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打算親自掛帥出征,但是,關於我在戰事方面的凶兆總是裹脅著我顛簸於捉摸不定的驚濤駭浪之間,**剛剛他推上波峰,恐懼就把他摔進波谷,所以總是猶豫不決,不敢貿然出征。最後,便任命自己的兄弟為統帥,以四位有經驗的王公為將軍,一起出征。很快他們就順利地完成了使命,把那塊土地一勞永逸地納入了帝國的版圖。只不過因為那裡地勢狹長,故爾幾位王公在行軍和停留上用去的時間,比真正征服用去的時間還要多。
我得到勝利的捷報,頗受鼓舞,而耗費很小,於是決定進行一次更大規模、更輝煌的征服行動,把那些地區一直不肯臣服於帝國的幾個大省納入帝國。這些省不僅土地遼闊,人口眾多,而且居民驍勇善戰。正是這些不利原因,前輩諸王才下不了決心用武力去征服,以滅絕那些不開化的野蠻部族;而是始終以懷柔之心讓他們目睹帝國臣民的富裕生活,而感同身受,從而自願接受國王我的統治。但這似乎沒有太大效果,因為那裡的人把自己的信奉的神和自由得更重要,把接受異族的偶像和統治看成對自己的奇恥大辱。
我為征服那幾個省的戰事終日勞神,鬱鬱寡歡,既有擔心又懷希望。根據我兄弟那裡戰事的進展和勸服的成果來看,他可以作出大獲全勝的估計;有時又因自己身上早有凶兆在先,擔心這場戰爭會遭遇意想不到的危險,又不相信會取得成功。就在整日受著這些痛苦煎熬時,他又把眼光轉向了家庭事務。
十年很快就過去了。我已經把我的帝國治理得沒有一個游手好閒的懶漢,沒有一個乞討的窮人,甚至一年到頭沒有一起刑事案件,沒判處過一名死囚的程度。這一成果一直延續到帝國末年遭到真武國陳易然入侵之前。
太陽是多麼的祥和,然而它給予大地的卻不是那麼的公平。寒若軒在沙漠上行走,他想伸手去觸摸陽光的撫愛,但立即他又在這萬丈光芒之中察覺到一絲狡詐、一絲殘酷。他縮回了手。同樣是這位光明的賜予者。它帶給江南的是綠柳掩映下的安適,帶給中原的是車水馬龍般的繁華,誰會去設想塞外的嚴寒與孤寂呢?寒若軒低下了頭,腳下的沙塵正隨著風兒起舞,轉瞬不知飄到哪個角落。永遠也不可辨識,沒有任何可以固定的根蒂。他從指縫中看到了太陽,它依舊無動於衷,根本無視世間的萬千變化。寒若軒突然自嘲的笑了,他想,很多很多年之後,當太陽再次冉冉升起的時候,自己又將在哪一個角落呢?
北方的天空也不一樣。似乎異常高遠明媚,但卻有掩飾不住的陰霾的底色。這樣的天空容易讓人相信宿命和輪迴。它們就在這無底的蒼天深處。細心而**地安排好生命的每一個細節,然後安靜地欣賞著塵世的悲歡,臉上露出詭異而出塵脫俗的笑容來。寒若軒覺得又厭惡又無奈。他已經不記得那天從天空中掠過的鳥是什麼顏色,只記得它們消失後,無數輕盈的羽毛凋落下來,在落地的瞬間化作黑色和妃色的蝴蝶,雙雙翩躚離去。而他在恍惚中又一次看見母親的容顏,她看著他。一臉疼惜。
在接近綠洲時,寒若軒遇見了一個幻術高超的人,那人的濃而不粗的劍眉很顯其英氣,長密的睫毛下大而點漆的星眸中星雲流轉,倒也可以展現其倔強。挺翹的鼻樑和小巧的粉唇卻只顯其陰柔的一面。唇畔溢出的幾屢鮮紅,在白晰的皮膚映襯中,居然綻放出瑰麗的色彩。
只見一劃手指,一隻六足四翼的蛇便振翅撲過來……
隨後便轟然巨響,斷裂蹦碎。
而寒若軒的法罩紋絲未動。
那人臉上露出些微的訝異。說,軒兒,你這個法罩好堅固。
寒若軒說:別擋我的路。
目光裡沒有殺氣只有一種堅持。
那個人低低地笑了一聲,立起身來。風拂開他額前的髮絲露出一張朔風雕刻出來般堅毅的臉龐。那雙深邃明亮如絕命井一樣的眼睛正凝視著他。他說,我的軒兒,我回答您的第一個問題--我是琉璃國的丞相張無毒。
寒若軒看了看他行者的裝束問他:你的幻術這麼高強,為什麼沒有跟隨扎客去參加戰爭?
張無毒說,軒兒,不要以為他的追求就是我的追求。
寒若軒問,那麼你在追求什麼呢?
這就給你答案。張無毒說罷拉起寒若軒飛奔。他把他帶到了一個空的帳篷裡。在他仍疑驚不定下走近,蹲在他身旁,單手強制地捏住他的下頦,叫他對上自己那俊美英挺的輪廓與冷冽無情的眼眸,直勾勾的眼神是極端的放肆,可能是寒若軒圓睜大眼中的無措取悅了他,張無毒的表情染上笑意,傾身將唇瓣貼在他的耳邊,輕吐著氣息:我不會讓你走的,我發現我愛上你了!你滿意這個答案嗎?。
說罷便霸道地覆上他的唇,寒若軒來不及緊閉的雙唇在受侵犯時仍呆呆地半啟著,張無毒的舌尖毫無受阻地進入,肆意地勾起他的,糾纏、允吸,炙熱的氣息在他口中不斷的翻攪,像是要隔斷他和空氣所有的接觸,好不容易稍稍分開,卻仍有牽引著一線絲銀,迴盪著曖昧的氣氛,寒若軒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臉上一片緋然火熱,整個腦袋全是渾沌,怔然地想著:這個張無毒剛才竟然吻了我!
張無毒的眼淚落到他臉上,他說:我要守護你,因為你才是我真正的王。我只是想今生,能夠得到完美的幸福。所以,軒兒,我要總是能看見你的笑容。他伸出蒼白細長的手指,心疼地摸一下寒若軒的臉。
寒若軒便在這比冰還冷的手指後面,傷感而深沉地微笑起來。在這個帝國,幻術越高的人,體溫就越低。
於是寒若軒安靜下來,張無毒把臉貼在他柔軟的長髮上,那上面繚繞著好聞的藥香。
旁邊不遠處的月亮泡,裡面蓄滿了清澈的水,如鏡子一般,在陽光的照射下,水光瀲灩,反射到帳篷裡,竟是似彩虹般的緩緩流瀉,最終與寒若軒的銀髮融合在一起,變成一片暗色的浮光掠影,不由分說的溫柔。他在張無毒的懷抱中沉沉睡去。並在那一片恍惚中,預感到張無毒會是他今生不可失去的人。
寒若軒夢境。
他的右手發出刺眼的冰藍色光芒,一股氣流在空氣中咆嘯著撞擊太白金星的鳳尾,然後轟然散開……
他走到熊護法面前,俯身吻一下熊護法的額頭說:你累了,霸天,我們回家。
熊護法輕吻一下他的唇,喃喃低語:軒兒,你替我擋住了大部分的攻擊。軒兒,到了奈何橋,我一定少喝一口孟婆湯,來世還要記著你,千山萬水尋找你。你的微笑是世界上最美的景致,每次看見你明媚的眉梢眼角,我都會覺得很幸福。我想我要終生守護這笑容,可以什麼都不要什麼都捨棄。然而我們還是在這亂世中失落了彼此。
陳易然焚香禱告時只有厚重的鐘聲還在一下下響著。他抬頭看看無動於衷的冰輪,那裡有夜行的飛鳥斜掠而過,翅膀上載滿星霜。
太白金星搖頭苦笑:再不教導你,你恐怕就因沾染凡氣太多而落入輪迴了……
下午,寒若軒甦醒過來。揉揉眼睛坐起,站起身四處察看,卻忽然怔住了。張無毒正靜靜地平躺在月亮泡的水中,什麼也沒穿,**的玲瓏曲線在水中若隱若現。他睜開眼凝視著寒若軒,眼神中說不清是羞澀還是坦率。他低笑一聲,濃濃的霧氣在上方糾結,漆黑的頭髮披散在肩上,臉上是說不出的邪美和雍懶。寒若軒忍不住俯下身去吻他,然後隨著一股原始的驅動力滾到在水中。冰涼的泉水湧入他的胸口,把他們兩個人都包融了,波濤在輕聲地絮語,沙丘在緩緩地起伏,天空的白雲似乎也在蠕動,風吹著蘆葦發出陣陣沙沙的聲響,一切都在悠悠地旋轉翻滾著……夜晚,清冷的月光投射在沙漠上,呈現出一番奇異的景象,鹽質的大地被耀得滲白,風蝕土丘則像一個個黑色的怪物,準備隨時向人撲過來似的。沙粒在寒風的吹拂下變成了清涼的綢子,輕拂著他們的腳。經常能踩到一些介殼,暗示著這裡是一個死去的湖盆。不遠處幾株枯死的紅柳在風中搖曳著,令沙漠憑添了幾分淒慘的意味。但令寒若軒驚喜的是,他又看到了久已不見的峰火台了,它巍然屹立在荒漠上,鼓舞著人的信心。
張無毒伸手從行囊中拿出一張羊皮地圖來,寒若軒看到那張羊皮地圖已經被糾正了一個又一個的位置,並且新標了很多的地點。就這一點看來,他對這片沙漠應該是非常地瞭解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