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去地妖城的地圖,秦慕兒立即開始收拾行李。地妖城距離混亂天都實在是很遠,她想去那裡只能跟著雲海商會的商隊一起先去琉璃島,然後從琉璃島傳送過去。
傳送很安全,只是去琉璃島的路上,她一個人是肯定過不去的。有天都掌門的手令,商隊也沒為難她,交了一百靈石,商會的管事在運送貨物的飛雲梭上給她安排了一個角落休息。
秦慕兒所在的那飛雲梭中除了她就只有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商會夥計。這人一路上從不跟她交談,基本把她當成空氣,整日抱一本骨書看,也不知道那些泛黃的獸骨上究竟畫了些什麼。
與對方不同,秦慕兒根本就是無所事事,她不能在人前修煉,也無法練戰技大多數時候除了發呆就是發呆。
那夥計大概是看不過去了,終於在他們倆面對面坐了三天之後,扔了一本書給她:「沒事兒就看吧。」
估計他是受不了秦慕兒直勾勾的目光了,這也不能怪她不是,整個飛雲梭裡就兩個人,她看不到外面,只能看對面了。好在對方長得還是挺耐看的,十分符合她的審美需求,就是臉皮薄了點。
秦慕兒愣了一下,也沒拒絕對方的好意,她翻開書看一會兒,越看心裡就越好奇,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這個……是棋譜麼?」
這書裡的圖譜雖然與母親留下的那本書裡的圖譜有很多地方不同,但十分相像,不過母親留下的那書更複雜了一點。
「……」對方十分無奈地放下手裡的骨書,抬頭看她:「那是陣圖,你不是要去地妖城麼,連這個也不懂?」
她當然不懂,又沒人教過過她,不過……
「這個是戰陣?」
「嗯。」對方沒再搭理她,低頭繼續看書。
簡直……太讓人驚奇了。母親留給她的那本書上畫的竟然都是戰陣,那些東西究竟有什麼用?她一邊翻看手裡的書,一邊暗自思量著。
母親……在她的印象裡一直是個很普通的女人,長得也不是特別漂亮,但十分溫柔,就連說話都是柔柔的,從來都沒有生過氣。如果那件事沒有發生,現在的她應該已經跟普通女孩兒一樣,早早的訂婚嫁人了。
十三歲那年生日,她跟鄰居家的孩子出去玩,一直到傍晚才回去,回去後她看見母親在殺人,那些她從來沒有看見過的打扮怪異的人,不要命似的衝向母親。後來,有的被殺了,有的逃走了,沒人注意到她,可她卻深深的記住了那些人的樣子。
那些人離開後,受了致命傷的母親沒有能夠活下去,臨死前,她給了自己一本書,讓她往南走,去魔門,讓她一定要活下去。
那時候的她哪裡知道什麼是魔門,她只是按照母親的意思,一路朝南走,一走就是一年。那一年裡發生了什麼,現在都已經有些記不清了,她只記得自己找到了魔門入口,進了苦禪道,莫名其妙的一步登天。
現在想想,她的母親好像是團迷霧,沒人知道她從哪裡來,也沒人知道她之前做過什麼。
很小的時候,在私塾讀書,裡面的小孩經常欺負她是沒爹的孩子,她好像問過母親自己的爹是誰,那時候母親說了什麼她早就忘了,只依稀記得她的笑容,很美,但是讓人揪心。現在她才知道,那叫苦澀。
很多事情,不可能永遠是秘密,如果她站得更高,看得更遠,變得更強,遲早有一天會知道一切。
所以,她不急,她會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會讓對她母親動手的人,後悔當初所作的一切。
雖然只是在想,但秦慕兒身上的殺氣依舊不受控制的四散開來,對面的夥計只是抬頭看了她一眼,沒吭聲繼續看他的書。
那人給她的書很快就翻完了,倒不是沒看進去,而是這裡面的戰陣對她來說似乎有些簡單過頭了。兩方戰鬥的推演過程在她看來,竟然有許多破綻,所以只是粗略的翻看了一下,秦慕兒就把書合上了。
秦慕兒的注意力又從書上轉移到了對方的臉上,她還是覺得對方的臉比這書好看多了,對面那位終於忍無可忍地把書放下:「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他真的受不了了,哪家的姑娘會用那樣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男人猛瞧的,她就不知道什麼叫害羞麼。
「我沒想說什麼。」秦慕兒一臉無辜。
「呃……」對方被她噎了一下,長長地歎了口氣,好聲好氣地跟她商量,「姑娘,能不能不看我了。」
「我沒其他東西可以看。」
「書看完了?」
「嗯……算是吧。」瞥了眼那本戰陣圖,她勉強點頭。
「你要是實在無聊的話,我們來演陣好了。」對方脾氣倒是挺好,除了表情無奈了點,竟然也沒露出什麼不滿。
「演陣?」
「就是對戰,我聽管事說你要去地妖城,你不是去破陣的?」
「我去找師兄。」秦慕兒漫不經心地回答他,好奇地看著對方拿出的棋盤,不過他只拿了棋盤並沒有棋子。
「哦,這麼說你師兄是去破陣?」對方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下去。
「大概吧,這東西怎麼玩?」雖然連沒說他去幹什麼,想來應該是去破陣的,柳欺聲都去了,他可能不去湊熱鬧麼。在地妖城裡,應該能夠看到不少年青一代的成名修士吧。
「把你的靈力充入演陣盤內,陣盤會按照你的意願生成各族兵將,然後排出陣法兩軍對戰,吃掉主帥就算贏。」他手一揮,空無一物的棋盤變成了沙盤,「這是地形之一。」
「就這麼簡單?」將靈力灌入陣盤,上面很快就出現了一排排修士。她是中規中矩的按照剛剛看的戰陣圖來的,母親書裡的那些東西,暫時她還不想拿出來嘗試。
對方朝她燦然一笑,「的確很簡單。」
然後,接下來的四個時辰內,秦慕兒深深的被打擊到了。她跟雲翔月對戰二十多次,一次沒贏。沒贏也就算了,每次都被對方把兵給吃個精光,這才是讓她受刺激的根源。
「你就不能讓我贏一把……」經過四個時辰的交手,兩個人現在也算是相互熟悉了,方才演陣期間聊天她才知道雲翔月也是去地妖城的,對方竟然還是天門弟子,這讓她嚇了一跳。
天門屬於正道大門派之一,地位與原始教不相上下,但極為神秘,門下弟子很少出外行走。她們兩個相處了這麼久,她竟然一直沒看出雲翔月的修為,這人恐怕比她想像中的厲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