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怔怔的望著前方,是自己太貪心了,太妄想了,
幸福,怎能說得到就得到,原來,幸福,從頭到尾都離自己是那麼遠,
「昊」輕輕的,由心底吐出一個字,知道從此,這個字已離自己很遠很遠了,
衣衫一陣飄動,牽起一輪優美的弧度,
劃過亭台樓閣,劃過綠樹成蔭,劃過那片鮮黃,劃出了心底的愛人,
穆先呆呆的靠著一處,不知到了哪兒,也不知該去哪兒,
只覺全身都很累,緩緩滑坐在地上,
昊,鈺昊愛你,很愛很愛,鈺昊現在覺得很難受,
穆先埋下頭,真的很難受,
「穆柴人,請回宮吧,皇上還候著呢」,
穆先微仰起,眼前有些模糊:
「回宮,不,皇上他放了鈺昊了,昊,昊還等著鈺昊呢,鈺昊要去找他」
「穆柴人」看著穆先掙扎起來,神情有些不對,
便一把抓住肩頭:「得罪了」,
伸手往穆先後頸一捏,接住了穆先軟軟前傾的身子……
鈺昊盯著外面的漆黑,冷硬的五官在燭光下投出絲陰影,
抿緊的嘴唇加深了那份黑暗,桌上的膳食幾乎沒動過,
到最後必定又是給撤下,
門外侍候的都是小心翼翼的,
自從那日回來後,王爺就一直如此,
現在整個王府都是一片沉悶,讓人緩不過氣來。
嚴娌看著又被撤下的飯菜,憂慮地走上前:「王爺,再這樣,王爺的身子會吃不消的」,
見男人未動半分,俊挺的身透著絲僵硬,
「王爺。嚴娌對王爺是一片真心,嚴娌永不會背叛王爺」,
嚴娌大膽的貼上了鈺昊:「嚴娌會盡心侍候的」,
鈺昊一動,慢慢轉過身。望著嚴娌微紅著臉,
似羞澀又毫無退卻的模樣顯得異常動人,
穆,腦海裡浮起另一張情動時的臉龐,
那張刻在心底,刺在骨裡,今生今世也忘不掉的臉龐,心上一陣酸澀,
忽的扣住了眼前女子的下鄂:
「你不會背叛本王」
「嗯」。
嚴娌癡癡的仰望著這張勾住自己全部心魄的面容:
「娌兒自從看到王爺,就立誓這輩子非王爺莫屬,再不作他人想了」,
嗯,黑眸晶亮的盯著因迷戀而胭紅的秀麗臉蛋,
半晌,緩緩地矮下頭,貼上了……
穆。痛楚的歎息溢出了嘴角,燭火微弱的忽閃著,
一顫一動,最後撲騰了幾下,便由黑暗徹底籠住了一切。
『你怎麼不來接鈺昊』『鈺昊為什麼要去接你』
『你說過愛鈺昊的』『否則你會乖乖跳上鈺昊的床』
『他不會為了你拋下權力的,還是回到朕的身邊吧,穆妃』……
不,不是的,昊。穆先費力的睜開眼,
剛才那些是什麼,是夢嗎,一定是的,
「穆妃,你總算醒了」美麗絕倫的面容覆下來,
修長的手指溫柔的拭著穆先的額頭:「你要再不醒,朕就要砍了那幫庸醫了」,
穆先迷茫的轉了轉頭,忽然慌亂地喊道:「花。鈺昊的花呢」,
君王皺皺眉:「什麼花」
「花,鈺昊一直拿在手上的,鈺昊」,
穆先吃力的撐起身:「那是昊給鈺昊的,不能丟,花」
「穆妃」美麗的眸子有絲冰冷滑過,想起穆先被抱回來時,
手裡死死捏住的那些小黃花,似笑非笑地:
「那些個花怎麼配得上朕的貴妃」,
君王摟住穆先,朝桌上的那捧艷麗的牡丹一指:
「那種才能配朕的穆貴妃」
「不是,那是昊的,鈺昊」啪,清脆的耳光打得穆先偏過了頭,
「清醒了嗎,鈺昊他根本不要你了,朕早就說過,他不會為你放棄權勢的,穆先」
君王摸著那張泛紅的面頰:
「只有朕是真心愛你的,安心的待在朕的身邊,從此以後,穆先就當朕一個人的穆先吧」
「可是,鈺昊還是愛他」穆先幽幽的開口:
「穆先也早就是他的穆先了」,
你,君王掐緊了手中的脖子,看著一臉漠然的穆先,
不禁有些氣餒:「沒關係,他們有的是時間,終有一天」君王喃喃地:
「終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的」,
穆先兩眼直盯著帳頂,似是沒聽見一樣,不再有半分動靜。
「就這些嗎」君王居高臨下瞰著一班朝臣:
「昊親王身子還沒好嗎」
「回皇上,王爺仍在王府休憩」
「嗯,讓他好好休息吧,什麼時候沒事了,再來上朝吧」,
鈺昊弟,你是不想看見朕嗎,皇帝起身步出朝堂,
生病,生的是心病吧,從回來後一個多月了,未再進過宮,
日日待在王府,身旁一直由那嚴青的妹妹侍候著,
聽說已儼然是半個女主人的樣了,嚴青嗎,這始終是一根刺,
皇帝停下腳步,遠處的牡丹丰姿卓越的誘惑著所有的目光,
「今天有摘了新的嗎」
「回皇上,一大早就弄了到房裡了」
「嗯,可別忘了每天要換新的,穆貴妃最愛花了,朕也愛」
穆先,朕最愛的穆先,你不還是回來了,
君王輕輕一笑,帶了絲甜蜜,眼裡是出奇的柔和,
你天生是朕的人,逃不開的,也是搶不了的,
縱然你心裡有別人。遲早也是要剔去的,
幾縷陽光柔柔的灑上了烏黑的頭髮,
撫過了美麗的臉頰,卻暖不了那陰冷的眼眸。
日子如往常一樣過去,平靜的。安穩的,
皇上仍舊是皇上,鈺昊也仍舊是鈺昊,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沒變,又似乎有一點變了,
朝廷感念嚴青勞苦,特意調派了人手去屬地協助,
而鈺昊一直身體不適,間中只進宮一次。便始終待在王府,
原有的一些職務也由皇帝分派給其他人手,
而在後宮,穆先的專龐已引起了頗多的爭議,
無奈皇帝的**與手段,羨慕與善妒的也只能口上說說,
暗暗發些牢騷而已,別的。也無可奈何了。
穆先倚在明黃人影的懷裡,任其在自己身上擺弄,
君王把最後一支珠翠別在那捧烏髮上後,滿意的笑了笑:
「這才像朕的貴妃」
捧著穆先的臉,對著桌上的銅鏡,
兩個親暱的影子顯在了上面:「你看,朕的穆先多漂亮」,
扣過下巴,突然皺皺眉:「怎麼回事。臉色這麼青」,
手指向上劃過略顯乾裂的唇:
「這唇也沒有一點血色」,
伸手沾上一點胭脂,一抹,
「嗯,這樣才好看,待會叫膳房多端些補品過來,記住了可要吃完,否則,朕一口一口的餵你」。
看著那抹上了殷紅的嘴,像在極度誘惑自己似的微張著,
有些癡迷的蓋了上去,勾住了裡面的緊緊的不放,
**浮起了,忍不住的探索那具無甚反抗的身體,
直接擠壓進那片皺褶,昨夜的瘋狂使得那處還在淤腫,
冰涼而顫動,看著那張難受的臉,不由暗歎一聲:
「穆先,朕很愛你,真的很愛,在這世上,只有朕不會離開你,你只能相信朕一個」,
深深貼住對方的面:「好好休息,朕等會就回來」,
在耳垂一咬,起身行了出去,出到門口,頓了頓:
「穆先,昊親王過兩日可能要娶側妃了,人選就是嚴將軍的妹妹,朕見過那女子,兩人很般配啊」,
穆先一震,連日來的木然,終於有了絲浮動,
很久很久,對著一屋的宮人,
包括那又被召來的小宮女,淡淡地:「鈺昊累了,你們都下去吧」
屋裡很安靜,只是偶爾聽見自己淺淺的呼吸,
轉過臉,對著那鏡中的人,華麗的頭飾綴滿了發,
被女子抹唇的硃砂,點在了自己的嘴上,
忽然輕笑一聲,一個男的,成了別人的妃子,
還成了貴妃,貴妃——自那日醒後就被那人封的,
摸著對面的鏡,喃喃地:「貴妃,你看你像什麼東西,這麼難看,男不男女不女,真難看,其實,是你自作自受,幸福,哼」又笑了笑,
幸福就那麼容易得到,活該,一切都是自己活該的,
如最初那樣自由自在的多好,偏要去想什麼情愛,
所以都是活該的,現在,還剩下什麼,自由嗎,
摸上發上的頭飾,是的,自由,
怔怔的看著,金燦燦的吊墜一閃一閃,亮得奪目,
這次,要自由,解脫了就真的自由了,
昊,緩緩張開了嘴,
你,好狠,金飾最後一晃,耀眼的光茫被柔軟的嘴唇蓋住了…啊,玄妃隔著那稀疏的珠簾,便看到穆先正在把手上的金飾往嘴裡送,
由於有些過大,那人仰起頸脖,努力的吞嚥著,
「快,快來人,」玄妃不顧臃腫的身體,率先往裡衝了進去,
「穆妃,」玄妃叫喚著,緊跟著進來的宮人按住穆先,
「你快張嘴呀,」
宮人們慌亂而恐懼,敲打,扳捏,哀求,
如果這個男的出了事,那麼大家都別想活了,
穆先只覺有無數雙手在阻止,阻止自己獲得自由,
那最後的一點希望,絕不能再溜走了,絕不能再被奪去了,
穆先死死的咬住牙,那東西卡在喉間,痛苦的透不過氣,
是不是快要死了,那些晃動的人影,那玄妃焦急的臉,
還有小宮女的哭叫,再忍耐一下,再一下他們大家都可以解脫了,
漸漸的,嘈雜的聲音安靜了下來,那無數雙手也都縮了回去,
「穆先,你把嘴給朕張開,」明黃就伏在了頭上,兩頰被死死扣住,
「穆先,如果你死了,這裡所有的人都得給你陪葬,」
君王怒喝著,用手去摳那排閉合的牙,五指竟有些顫抖,
「朕發誓,如若你去了,朕便立即踏平那鈺昊府,朕發誓,」一字一字的吐出,
君王眼中的火焰,灼灼的燃燒著穆先,烏髮有些凌亂,胸膛起伏著,手上,卻再無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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