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我可當不起這前輩二字。」歡休搖頭，目光始終沒有離開玉簡上柳欺聲的影像。當初柳欺聲聞名於世，他曾暗中去道門見過此人。世上天才並不少，但是像柳欺聲這樣堪稱妖孽的卻是少之又少。
事實上，歡休心知肚明，就算是連也根本無法與柳欺聲相提並論，世人會那麼認為，不過是三方勢力為了造勢，或者說為了求一個平衡罷了。柳欺聲出道之時不過二十出頭，竟然與十四彌陀不相上下，當時足以震驚天下。
誰都知道，十四彌陀乃是高僧轉世，他的強是應該的，而柳欺聲這種卻有些逆天。
當年見過他之後，歡休也不禁感慨，這世上原來真有這種天才人物。記得當時，道門門主在他面前撫掌大笑，說千年之後道門必定壓魔門一頭。
時隔二十多年，他突然知道這個人的來歷竟然比十四彌陀還要驚人，這種感覺真是很難形容。恐怕道門那位，也並不知道他的真正來歷吧。這個人竟然去了道門，也不知道是他們之幸還是不幸。
「我該叫你幽冥還是柳欺聲？」
柳欺聲輕笑：「晚輩自然是柳欺聲。」幽冥不過是個已經死掉的古妖，這世上還記得這個名字的，恐怕已經沒有多少了。
「我很好奇，這世上還有誰能看透你的身份？」不怪歡休如此，實在是當年幽冥這個人給他或者說整個人族留下了太深刻的記憶。
「我師父。」
「藥王？」歡休一愣，隨即笑著搖頭，「難怪沒人懷疑你。」
當初秦慕兒去古妖聖殿之時，藥王對外宣稱柳欺聲閉關。原來是玩了一出金蟬脫殼，難怪從來沒有人懷疑過他。不過藥王那人素來耿直，怎麼可能會幫他？
這些話歡休當然不會問出來，說起來他們之間根本沒有半點交情，勉強算一算。竟然還是仇人。無論他是如何從幽冥變成柳欺聲的，這都與自己無關。
「你與慕兒什麼時候認識的？」
「她剛剛離開魔門不久。」柳欺聲好脾氣的有問必答，在歡休面前也沒有撕破他那層面具。秦慕兒在一旁暗自歎息。恐怕他的真面目，就連歡休也未必清楚。
不過，他原來叫幽冥。當年的他是什麼樣子的呢？秦慕兒不禁有些好奇。能讓歡休記住的人，應該不會是無名之輩吧。
「還真是認識了很久啊。」歡休瞥了眼秦慕兒，這小丫頭膽子不小，什麼人都敢結交，他們兩個認識了五年多，竟然連他這個當師父的也不知道。
「咳咳，我這不是怕師父您老人家生氣麼。」被瞪了一眼，秦慕兒正襟危坐。趕忙解釋。事實上，她是怕說出來，自己小命難保。
相比歡休。她其實更怕柳欺聲。
「哼。」這解釋勉強能讓他接受，歷來道門魔門勢不兩立。這丫頭瞞著他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五年之前，她修為低的可憐，也不知道兩人是怎麼碰到一塊去的。
秦慕兒自然不會跟任何人說自己與柳欺聲的悲慘遭遇史，那件事對她來說，絕對是恥辱。就算現在她跟柳欺聲在一條船上，她還時時刻刻想著什麼時候一腳把這個混蛋給踹下船呢。
不知道女人最小心眼了麼！
「柳欺聲，你該知道，慕兒是我唯一的徒弟，她的命比我魔門當中任何人的命都重要，無論她是魔修還是古魔。我同意她去古魔族，但如果她出了事，我第一個殺的人就是你。」
柳欺聲點頭，表情嚴肅：「晚輩謹記。」
歡休手中的玉簡變成碎片落在地上，他轉頭看向秦慕兒，臉上也少了幾分笑容，「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我會支持你，無論結果如何，你都要自己承受。慕兒，你真的準備好了麼？」
秦慕兒重重地點頭。
「那好吧，等你離開之後，我會對外宣佈發現你體內帶有古魔族血脈，將你逐出魔門，你要好自為之。」
「多謝師父。」這輩子很少有誰關心過她，她跟歡休其實師徒之前的情分並沒有多少，但就憑他對柳欺聲說的那句話，也足夠秦慕兒一輩子認他這個師父了。
秦慕兒在歡休身邊呆了三天，隨即消失無蹤。隨後歡休對外宣佈將秦慕兒逐出魔門，因為她體內竟然擁有古魔族血脈。
這消息一出，天下嘩然。
沒有人懷疑歡休在說謊，因為他是戰神，就算要安排臥底，也不會將自己的徒弟送進去。既然他這麼說了，那就一定會是真的。
當天，古族就得到了這個消息。對古族中人來說，秦慕兒這個名字並不如古樂響亮，但某些人卻很難忘記她。
比如說古妖族，比如說北齊。
再次聽到有人提起這個名字，北齊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雀躍，她竟然也是古族中人。
下了戰場之後，北齊一刻都不想停留，直奔方氏祖屋而去，最後，他在書房裡找到了自己要見的人。
「北齊，怎麼突然跑回來了，不是說要在戰場上磨礪？」書桌那邊的男人手中握著竹簡，看見兒子進來這才將目光從竹簡上移開。
男人很年輕，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北齊與這人有五分相似，但男人身上多了幾分儒雅，少了些凌人的氣勢。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沒有人會相信，這樣一個人，會是方氏的族長。他的一句話，甚至能夠動搖整個古族。
「父親，我是為了秦慕兒的事來找你的。」他相信，父親一定聽過這個名字。
「秦慕兒，是你上次去俗世遇到的女孩吧？」方月放下手中的竹簡，看向兒子的目光帶著幾分笑意，「難得我兒也會對女孩子感興趣了。」
「父親！」北齊表情有些不自在，「我不是說這個。」
「哦，那你想說什麼？」
「外面都傳秦慕兒有古魔族血脈，父親覺得這是真的麼？」
看著兒子滿臉希冀，方月輕笑：「可能性很大，歡休那人我倒是有幾分瞭解，如果不是真的，他絕對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