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時30分,所有的法軍部隊都做好了準備,法國炮艦分隊開始實施炮火準備,「阿羅於德」號巡洋艦的桅桿頂端升起巨幅戰旗,率領各艦駛近集中火力猛轟普軍漢堡外圍的要塞,令法國人十分意外的是,前一天似乎已經完全被打啞的普魯士炮台,又恢復了還擊,由於法艦駛得過近,普魯士人的火炮甚至也擊中了「阿羅於德」的艦艏。
5時40分,天色完全破曉,由於發現易北河的河道很深,不但法國巡洋艦盡數出現在漢堡城面前,兩艘老式鐵甲艦也加入了進來。一時間法軍炮火空前猛烈,炮火隆隆中,激昂的戰歌從「阿羅於德」號等法**艦上奏響,「pourlafrance,al『honneur,aladignite!」6時20分,法國海陸軍開始了全線攻擊。
此時駐守漢堡城的普軍只有兩個預備師,再就是一些臨時徵召來的民兵組成的守備部隊,儘管普魯士民眾很早就接受過軍事化訓練,擁有很高的作戰素質,並且有保衛家鄉的勇氣,但在法軍壓倒性的艦炮火力面前,所有的努力都沒有任何作用。
很快,陸地上便陷入全面的混戰。駐守要塞的普魯士官兵極力阻滯法軍的行動,或衝出炮台白刃相接,或在城鎮中利用步槍和獵槍進行巷戰,還有的在軍官指揮下堅守在炮位上進行最後的戰鬥。法軍則在強大炮火的掩護下徐徐向前推進,同時法**艦貼著易北河岸開始試圖越過淺水,進入河口,直撲漢堡城。法軍無情的炮火一寸寸的梳洗過普軍的陣地,當法軍步兵突破城防進入漢堡城時,一切都已成了定局。中午時分,在這場分外激烈的作戰中,有一支法**隊顯得異常英勇,冒著槍林彈雨,無所畏懼,哪裡有普魯士人,哪裡便有他們的身影……這便是阿爾及利亞祖阿夫軍團了。
中午12時33分,法軍在漢堡的城牆上舉行升旗儀式,標緻著法軍事實上已經控制了普魯士國都北部的最大屏障,由基爾通往柏林的大門已經被敲開。在易北河中停泊著的「阿羅於德」巡洋艦,用旗語信號向岸上的官兵傳達孤拔的命令,「司令對支隊、登陸隊以及阿爾及利亞祖阿夫部隊的表現十分滿意」。當天在漢堡周圍的一些小堡壘中,抵抗還頑強地一直持續到下午2時25分,最後約30000餘人的普魯士守軍全軍覆沒。漢堡港的普魯士軍城防司令醫戈特少將、參謀長莫裡茨上校及以下120多名普魯士軍官全部在激戰中陣亡。
得悉漢堡已經處在法**艦的炮口下,漢堡的普魯士民眾萬分驚恐,孤拔隨後致信漢堡市政廳,命令他們馬上投降,停止一切抵抗,否則便將漢堡夷為平地:「我給你12小時考慮全盤接受或是拒絕我向你們提出的條件,而毫無討論餘地……如果你們拒絕,那麼就將會造成極大的災難。你們應設想一切極其可怕的後果,你們可能無法面對卻仍然無視的現實:你們將給自己宣判死刑,漢堡這個城市的名字也將在歷史上消失!」
內無良策,外無救兵的局面下,普魯士北方最大的港口城市選擇了投降,當天下午,法軍舉行了入城式,法蘭西三色旗第一次高高的飄揚在了漢堡城的上空。
在佔領漢堡後,孤拔最擔心的是手中的兵力不足,所以沒有選擇馬上向柏林方向進攻,而恰在此時,從法國本土開來的船隊到達,為孤拔送來了約20000人的陸軍部隊。孤拔瞭解到這些部隊多數是由新入伍的「愛國青年」組成,他們完全是憑著一腔熱血前來,並沒有體會過戰場的殘酷。孤拔於是謹慎地沒有貿然向柏林發動進攻,而是著手穩固後方。
在法軍攻佔漢堡之後,實際上切斷了石勒蘇益格——荷爾斯泰因和普魯士內地的聯繫,孤拔在分兵固守漢堡的同時,派部隊一路向南橫掃,先後攻佔了海德、胡蘇姆、弗倫斯堡等城市,法國海軍也沒有閒著,依次出動襲占普魯士沿海各港口城市,到1871年2月10日為止,也就是普法雙方和平談判開始後的第13天,整個石勒蘇益格——荷爾斯泰因州已經全部置於孤拔率領的法軍控制之下。
在得到皇帝「繼續進攻」的命令之後,孤拔在漢堡摩拳擦掌,整頓兵馬,雄心勃勃的準備向柏林發動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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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義哲奏稿·附陳普法交戰情形片》:
「……2月20日,得歐洲戰報,聞法國以大小兵船20餘艘掩護陸隊,突襲普國重鎮漢堡,法艦先開炮轟射,陸隊繼發,普軍力拒待援,然皆民兵,守戰不力,法軍攻迫益急,射破諸屯壘,普國官兵多被傷斃,易北河沿岸諸炮壘屯所皆為法軍所據,普軍雖勉力支撐,然法艦炮火極猛,普軍兵將死者極眾,勢極險危,為免焚城之難,遂降,普國北方門戶遂不存矣。……觀此次普國北方交兵,法軍自溪耳登陸後勢如破竹,戰無不勝,與本土之作戰情形大相迥異。漢堡為普國北方重鎮,法軍一日之內攻而迫降之,究問其因,實水師兵輪之力也。……普國北部臨海,又有易北河及其支流橫亙其間,法軍得以水陸並進,以水師補陸隊炮火之不足;而普軍主力遠在法境,本土守軍戰力不強,其雖善用炮隊,然終不能敵法水師之兵輪巨炮也。由是觀之,普國之敗,非兵不利,戰不善,將士不用命,徒以無水師之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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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1年3月10日,法國,巴黎近郊,卡梅隆莊園。
俾斯麥步入談判會場的時候,法國代表團已經到齊了。和身穿燕尾服一個個端坐在那裡如同塑像一般的法國人相比,一身軍服佩帶勳章的俾斯麥和軍事大臣隆恩顯得更具一番威嚴。
俾斯麥掃視了一下會場,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他剛要說話,卻忽然發現今天的氣氛有些奇怪。
法國人看著自己的那一雙雙眼睛,都有點兒冷,帶著一絲絲幽幽的寒意,彷彿一群噬肉的野獸。
一股莫名的不安從心底升了起來。
今天會場的陳設還是老樣子,絲毫沒有變化,參與談判的法國代表團成員也沒有變動,窗外陽光明媚,正是春暖花開的時節,一切看起來都是那樣的美好,但是俾斯麥確確實實的感受到了一種冷森森的氣息。
「先生們,我感覺我們是在浪費時間。」俾斯麥努力的想要壓抑住心頭的不安,想要像往常一樣的先聲奪人,他故作嘲諷的說道,「我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難道非得要等到法國把血流盡,你們才願意讓步嗎?」
「我們在想,要不要變更一下談判的地點。」梯也爾笑了笑,用同樣的口氣回答道。
「變更談判地點?你們想要在哪裡談判?巴黎?還是凡爾賽?」俾斯麥大笑了起來,像是有好幾年沒有聽到笑話的樣子。
「不是巴黎,也不是凡爾賽。」梯也爾冷冷地瞅著俾斯麥,「是柏林。」
聽了梯也爾的話,俾斯麥笑得更厲害了。
「我不知道你的自信心來自於哪裡,呵呵,也許您應該請一位醫生來檢查一下您的健康!」俾斯麥猛地止住了笑聲,用逼人的目光緊盯著梯也爾,「首相閣下,從見到您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有這樣的感覺,您不適合當一個國家的首相,也許馬戲團的工作更適合您。」
聽到俾斯麥說出這樣簡直是近乎侮辱和謾罵的話,梯也爾竟然絲毫沒有動怒,他只是微微一笑,但卻毫不畏懼的迎上了俾斯麥的目光。
「我不知道您是怎麼得出這樣的結論,您的根據又在哪裡。」梯也爾笑了笑,將身子向前傾了傾,「可我的話,卻是有根據的。」
「這是孤拔將軍發給我們尊敬的皇帝陛下的戰報。」梯也爾擺了擺手,一位秘書取過一份文件交給了他,他看也不看,便將文件推到了俾斯麥的面前,「我們英勇的法蘭西軍隊已經攻下了漢堡,柏林的大門已經打開了,侯爵閣下。我相信,您應該也已經得到了內容差不多的報告了吧?」
俾斯麥冷冷地看了梯也爾一眼,拿過文件翻了翻,便合上不再看了。此時他的臉上,仍然是一副冷峻的樣子,但細心的阿方索已經發現,在合上文件的時候,俾斯麥的手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
「我不知道這樣一份充滿了虛假的數據和浮誇言辭的報告有什麼意義。」俾斯麥說道,「真是可笑!」
「您覺得可笑?」梯也爾笑了起來,用同樣嘲諷的語氣說道,「我不覺得可笑在哪裡。我現在想要和您說的是,我們不想再談了,我們很願意繼續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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