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今天是不能善終了,鈺昊大聲對身後的白石說:「這些人是大西國人,大西國人虎狼之心,不要對他們留情!」看鈺昊居然識破殺手的來歷,眼中閃過一絲驚惶,兀自在那裡亂叫,「抓住皇上,只要是活的就行,他身後那個死活不論。不要讓他們逃掉。」當日白石見到時候是易容的,如今他也不會想到鈺昊身後這個人如果抓到可能比鈺昊還能要挾到無憂國。雖然此時更不該說出白石的身份,但是聽到要如此對付白石,鈺昊還是心中大怒。
這個齊死不足惜。身後白石長劍出鞘,鈺昊和他同時出手,為今之計只有以快打快,說不定還有出路。好在他們人數雖多,如此小巷卻沒有辦法讓他們同時出手。對鈺昊他們尚且有些顧慮,如果鈺昊死了,他們就什麼也要挾不到了,而對白石卻沒有手下留情。
邊打鈺昊心中的憂慮更甚,雖然對方不是什麼頂尖的好手,可是長時間作戰,敵人人手眾多,他們只有兩人,一個閃失之下就有可能被俘。白石可能會受傷。無論什麼情況都不是鈺昊樂意看到的。
敵人對白石的攻擊更甚,他身手雖好,畢竟所學時日不多。只能勉強自保,完全無法抽身幫鈺昊,何況敵人劍上還味了毒藥。日頭已經慢慢落了下去,一旦天色變黑,形勢對他們將更加不力,無數個念頭在心中盤旋,沒有一個能夠幫他們解脫困境的。
一恍惚,一把劍刺了過來,鈺昊匆忙閃身,劍從鈺昊手臂上的衣服橫穿而過。手臂的肌膚甚至能感覺到森森涼意。看來只有冒險試試了,敵人得令隨來無憂國對付鈺昊,只要鈺昊擒住,他們想必會住手,聽說大西國人軍紀最嚴,雖然他們知道不過是一個棋子。但是只要來的時候大西國國君沒有下令可以不顧死活,他們必不敢輕舉妄動。
鈺昊賭大西國的國君不會吩咐如此之細,鈺昊賭他為了利用並不想馬上就死。身前纏住鈺昊的有三個人,在前面的有三個拔劍觀望的,等著一旦他們有敗像就馬上來頂替。那麼要想抓到只有衝破這兩撥人才有可能。
身前三個人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整個劍網沒有一絲空隙,只要把他們的體力消耗的差不多了,身後人必定可以抓住他們。鈺昊測算著到那裡的距離,如果放開身後空門不管,直取正對著鈺昊這個人的命門,鈺昊最少可能受幾處傷?
機會來了,纏住鈺昊的人再一次使用了相同的劍招,鈺昊忽然放棄身後空門揮劍直進,面前的人呆了。他沒想到堂堂皇上居然不顧自己死活,求一個同歸於盡的打法。片刻鈺昊的劍已經刺入了這個人的胸膛,身後卻感覺不到受傷的痛苦,一股熱流噴到鈺昊的背上。
鈺昊不敢回頭,趁著眼前的人沒有反映過來,長劍已經指到的脖子上。「不想讓他死的都住手!」大西國人向前衝的腳步止住了,果然那麼躺在血泊中的人是白石!他用自己的身體在給鈺昊擋劍!
鈺昊心中大亂,甚至不知道現在該如何反映才好。嚇得瑟瑟發抖。「皇兄饒命,你們快住手。」徒勞的喊著求饒的話。鈺昊清醒過來,只有快快處理好這裡的事情,才能趕快帶白石回去療傷。
「你們走吧,如今你們要繼續進攻的話,難免一死,你們未必能抓到鈺昊,這樣你們回去也是死罪。我給你們機會,現在走。們一旦回到皇宮,必定下令搜城,你們相貌特意,在無憂國沒有人敢收留你們,到時候你們只有死路一條。」
這些人有些猶豫,這時小巷的盡頭傳來整齊的腳步聲,鈺昊心一寬,原來是巡城的衛士到了。黑衣人想必聽到了聲音,一聲口哨,他們串上屋頂匿去了。鈺昊點住穴道。跑到白石身邊扶起他,他的臉色蒼白,眼睛緊緊的閉著。胸膛上有明顯的三處劍上,傷口上泛著藍色的幽光,血汩汩的流了出來。鈺昊趕快點住他的穴道。
巡城的衛士已經聽到聲音,快步走了過來,鈺昊拿出皇上的令牌,對首領下令:「把這個點住穴道的人押到皇宮中,傳鈺昊的令,封閉城門,全城搜撲大西國人。」說完這幾句,鈺昊急忙抱起白石,也顧不得他們的好奇了,直接向府中飛奔而去。
白石在鈺昊懷中一直沒有睜開眼睛,鈺昊腦海中一遍一遍的回想他是如何替鈺昊擋劍的,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難道天色如此暗了嗎?鈺昊已經看不清東西了?一滴水珠滴落在白石的臉上,沿著蒼白的臉頰滑到脖子中去了,又是一滴水滴落在他臉上。
白石的眼睛慢慢的睜開了,一隻手輕輕伸了出來在鈺昊的臉上擦了擦,臉上潤潤的,是鈺昊的眼淚?鈺昊哭了?記憶中似乎只有父皇和母妃同時去世的時候,鈺昊在被窩中偷偷哭過,今天鈺昊又哭了?
「不要為我難過,當初他們初見時看到你受傷,我就暗暗發過誓,我要學好武功,不要再讓你受傷。如今我很高興我可以做得到。」更多淚水模糊鈺昊的眼睛,一種深沉的恐怖揪住鈺昊的心,別離開鈺昊——白石,鈺昊以不能當那麼無情無心的皇上,不要撕裂鈺昊剛剛建起的心!
白石的皮膚越來越冷,鈺昊的心彷彿沉入了千年的冰窟,以生命發誓,如果白石可以平安無恙,即使逆天、即使受萬世唾罵,鈺昊也用盡全力再不和他分開!
路彷彿沒有盡頭,風在鈺昊耳邊嗚咽著吹過。懷中的白石一直沒有聲音,鈺昊又一次嘗到了烈火焚心的感覺。終於還是看到了皇宮的大門。顧不得人們驚異的目光。
鈺昊對著皇宮的門房大聲喊著:「快叫御醫!」皇宮中一團慌亂,有人從鈺昊手中接過了白石。無數人在鈺昊面前走來走去,端水的、拿衣服的、出去請大夫的……心中有種惶惶的感覺,彷彿溺水的人無論怎樣掙扎依然無法呼吸到空氣。
鈺昊就僵直的站在皇宮的院子中,甚至不敢去看白石的情況。外面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門嘩的一聲開了,幾個人匆匆走了進來。是御醫,鈺昊的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理智也在慢慢的回籠,大西國人劍上的毒肯定不是劇毒,他們要抓鈺昊做脅,如果是見血封喉的毒藥,那麼只要鈺昊受傷他們就白費心機了。
可是情況肯定也不是很樂觀,他們要要挾鈺昊,這個毒藥肯定毒性很強但是發作不快。鈺昊引著御醫們走入安置白石的房子,剛進去,心就一痛。他就那麼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像個沒有生命的娃娃。胸前的傷已經處理過了,不再流血,但是為了方便診治,沒有包紮。
是不是鈺昊一直帶給他不盡的災難?不等鈺昊吩咐,御醫們把脈的把脈,驗毒的驗毒,每個人都使出了渾身解數,他們心中都明白,如果床上的真的死了,他們也沒有什麼好下場。
鈺昊就站在外圍的地方盯著他,不知道過了多久,御醫們臉色有些不好,他們你推鈺昊、鈺昊推你,沒有人敢向鈺昊報告情況。「有什麼直說吧。」鈺昊心中反而有些輕鬆,終於要知道結果了。
「皇上,公子的傷是外傷,又沒有傷及要害,不要緊。要命的是劍上味了毒藥。這個毒藥看毒性應該是大西國密制的『軟煙寧』,如果沒有解藥長期下去可以讓人骨頭鬆軟,最後就會像活死人一樣永遠躺在床上。」
永遠躺在床上?那個陽光的白石?鈺昊拚命抑止住殺人的衝動,沉聲問其中一個御醫:「那麼解藥除了大西國人有之外,還有什麼辦法能弄到?」被問到的人頻頻擦汗,「皇上,這個毒藥歷來是大西國宮廷密制的,外面連毒藥都沒有流傳的,何況解藥。」他停了一下,有些猶豫,「不過鈺昊這裡有一些緩解毒性的藥,可以讓邵公子體內的毒暫緩侵襲臟腑和筋脈。聽聞宮中有兩顆『百靈丸』,可解百毒,歷來由皇帝掌管,如果有它,邵公子說不定可以化險為夷。」
鈺昊猛然想起,宮廷中確實有這個密藥存在,但是如今只餘兩顆,該向開口嗎?如果毫不猶豫的給了呢?心中如同無法解開的繩索,各個死扣纏在一起,只怕必然要剪斷繩子,才能解開這關鍵的扣。
歎了一口氣,「你們先把緩解毒性的給白石餵下去吧。」御醫們不停的擦汗,口裡應著:「是、是……」揮手讓他們都下去了,鈺昊一個人坐在床前看著昏睡中的白石,無論如何不能讓他永遠躺在床上,明天鈺昊親自去求吧。
屋中的燭光一閃一閃的,白石的呼吸變得沉穩而悠長。望著那個彷彿在沉睡中的容顏,一絲倦意席上心頭。慢慢的在他勻稱的呼吸中,鈺昊的頭倚向床柱。意識慢慢的模糊過去,朦朧中似乎有個聲音:「水……」鈺昊猛然清醒,白石的嘴唇乾裂,鈺昊趕快起身去拿水杯,從出生開始鈺昊是第一次伺候別人,還如此的心甘情願。(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