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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百八十七章 知己 文 / 銀刀駙馬

    這一次林義哲安排梅宏乘「威遠」艦護送額綾回牡丹社,順便帶了200條法式「鼻煙盒」步槍和10000發子彈送給牡丹社首領也就是自己的排灣族岳父阿祿古作為禮物。¤本站網址:¤這些禮物表面上看,是為了給額綾撐面子,讓她風風光光的回鄉省親,但實際上,卻是為了加強牡丹社的力量,使他們在面對日軍的入侵時,有足夠的抵抗能力!

    在原來的歷史上,日軍進攻牡丹社及其它各路番社時,曾遭到番民的英勇抵抗,多有死傷,只是因為番民武器裝備簡陋,在日軍強大火力的不斷攻擊下,最終落敗。

    而這一次,林義哲以各種方式(貿易、贈送以及以金絲楠木交換)向番民部落輸入了差不多3000多枝步槍和近10萬發子彈,極大的加強了番民的武備。

    林義哲送給番民部落的步槍,並不是船政水師目前大量裝備的法式「夏賽波」步槍(林義哲考慮到這種步槍需要專門的橡膠密封環,對番民來說比較難伺候),而是法軍曾大量裝備的「鼻煙盒」步槍。

    除了美國的南北戰爭,戰爭中使用武器種類最多的當屬發生1870年至1871年的普法戰爭了,其中法軍使用的鼻煙盒步槍可謂是世界上曾經為步兵裝備的最大口徑的後裝槍了。

    普法戰爭之前,法國從美國購買了一批南北戰爭戰後剩餘的步槍、卡賓槍和手槍,另外,還從其他鄰國,例如比利時和英國購買了一部分武器,從而使法**隊一度同時配裝各種各樣的武器,從老式的前裝槍。到美國的「斯潘塞」步槍、「斯普林菲爾德」步槍、「夏普斯」步槍、「雷明頓」步槍、「溫徹斯特」步槍、「梅納德」步槍、「史密斯」卡賓槍以及英國的「恩菲爾德」步槍、「施耐德」步槍等等,可謂應有盡有。但法軍中使用數量最大的步槍是「夏賽波」後裝步槍,其次就是當時普魯士軍隊使用的「德萊塞」步槍的改進產品,同樣使用定裝槍彈。

    普法戰爭開始後不久,法國方面就已經意識到夏賽波步槍的生產數量遠遠不足,需要尋求其他武器以作為補充。由於軍隊預算有限,加之時間緊迫,法**方認為採取一些措施將前裝槍改造為後裝槍不失為一個不錯的辦法。在這方面美國和英國都早已有所嘗試,其中美國方面曾改造過「阿林」活門式步槍。而英國方面改造的則是「施耐德」步槍。基於上述想法,法軍將一些老式前裝槍改造為後裝槍,由於改造後的槍採用的翻轉式槍機的打開方式類似當時法國上流社會使用的鼻煙盒,因此改造後的後裝槍也被稱為「鼻煙盒」步槍。

    鼻煙盒步槍主要改造自兩種武器,其中大部分由法國當時的火槍改造而成。還有一部分是由m1859輕騎兵卡賓槍改造而成。被改造為鼻煙盒步槍的火槍主要是法國當時的0.69英吋口徑火槍,其中既有標準的步兵型火槍,也有騎兵用火槍。這些火槍的擊錘均位於槍身一側,且放置火帽的位置位於槍管尾端上方,因此改造時將槍管尾端部分作槍機結構使用,並將放置火帽的位置改為擊針孔。經過這番改動,採用槍機側擺最為簡單易行。因此改造的後裝槍採用了槍機側擺式結構。另外,由於所改造的武器最初採用0.69英吋口徑,並且彈膛的可用空間比較有限,因此改造而成的鼻煙盒步槍所配備的槍彈外形短而粗。採用卷制的黃銅彈殼,彈殼底座可分離,彈頭質量36克,裝填4.5克的黑火藥。

    鼻煙盒步槍的操作使用非常簡單。使用時首先稍向後扳動擊錘,使擊錘呈半待擊狀態。然後向側面旋轉槍機使彈膛打開,裝入一發槍彈後閉合槍機,接著再向後扳動擊錘使擊錘全待擊,即可進行射擊。由於是由前裝槍改造而成的,因此該槍並不能自動拋殼,需打開槍機並將其向後拉才可抽出空彈殼。

    儘管鼻煙盒步槍使用起來比較可靠,而且堅固耐用,在64米距離進行射擊時,散佈精度較好,但畢竟是一種經過改裝的武器,其性能與夏賽波步槍以及其他一些進口後裝步槍不能相提並論,因此該槍改裝完成後大多並沒有配發給法軍正規一線部隊使用,而是配發給非正規部隊以及後備部隊使用。

    隨著普法戰爭的結束,大量鼻煙盒步槍進入庫存,後被作為剩餘物資銷往民用市場。其中很大一部分被銷往中國。因為和法國在造船工業方面的合作,法國商人曾藉機向福建地方當局大力推銷這種槍,福建方面購買了4000餘枝。後來在林義哲的促成下,船政水師和福建地方守軍開始換裝新式的夏賽波步槍,這些槍除去使用損耗外,約有3000餘枝被回收入庫,後被林義哲拿來武裝台灣番民。

    這些用舊槍改造後的後裝步槍比起現在船政水師裝備的夏賽波步槍來,性能已然落後,但對番民來說,卻是最為合用的武器和獵具。

    現在的高山族原住民們,在面對日軍的入侵時,再不需要以土槍、弓箭和刀矛和血肉之軀,去悲壯的面對用洋槍洋炮武裝起來的侵略者了(這是後世的主流影視文學作品和yy文學最喜歡描寫的題材)。

    只是,這些還不夠!

    林義哲交待完畢,梅宏便向林義哲告辭,上了「威遠」艦,艦上的水手收回棧橋,解纜起錨,「威遠」艦汽笛長鳴,緩緩駛離了碼頭。

    直到「威遠」艦的身影從自己的視線當中消失,林義哲才悵然若失的離開了碼頭,回到了家中。

    林義哲到家後不久,門房便來報,說柳原前光又來拜訪了。

    林義哲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隨即立刻換上了孝服,來到客廳和柳原前光等人相見。

    林義哲一進客廳。便看到客廳的正中,擺放了一個蒙著幕布的木架。

    「一早便來叨擾林君!十分的過意不去!」柳原前光按照日本人的慣常禮節,向林義哲拘了一躬。水野遵等人也跟著鞠躬。

    林義哲長揖回禮,道:「柳原君說哪裡話來!我自守制以來,飽受朝中無知言官彈劾,又不能辯白,心情一直鬱鬱,柳原君和水野君日日來與我做促膝之談,使我心懷大暢。感謝還來不及呢!」

    柳原前光聽了林義哲語氣誠摯的這番話,心裡頭竟然也湧出了陣陣熱流。

    自從來到福州查探林義哲的情況之後,柳原前光表面上對林義哲顯得十分親近,但內心一直保持著極大的警惕和敵意,生怕一不小心便著了林義哲的道兒。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對林義哲的印象竟然不知不覺的發生了變化。

    每一次自己帶著水野遵等人來訪,林義哲都親自相陪,有時還設宴招待。因為他是在守孝期,不比尋常宴飲,招待客人擺的也是素宴,飲的也是素酒。但菜品酒食依然十分豐盛。堪比日本最好的酒樓。讓自明治維新後一直過著儉樸生活的柳原前光大飽口福。

    林義哲不但對他們招待得十分熱情,而且言談方面也不似守制前那樣的藏著掖著,而是暢所欲言,令柳原前光大為吃驚之餘。也不由得佩服他的學識淵博。

    林柳二人這期間談的最多的便是國家改革富強之道,林義哲的見解和柳原前光很多都是不謀而合,林義哲尤其對日本自明治維新以來大刀闊斧的各項改革成就讚歎不已。但林義哲並不是一味的迎合柳原前光。他對日本明治維新當中出現的一些激進的作法也提出了批評,如日本在對武士階層的改革上的冒進。使中小武士紛紛破產,社會財富分配極度不公等。林義哲認為中層武士是日本社會的一支強大力量。過度的剝奪壓迫將把他們推向日本政府的對立面,從而引發社會動盪。林義哲對柳原前光坦言,他之所以收留鹿兒島縣落魄武士井上彥之助,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同情這些日本武士的遭遇,「君不正,臣投外國」,在林義哲看來,這是理所應當的事。

    對於林義哲的看法,柳原前光也深以為然,認為日本政府在這個問題上處置失當,正像林義哲所言,不少武士已經發動了叛亂,雖然都被政府鎮壓下去,但卻引發了劇烈的社會震盪。正是日本政府犯下的錯誤,才有了日本武士要歸化清國的事出現。

    二人暢談多日,各自都是受益良多,頗有相見恨晚之意。剛才林義哲說的那番言辭懇切語氣誠摯的話,也的確是發自內心的肺腑之言,無怪乎柳原前光感動。

    此時的柳原前光,一想到自己的任務已經結束,馬上便要回國,心中禁不住有一絲悵然。

    「小夫人的畫像,我已完成了!請林君過目!」柳原前光收回了思緒,一邊說著,一邊起身上前,揭開了罩著木架的幕布。

    林義哲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急行數步,在畫像前停了下來。

    在約一人多高的雕花烏木鏡框中,嵌著一幅簽有柳原前光漢文名字的額綾的畫像。

    這是一幅西洋油畫,畫中的額綾身穿美麗的排灣族的傳統服飾,眉似春山,眸如星辰,遙望著大海,身後的背景是碧海藍天。可能是柳原注意色彩的表現,突出了她衣飾的紅色部分,黑色部分較少,和藍天大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使整幅畫看來富麗明快,畫中的額綾也分外動人。

    只是額綾眉宇間那略顯憂鬱的神情,讓林義哲一看之下,心中不由得一陣酸楚。

    林義哲緊盯著這幅畫像,定定的看了好一會兒,才像是回過神來的緩緩鼓起掌來。

    「想不到柳原君的畫功如此了得,能畫得如此惟妙惟肖,彷彿是活著一般。」林義哲感歎道,說話的聲音禁不住有一絲哽咽。

    柳原前光的這幅畫,已然勾起了他對剛剛離開的額綾的強烈思念。

    「呵呵,只要林君喜歡,我就滿足了。」柳原前光聽出了林義哲對自己的畫技的讚歎,心中暗暗得意。

    「如此佳作。真正是千金難求。月夜孤寂時,可慰我思慮之苦。」林義哲感激的對柳原前光說道,「林某當重重酬謝柳原君才是。」

    「林君,你我如今已是至交,說這樣話便是太見外了。」柳原前光正色道。

    「林某失言,還請柳原君不要見怪。」林義哲道,「柳原君今天來了,就請在舍下用餐,你我正好暢談一番。」

    「多謝林君美意。」柳原前光道。「今日我其實是來向林君辭行的。」

    「噢?這麼快就要走?」林義哲愣了一下,接著便歎息起來,「我還有好多問題,想要向柳原君請教呢。」

    「我其實也還有好多問題,想和林君討教。只是公務繁忙,脫身不得,」柳原前光道,「多日叨擾,受益良多。我在這裡謝過林君了。」

    柳原前光說著,向林義哲深深一躬,林義哲長揖回拜。

    二人相對無言。各自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依依惜別之意。

    「我們這就告辭了。」過了半晌,柳原前光打破了沉默。

    「柳原君,諸位,還請稍候。容我略備薄禮相贈。」林義哲說著,便轉入了後堂。

    聽到林義哲要贈送他們禮物,柳原前光和水野遵不由得對望了一眼。

    過不多時,林義哲回來了。手中多了一個錦盒。他身後跟著多名僕人,手中也各自捧了一個錦盒。

    林義哲上前將錦盒送到了柳原前光面前。柳原前光接過錦盒,好奇的打開了盒蓋,當他看到裡面放著的東西時,瞳孔不由得一縮。

    盒子裡裝著的,是一把作工精美的雕花鍍金象牙柄左輪手槍。

    槍身上的漢字明確的告訴他,這把手槍,是船政槍炮所的產品!

    林義哲的僕人們此時上前,一一將手中的錦盒交給了水野遵等其他在座的日本人,水野遵等人也將盒子打開,盒子裡也同樣都是精美的禮品式雕花左輪手槍,只是和林義哲送給柳原前光的那把象牙柄的不同,送給他們的是鍍銀的,槍柄則是彩瓷花卉。

    看到如此珍貴的禮物,日本人眼中不約而同的都閃過讚歎之色。

    當然,還有嫉妒和羨慕。

    這些禮品手槍製作精良,用料名貴,不但是精美的工藝品和貴重的禮物,也顯示出了中**事工業的實力!

    「區區薄禮,不成敬意。」林義哲誠摯地說道,「請柳原君和諸位一定要收下才是。」

    柳原前光當然明白林義哲贈送給自己和其他日本人如此精美貴重的禮品手槍是什麼意思,不由得微微一笑。

    「林君的厚禮!我收下了!」柳原前光合上了蓋子,鄭重的又鞠了一躬,「萬分感謝!」

    林義哲和僕人們長揖回禮。接著柳原前光等人向林義哲告辭,林義哲知道留他們不住,也就不再挽留,而是親自送他們出門。

    柳原前光等人上了馬車,直奔日本領事館。坐在馬車中的柳原前光又取出了錦盒打開,將裡面的禮品手槍取了出來。

    水野遵注意到柳原前光在把玩這把手槍的時候,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喜色。

    「柳原君,你在想什麼?」水野遵問道。

    「想不到清國現在竟然能製造這麼優秀的槍械。」柳原前光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鬱之色,「真要和清國開戰的話,哪怕日本能夠戰勝,只怕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吧……」

    「我想,這位林君送給我們這些手槍,目的也是為了提醒我們吧?」水野遵道,「他想用這種方式炫耀中國目前的工業和軍事實力,目的就是提醒我們,不要輕易的想要和清國開戰。只是……」

    「水野君,說出你的真實看法。」柳原前光見水野遵欲言又止,說道。

    「我想,他這麼做,會不會是在擔心,日本會趁著法國和清國因越南問題交惡之際,向清國開戰。」水野遵道。

    「你說的很對,水野君。這正是他最害怕的事情。」柳原前光點了點頭,「否則,他也不會留我們在福州呆了這麼久了。」

    「你也是這麼想的?柳原君?」水野遵的眼中閃過敬佩之色。

    「從看到這把槍的第一眼,我就想到了。」柳原前光笑了笑,他重新將左輪手槍收起放進盒子,將盒蓋小心地蓋好。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把我們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訴伊籐君。」柳原前光抬頭看著水野遵,問道,「你的那些由『棋子』提供的情報,整理好了沒有?」

    「都整理好了。」水野遵答道,「可以直接呈送天皇陛下御覽。」

    「還是先給伊籐君看看吧!」柳原前光說著,目光轉向了車窗外。

    雖然天空中一輪紅日當空照耀,陽光透過車窗,照在身上,很是溫暖,但柳原前光還是莫名的感覺到陣陣冷意。

    ps:我家的貓一般會在牆角蹭蹭,留下氣味以宣示主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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