我保證你會住得開朗愉快,身心穆爽。」那身心穆爽四個字由玉婉那特有的慵懶腔調說出來,充滿了某種暗示之意。
見此,政嚴的怒火反而消失,將鈺昊擁在懷中,他的語氣異常平靜,「看來玉婉是真和我扛上了?」
玉婉仍是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二哥,昨天夜裡,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即使,那將會導致你鈺昊反目?」
「你知道我從不會在乎這些的。」
「那好,從此以後,你我就是敵人。」
他、他們這是怎麼一回事?
政嚴沉聲道,「玉婉,我再提醒你一次:在這樣的亂世中,女子生存最是不易。我素來恩怨分明,你跟我結仇,一旦我得勢,不會有你好日子過。」
玉婉微笑,「二哥,這世上還有一家姓王的,天下還沒有姓。就算天下已經姓了,父親尚有親子,你說此話仍嫌太早。」
政嚴聞言不惱也不怒,淡淡道,「玉婉,我一向知你不簡單。今日方知,我仍是小看了你。」
玉婉含笑,不語。
政嚴長歎,「玉婉,你如此聰慧,當然知道怎麼做才對自己最好。何苦與我為敵?」
「能讓我快樂就是對我而言的最好了。」「你就如此的不顧將來,只貪眼前片刻歡愉?」
「眼前的歡愉最是真實。」玉婉笑答,「在這樣的亂世中,誰又顧得了明天如何?誰又知道明天怎樣?」皓腕撫上鈺昊的臉,玉婉輕輕道,「昊君,我是要定了。」
政嚴說道,「你昨夜說過絕不用權勢強逼他。」
收回手,玉婉皮皮的,「是啊,鈺昊是說過絕不用權勢逼昊君。可是,我並沒有說過不許自己色誘他,更沒有說過不用權勢逼你啊。」玉婉笑得溫婉,「二哥,我大婚的日子就快到了。不管是父親、還是整個家,或者是整個王家,全都不希望在這時候這婚事出現任何意外。如果我因為得不到某個人一怒之下逃婚或是自殘自傷什麼的了,你說,這會導致什麼後果?王家早見過了我,就算到時你或父親想玩些瞞天過海、李代桃僵的遊戲,只怕仍是不能的。」(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