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抬眼望去，我挑眉，說道：「你不相信？」
「你現在是小廝。」霸道的口氣。
我莞爾，看著對面的熊執法，說道：「為何？」
眼中閃過一絲促狹，熊執法站起身，望著亭外無邊荷田，負手而立，用一種帶著笑意的聲音慢慢地說道：「你擦背的手藝不錯。」
沒想過會是這種回答，我愣了，但隨即便反應了過來，我瞇著眼，不客氣地回敬道：「大皇子的身材也不錯，比劉廚子養在後院的那兩位好多了！」
看著少年被惹惱之後的表情，熊執法只是勾著唇，也不惱他拿自己與那終日吃喝最終成為盤中佳餚的畜生相比，只是不緊不慢地說：「軒兒，書齋伺候。」
然後便先一步向亭書院的方向走去。
看著那象小人得志的背影，我心中鬱悶不已。
「軒兒？」已經走出很遠的少年慢悠悠地呼喚。
嘖！
我無奈地跟了上去，沒辦法，誰讓他現在是小廝呢！
不過寅時，雞啼也才打過第二遍，我就端著盆熱水來到了熊執法的臥室門前。
「進來吧。」門內傳來熊執法的聲音。我推開門，走進了內室，熊執法剛起床，白日裡總是嚴謹地梳成髮髻的長髮此時凌亂地披在胸前和背後，臉上也是懶洋洋的，他見到我，用一種剛起床的低啞聲音說道：「更衣，梳洗。」放下臉盆，我有些不甘願地拿起床邊的衣服幫熊執法穿上，相較於剛開始的手忙腳亂，我現在的手法已經很熟練，不一會便幫熊執法穿好了衣服，熊執法來到梳妝台前，坐下，我站在他身後，拿起桌上的象牙梳。輕輕地梳理著交纏在一起的長髮。
昏黃的燭光投在兩人的側面上，少年小廝專注地梳理著青年的長髮，青年雙目微閉，神情放鬆，一股曖昧的氛圍悄悄地渲染開來。每日上演的畫面看上去有種深幽的曖昧。當事人卻毫無察覺。著自己的成果。說道：「今日在房裡用膳，再去泯香樓。」
應了一聲，走出門去，去廚房端早膳。市，各房的僕人們都來端自個主子的早膳，將廚房門口擠得是水洩不通。我看著前面的人牆，輕咳一聲，人牆回頭一看，立即讓出了一條道。
「是軒哥啊。您給大皇子取早膳來了？真是辛苦您了！」
「軒哥真是咱們的榜樣吶，以後大家可得學學軒哥！」
「軒哥您小心著點，廚房地面滑，別摔著了！」
面對著大皇子如今的跟前紅人，眾人紛紛使出渾身解數，極盡討好之事，於是，我就像一尊佛像一樣被請進了廚房。
「喲。軒來啦？」劉廚子放下鍋鏟，走了過來。
「我來拿大皇子的早膳。」我說道，方才在門外邊被人聲攻勢這麼一攪，我的太陽穴有些隱隱作痛。
「在這呢。」劉廚子從桌上拿過來一個食籃。「對了，軒，聽說你現在頂替白石在伺候大皇子，白石被安置到哪去了？」
聞言，我愣了一下，隨即說道：「大皇子在等著用膳。待會還要出門，我先走了。」
「哎，軒、軒！」
我幾乎是逃出了門外眾人的恭送攻勢，拎著食籃往南天閣走，我也想起了白石。
對啊。我搶了白石地活。那白石被安排做什麼去了？
中午。趁著熊執法在書房午休。我便跑到白石那裡。
「我現在在二皇子房裡幹活呢。」白石回答。
二皇子。那個風流浪蕩地陳易楠？
我回想起柔弱不禁風地某人……握住白石地肩膀。我神情嚴肅地說道：「我們交換吧。你回熊執法那裡。我去陳易楠那裡。」
「軒。你怎麼可以直呼皇子地名諱！」白石生氣地斥責道。
「我在二皇子那裡做得好好的，做什麼要換？」
因為我已經沒有另一個條件可以來交換你的命！我心中無力地大吼。
「熊執法！把我跟白石的工作換過來！」
大力地踹開門，我也顧不得小廝的應有的形象地大聲說道。
四隻眼睛緊緊地盯著他，一雙無奈帶著挫敗，一雙驚奇帶著趣味。
我石化在原地，幾秒之後。我縮回跨進門裡的腳，推出去，將門重新關上。然後，深呼吸一口氣，弓起手指輕輕敲門，用低柔的聲音說道：「大皇子，小的是白軒。」
「……
我輕輕推開門，低著頭彎著腰，規規矩矩地走到熊執法身邊，不說話。
「大哥，什麼時候你和小廝的交情好到可以互稱姓名了？」華服折扇，說話者正是我計劃中的主子陳易楠，只見他一雙桃花眼在熊執法和我身上來回轉悠，神情曖昧好奇。
熊執法不答，只是看了身後的我一眼。
我也不說話，面無表情地站著。
「唔……沒記錯的話，那應該是我房裡新來的小廝的名字，你是白石的什麼人？」陳易楠「唰」一聲合起扇子，用一種懶洋洋的目光打量著我。
「小的是白石的朋友。」我低著頭地回答。
「我方才聽你說要換到我手下工作，是吧？身為凌家大皇子的小廝，怎麼突然要屈身到本皇子手下當差呢？」陳易楠的口氣很好奇，臉上也是很八卦的表情。「……皇子的才華已久，無奈一直無緣一見，前日聽說兄長在您的手下當差，以為可借此一了多年心願，求侍心切，因此方才才那般失態，望二皇子莫要嫌棄小的一番仰慕之情。」我說著違心之話，語氣真摯誠懇，大大地滿足了聽者的虛榮心。
陳易楠挑眉，手裡拋著折扇，用一種很輕佻的口氣說道：「抬起頭來。」
我抬起頭，對上了陳易楠的目光。
熊執法聽了，雙眼帶著笑意掃了過去。不知內情的陳易楠看到了熊執法那從未有過的眼神，心中暗驚，莫非……的少年一番，皺眉。心中冷笑，但還是佯裝成溫順的模樣，對著陳易楠作揖道：「二皇子小的對二皇子的一片丹心日月可昭！」這話……不對味啊，陳易楠看著溫馴的少年說著仰慕的話語，心裡卻毛毛的。他不禁懷疑地想，難道這白軒看上了本皇子？不由地向兄長望去，這一望，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熊執法正以一種高深莫測的眼光望著他——這種眼神他只在熊執法算計人的時候看到過！
「你、你的心意本皇子心領了！只是本皇子已經習慣了白石的伺候，你、你還是在大哥的手下當差吧！」陳易楠忙不迭地回答，開玩笑，跟大？他又不是活膩了！
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大哥竟然是……而且口味還很特別！忍不住又用眼光打量了一下我。
「二皇子……還想再勸，陳易楠立即打斷了他。
「啊。我想起還有事情沒做，大哥我先回去了，過幾天再來看你。」陳易楠幾乎是逃地離開了書房。
「……著那用上了輕功離開的背影，卸下了小廝的溫順面孔，陰寒的表情一覽無遺。
「為什麼？」身後傳來熊執法低沉的聲音。
偌大的書房的溫度立即像是寒霜籠罩似直降至零度。
不解地看著坐在桌邊的少年，我困惑地想自己什麼話又惹到他了？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我對你不好嗎？」熊執法出聲打破了尷尬的局面。
被問者扔給他一個「你才知道」的眼光。「為什麼是志西？」
我慢條斯理地在軟榻上坐下，相較於硬邦邦的木質椅子，他這習慣坐床的異界人更喜歡鋪了墊子的臥榻。斜了熊執法一眼。他有些嘲諷地說道：「原來也有你不知道的事？」
熊執法站起身，走到軟塌的另一邊，撩起後擺，姿態優雅地坐下。
「我只是個人。」
我靠在窗欞下的牆上，漫不經心地說：「白石受不了他折騰的。」
「……處理，你就不用擔心了。志南看著正前方，表情深沉，似乎在思量著什麼。
我看了他一眼，轉回頭。說道：「我不想欠你人情。」他可沒忘記上一次的人情的代價有多大！面對這個與自己平分秋色的人，一點也馬虎不得，不容半點鬆懈。
熊執法沒再說話，只是坐在那裡，我也沒追問，房間裡就只聽到我口中清脆的瓜子被咬碎的聲音。
許久，我已經是將整個身體靠在牆上，雙眼也控制不住地輕輕合上，耳邊傳來了熊執法獨有的帶著磁性的低沉嗓音。
「小心。」
日上三竿，廚房裡已經開始為主子們的午膳忙碌起來。我們的二皇子才懶洋洋地從床上爬起來。
「唔……睡眼惺忪地倚在床柱上，慢慢地伸了個懶腰，筋絡被慢慢地徹底舒展開的快感讓他不禁發出舒服的呻。
「唔嗯……
「二皇子，您起來啦？您是要先更衣，還是先梳洗呢？」溫順低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先梳……」
陳易楠看清楚了站在床前的人，嚇得縮回了手腳，還差點扭到腰！他睜大眼，仔細地看清楚，又揉揉眼，再看，又再揉揉眼，再看……
「白軒！？」為什麼他會在這裡！？陳易楠驚恐地大喊：「白石！？」
「二皇子，伺候您的活就讓小的包了，請二皇子多多關照。」我面無表情地用細柔的聲音加上平板的語氣地說著，聽著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詭異感覺。
陳易楠張大口，忽然失去了平日的靈牙利嘴，只能呆呆地看著「白軒」拿著衣服向自己一步一步走過來。
「啊，你、你別過來！」他像是突然清醒了過來，雙手抓住錦被很是驚慌地大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