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無語地向山上走去，這次只有林蔭和司春兩個人了。
晚上桃園中。張無毒帶著落、司春和靈兒他們收穫桃子。
靈兒說：
「今年雨水適當，桃子又大又甜。「
司春說：
「這麼多桃子，吃不了爛掉了太可惜。「
寶兒：
「我姐都讓送到寺裡去了。「
靈兒說：
「這可是咱爹活著時的規矩，一會兒你和張大哥再送去兩筐，寺裡人多，不愁吃不掉。「
寶兒：
「姐，今天免了吧。司姐姐他們輕易不來，嘿嘿，我想陪她們打獵呢。「
林蔭笑說：
「去吧，寶兒，讓你姐陪我們就行了。今天不打獵了，我們就在這裡喝茶、說話。「
寶兒說：
「姐，你陪張大哥去吧，讓我陪司姐姐他們姐喝茶說話。「
林蔭對司春說：
「這隻小狼貓發情了，妹妹，你可要提防啊。「
靈兒說：
「傻小子，你今天是怎麼了？到底去不去？你要是不去……姐只有親自去了。「
寶兒：
「嘿嘿，姐，你和張大哥去吧，去吧。來，司姐姐，咱們不摘了，回去喝茶。「
林蔭說：
「不摘就不摘，我的腰快累斷了。「
寶兒說：
「林哥哥，你坐下，我幫您捶捶背，嘿嘿，您別看我拳頭這麼大，捶起背來一點都不重。「
林蔭竊笑說：
「我才不讓你捶呢。寶兒啊，今年多大了？「
寶兒說：
「十六了。「
林蔭說：
「想媳婦了吧？讓你姐快給你找一個嘛。喂，興鳳寺裡的小尼姑可有中意的？你去找一個死纏活纏她，說不定就跟著你還俗了。「
寶兒：
「小尼姑不好，個個愁眉苦臉的。嘿嘿，還是司姐姐、林哥哥看著順眼，嘿嘿。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想看。「
司春說：
「這情竇初開的小傻瓜！林蔭你不要逗他了。「
林蔭說：
「我和你司姐姐都結婚了。你長得虎頭虎腦的這麼帥，心地又善良，將來還愁找不到媳婦？——你整天打獵，獸皮肯定不少吧？借我們幾張可好？「
寶兒說：
「多的是。多的是，姐姐們儘管拿去。「
林蔭說：
「送我們幾張虎皮、豹皮吧。這麼多狼皮，我們一個也不要，你拿下山賣了吧。妹妹，咱們走吧。「
司春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靈兒和張無毒真是天生一對，可惜……唉！「
林蔭說：
「走吧，感情上的事都是陰差陽錯。生活有時陰差陽錯，你錯過了一時，就似乎錯過了一生。「
寶兒追上：
「我幫你們把獸皮送去！「
林蔭說：
「不用了。「
寶兒緊跟不捨」司姐姐。改天我去石壁上採些金柴給你送去，可好？「
林蔭眼前一亮：
「真的？先謝謝了。你可小心，別摔著了。「
寶兒說：
「沒事！「小男孩兒在地上翻了兩個跟頭，直望著司春他們不見了才回去！
山野中。張無毒，靈兒和寶兒在尋獵。豹子「貓咪」跟隨左右。
張無毒說：
「我們這是在打獵嗎？讓「貓咪」跟著，什麼野獸都嚇跑了。「
寶兒也說：
「是啊，姐，咱們轉了大半天。連隻兔子也沒碰見。「
靈兒詭秘地笑起來：
「打不到獵物，我們一起轉轉也好嘛，又不是沒吃的了。「
張無毒說：
「我只是隨便說說，皇上常對我說，萬物皆有靈，草木也有情，何況是動物！自從他修行之後，就勸我們不要再殺生。我不殺可以，只是不讓我吃肉的話。會受不了的。「
靈兒說：
「張大哥，你可千萬別跟他一起修行啊。司春姐他們對他那麼好，他居然忍心拋下她們。「
張無毒說：
「皇上的心猶如山嶽大海，猶如日月星辰，我們一般人可理解不了。我不出家修行，我根基太淺，修行不來。「
靈兒說：
「這樣就好。張大哥，以後沒事多來看看我們，你的武功那麼好，多教教我們姐弟。「
張無毒說：
「太好了。近來和「貓咪」在一起嬉耍的多了。突然來了靈感，模仿了一套豹拳，有空教給你們。「
寶兒：
「太好了，太好了，嘿嘿，張大哥真聰明。「
靈兒說：
「張大哥，你說這五朵山美嗎？「
張無毒說：
「美極了。我來的那天就愛上了這個地方。「
靈兒說：
「張大哥，那就永遠留在這裡吧，不要再離開了。「
張無毒說：
「只要皇上留在這裡一天，我就呆在這裡一天。「
靈兒說：
「願你的皇上終老這裡。「
張無毒說：
「他可能在這裡羽化成仙。「
靈兒說：
「張大哥，我生在這裡，長在這裡，過去根本沒有留意到這裡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有什麼美的，現在多麼奇怪，突然覺得越看越美。「
張無毒想了想說；」我想那是因為你心裡高興的原故。「
靈兒說：
「我心裡高興！是啊，我心裡真是高興！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開心、很高興。「
張無毒說：」那就好，我真怕惹你們生氣。「
靈兒說：
「哪會呢。你不來看我們，我心裡才生氣。「
寶兒說：
「姐，你們在說啥？我咋越聽越聽不見了，不是在說我壞話吧？「
張無毒說：
「你姐說要為你找個媳婦！「
寶兒一聽高興地說：
「真的？剛才我聽你們說司姐姐被拋棄沒人要了？快給她說說，沒人要我都要！嘿嘿。「
張無毒說：
「他迷上她們了。「
一隻兔子從溪邊跳上岸。「貓咪」撲了上去，很快咬著死兔回來了。
司春拎著兔子回來：
「看，今天我們的收穫難道還小？「
晚上。山野靜寂，偶有一兩聲夜鳥怪啼。靈兒綿綿不絕地做著春夢。白日遊獵的情景在夢境回味無窮，繼而是張無毒偷桃子被捉關進籠中的情景。兩人扛著桃子去寺中的情景，草地上兩人追逐的情景，兩人一起同「貓咪」嬉戲偶爾撲空相互滾抱在一起的情景
靈兒夢囈：
「張大哥，張大哥「
叫完醒了過來，坐在那裡靜靜地想著張無毒。在這靜靜的夜晚。在這涓涓流淌的浪漫的流水水聲中，好想對你說一直藏在心裡的那些話！夜很安靜，無法安靜的，可能就是我想你的心了。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的想你，感覺……想你是一種幸福，也是一種痛苦，算是甜蜜的痛苦吧！
世界上有很多的人，而我偏偏認識了你，這是一種緣分嗎？而我偏偏想你了。這是一種偏愛嗎？我曾經對別人無動於衷，但偏偏非常渴望見到你，這是一種特別的激情嗎？我說不清。我只知道，你有一種與眾不同的內質吸引著我叫我覺得很珍貴，使我覺得應該珍惜你！
有很多情感是無法用語言表達的，我對你也是如此。所以，我只能用千百年來無數的人說爛了的俗話去表達了：我真的真的好想你我想給你很多，但我又問自己：我要給你的。是我你所需要的嗎？你會接受嗎？是啊，除了愛、除了思念、除了關心、體貼和祝福…我好像沒什麼好給你了，所以，我很慚愧!
我曾經反覆地問我自己：你究竟哪裡讓我如此癡迷？我迄今無法找到答案……後來，我只好這樣解釋了：我可能是前輩子欠了你很大的一筆情債，現在要到期了，該歸還給你了……我知道，這個解釋很世俗，很虛無。但我實在找不出更恰當的理由，我想，也許這就是只可意會難以言傳的吧所以，我對你一直有一種期待，一種莫可名狀的躁動，一種無法表達的情結……一種很想見到你的渴望，很強烈，很強烈……
也許我們只是擦肩而過，永不可見。如果有一天我突然從你眼前消失了，那就請你經常回來看看吧？這裡有我對你永遠的、最誠摯的祝福！千言萬語。只說一句：認識你，真好！真的真的好想你，你也想我嗎？
峰谷間的茅庵中。深夜裡張無毒輾轉反側，難以成眠。繁星滿天，長夜漫漫。張無毒悄悄披衣起，提刀出。曠野間，月光融融。張無毒舉首望月，大喝一聲，揮刀起舞，越舞越快，如瘋如狂，飛身騰起，將一樹枝冠連連砍下，枝葉翩飛，繽紛如雪……棄刀，躺仰厚厚枝葉之上，大口喘氣，淚湧如溪
張無毒叫道：
「祖師爺，救救我「
仙人洞內深夜。我在打坐修行。司春睏倦不堪地陪伴在身邊。偶有夜鳥叫聲傳來。
司春說：
「夜深了，你躺下休息休息吧。，你就這麼整日整夜地打坐，悟到了什麼呢？你這是在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啊。看你瘦成了什麼樣子！難道成仙得道是很容易的事嗎？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答應我，躺下休息吧。
我仍沒有反應。司春無奈，將一獸皮外套披在我身上。
司春說：
「唉，真是拿你沒有辦法。那我先睡了。「
半仰在洞壁上休息，卻也睡不著，隔一時睜眼看看昏昏欲睡的我。我用手指狠狠掐自己的大腿，籍此抵擋困乏睡意。
我想順天者為人，逆天者為仙。我連平常人的吃喝拉撒睡都克服不了，豈能成仙得道？難道我真是一個根基太淺，終其一生也不可能悟道得道的人嗎？唉，我的心為什麼難以寧靜？為什麼？為什麼？
我微微啟目望了望旁邊躺著的司春，將獸皮外套取下輕輕為她蓋在胸腹上。天光漸亮。司春的眼睫上掛著兩顆清淚。司春醒來，吃驚地望著自己身上搭著的外套。
司春說：
「天亮了，看我睡得多死。你也起身活動活動吧？唉，你哪怕對我說一句話也好啊。「
司春起身，用濕巾輕輕為我揩臉。把我紛亂的頭髮解開，認真地為我梳理。輕輕為我揉肩、捶背。
司春說：
「你能理解我的心嗎？我為報您的再生之恩，一直追隨著您，可您現在拋下我苦苦地折磨自己……你可知道，這對我來說，真是生不如死啊。你還記得我們在吳江史彬府上水月觀生活的那段日子嗎？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你曾說過永遠對我好，永遠不拋棄我……可是到頭來，您卻以這種更殘忍的方式拋棄了我。現在想想，我們為躲避朝廷的追殺，四處奔波，居無定所，顛沛流離，危機四伏，提心吊膽，朝不保夕！就連那樣的日子，我也覺得比現在要好，因為我們始終在一起，我們的心緊緊地貼在一起……現在，我真的受不了了。「
說完司春伏在我的背上哭泣，擁抱我。我終於受到觸動，手僵硬地和司春的手握在一起。）
我苦惱、迷惘地地說：
「心！人的心到底是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