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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八章 「起點」太「高」的麻煩 文 / 銀刀駙馬

    「嗯!好吃,好吃!」沈葆楨一時間只覺得口中滿是滑膩綿軟的感覺,清香沁入心脾,不由得連連讚歎。他一個香團吃完,意猶未盡,又拿了一個,放在嘴裡大嚼起來。

    「老爺,慢著點兒,小心噎著。」林普晴看到沈葆楨吃得有些急,趕忙在一旁提醒道。

    沈葆楨點了點頭,又拈起一個香團吃了起來。

    「想不到鯤宇這孩子,還會有這樣的手藝。」林普晴吃了一個香團,也禁不住讚了林義哲一句。

    「這應該是婉兒的功勞。」沈葆楨又吃掉好幾個香團,從侍女手中接過手巾拭了拭嘴角,不以為然的說道,「他哪裡會做這個。」

    「確是少爺做的,老爺。」侍女在一旁說道,「少爺的手藝好著呢,廚裡幫忙的人都誇呢。」

    「哦?」沈葆楨聽說後不由得一愣。

    「以前從未見鯤宇做過什麼,也不知他這手藝是從何處學來。」林普晴也驚訝道,但她此時並未多想,只是感歎林義哲對陳婉用情之深,「鯤宇是個有心的好孩子,婉兒以後有得福享了。」

    「夫人這是在說老夫『君子遠皰廚』嗎?」沈葆楨看著林普晴說道,夫妻二人相視一笑。

    「鯤宇天資聰穎,平日裡做事一直很用心,像這類小事都能留意,端的難得。」沈葆楨想了想,說道,「不過,凡事過猶不及,少年心性,若久耽於此,便不好了。」

    「那老爺就勤勸勉著他些吧!」林普晴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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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府,沈葆楨書房。

    林義哲站在那裡,望著一身便服立於書架前的沈葆楨,心中一陣忐忑。

    他不知道,沈葆楨為什麼要一大早的把他叫到書房裡。

    林義哲的目光飛快地掃視著書房,沈葆楨的書房並不比自己的大,陳設也稍嫌簡單,像熏爐硯滴等文房用具都是瓷質的,而不是像自己的房中擺設的是精美的玉器。

    而且,沈葆楨書房裡的書,要比自己書房裡的書多得多。

    中國自宋以來,書房便是文人雅士最重要的地方之一,待客之道,最高的禮遇,不是象後世的人們常做的那樣去高級的餐飲娛樂場所狂歡痛飲一頓,而是請進書房閒談。在這個時代,請客吃飯其實是俗不可耐的舉動。

    沈葆楨召自己到書房裡來,要和自己說的,肯定是非常重要的話,是以林義哲心中一直惴惴不安。

    是啊!這剛穿越來才幾天,一個不小心,弄不好就要栽大跟頭!

    「坐吧。」沈葆楨看了一眼稍顯拘謹的林義哲,溫和地說道,然後背過身去,從書架上取下了一本書來。

    「謝姑父。」林義哲應了一聲,在一張木椅上坐了下來。

    林義哲看到紅木桌上放著的一大盤自己「發明」的香團——「香團」其實是自己敷衍小嬌妻而杜撰的,它在後世的名字,叫「草餅」,台灣稱之為「麻薯」,是一種流行於中國大陸,日本,台灣、香港等地的精緻小點心。它的外皮採用糯米、糖等原料製作而成,配合各種不同餡料,外形精緻美觀,口味獨特。由於糯米外皮清香濃郁,加之內餡清甜而不膩,外觀又晶瑩剔透,高雅大方,因而極受歡迎。

    自己之所以會做這東西,是因為他常去光顧朋友開的日本料理店,在那裡和大廚們學的。事實上,他學會做的好吃的菜餚點心,絕不止這一種。

    看著這些香團,林義哲的心中又禁不住升起對前世的強烈思念。

    自己已經再沒有機會,親手給趙悅彤做這些好吃的了……

    「以前沒見你做過這點心,是和誰學的?」沈葆楨的一句話,將他由悵然若失的情緒中結結實實的拉了回來,讓他明白,自己已經永遠不可能回到原來的時代了。

    還是努力想辦法,在這個時代好好立足吧!

    「回姑父,是侄兒在一本書中偶然看到的。侄兒只是依書中之法,多添了幾味食料而己。」林義哲恭敬地回答道。

    「不錯不錯,你做的這點心,的確可口。像我和你姑媽這些老的,牙口不怎麼好,吃些最是實在。」沈葆楨說著,放下了手中的書,踱到桌前,拈過一個香團,放到口中細嚼了起來。

    「姑父喜歡,侄兒以後就多做些孝敬姑父姑媽。」林義哲說道,「此物雖可口,但過於膩軟,需得細嚼慢咽,切不可吃快,以防噎嗆。」

    他的話完全出於一片至城,沈葆楨聽了很是受用,他又吃了一個香團,拂了拂手,對林義哲說道:「你做這樣的小事都如此用心,甚好。不過,好男兒須當胸懷天下,切不可沉溺於此等細事,以至荒疏了學業。」

    林義哲聽得背生微汗,他知道,沈葆楨是在借此機會告誡自己不可過於沉溺新婚燕爾閨房之樂,他心下暗暗苦笑,也是,自己這些天和小嬌妻夜夜纏綿的是有些過了。遠的不說,單是頭天圓房第二天早上竟然令陳婉不能起身行走,以至府中下人都私下裡議論他這個新郎倌,酒醉昏迷了三天去鬼門關轉了一遭回來竟然還這麼生猛,這要是沒醉,還不得……

    在這個「存天理,滅人欲」理學盛行的時代,自己還是應該小心些。

    「侄兒謹記姑父教誨。」林義哲趕緊起身說道。

    「你這幾日可多陪陪婉兒,等第二批法蘭西洋員到達,你我便都不得清閒了。」沈葆楨招了招手,示意他近前來,「這蒸汽輪船之建造,工繁事細,絕不可等閒視之。你對西學亦有涉獵,以後不妨多讀讀這一類西學之書。」

    沈葆楨說著,將手中的書遞給了林義哲,林義哲雙手接過。這是一本硬皮包裝的西式書籍,他看了一眼書名,赫然是一行法文,不由得很是驚奇。

    林義哲精通英語和法語,這些法文對他來說並不陌生,但沈葆楨也懂法文,著實令他驚奇不已。

    「我不懂法蘭西文字,也就是看看圖而已。」沈葆楨說道,「但就這些圖,之前也是沒見過的,看過之後,亦多有助益。」

    林義哲從書名知道,這本書是一本關於船型方面介紹的入門書,裡面有現今世界各國的船隻圖樣,有的還配有說明詳細的線圖,林義哲翻動了幾頁,竟然在當中找到了法國人繪製的中國古代福船的線圖。

    「若論治學之嚴謹,西國與吾國一般無二。」沈葆楨當然不知道他眼前的這個「內侄」實際上精通法文,他指著線圖對林義哲說道,「就這船圖繪製之精妙細緻,就非常人可比。」

    「姑父所言極是,」林義哲本人其實是一位軍史愛好者,對中國近代海軍史尤其熱衷,艦船線圖對他來說並不是新鮮事物,但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前任」是否對西學感興趣,怕漏了馬腳,是以未敢多言,「像這福船形制,古時已有,但史書記載尺寸不詳,圖例亦多不全,今能從法人圖書中得知其詳,亦是幸事。」

    「你詩書精熟,雖有舉人功名在身,但切不可驕傲自滿,止步不前,須知天外有天,學無止境。日後西學必當有大用,須要早早用心研讀才是。」沈葆楨看到林義哲恭謹之中略顯畏懼的樣子,不由得對那天對他的嚴厲呵責感到有些後悔,「上次會試,若不是因為姑父,你本來該是會元的。不過,你也不用太在意這區區一二之爭。你天姿穎悟,讀書又勤奮刻苦,像極了你父鏡楓公,他日殿試必然高中。」

    林義哲聽得背脊生涼,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前任」竟然是這樣的身份!

    他不但出身顯赫,是林則徐長子林汝舟的兒子,竟然還是福建全省會試的前三名!

    穿越後起點太「高」,看樣子也不是好事啊!

    對八股文一竅不通的他這個現代心理咨詢師,將來還要殿試高中,這可從何說起啊!

    林義哲有些惶恐的抬起了頭,剛好碰上了沈葆楨的目光。

    看到沈葆楨眼中滿是慈愛之意,林義哲的心頭一熱。

    「姑父教誨,侄兒謹記在心,不敢或忘。」林義哲說道,「侄兒想先從熟悉英法二國文字入手。如今西學東漸,國內譯著尚少,且翻譯不免有錯漏之處,若能識得西國語言文字,直接研讀其書籍,更易有所成。」

    之所以這麼說,是他想日後給沈葆楨個「驚喜」——看懂英文和法文對他這個穿越者來說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你說的是,林文忠公在世時,常言學無止境。其實不光你得學,我也得從頭學起。我現在便是苦於不能通其語言,對船政事務,頗有無從入手之感。國內相關譯著又少,我已報請總署著同文館譯發西國書籍前來,以備咨用。」沈葆楨聽到林義哲的話,頗感欣慰,「然譯著終歸非原著,若有錯譯,歧義疏漏,在所難免,無若通彼國之文字,自行研讀方便。你日後若能精熟西國語言,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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