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個巨大別墅的門口，黑巖有些忐忑地按下了門鈴。拿出那張早已準備好了便條，再次打開看了起來。不大的紙條上，寫著密密麻麻的字跡——
《絕園的雷陣雨》《yoyo的奇妙冒險》《把妹神域》《京阿尼也要談戀愛》《問題兒童都來自新東方》《鎖鎖美老媽死不瞑目》，這些似乎是去年到今年的新番動畫，不過名字似乎越來越獵奇了的感覺。
《dmc鬼泣》《生化危機6dlc補丁》《上古卷軸5女性cbbe模型美化整合包》，同樣寫在上面的還有一些新發佈的遊戲內容，雖然似乎有奇怪的東西混了進去。
同樣的內容還有很多，同人本、手辦、無刪節cd之類的東西，都是大量需要的。輪迴空間裡的世界，大都來自現實世界的動漫、遊戲作品，而只有瞭解過的東西，才會作為任務世界而出現，所以有計劃地看一些新的內容，也就成了輪迴者們的一項必修課。瞬司令交代黑巖需要採購的東西——輪迴空間信息閉塞，想要看新番的話，就得從原來的世界進口。不過話雖這麼說，真正實施起來可不是那麼容易的。雖然現實世界的錢財對輪迴者來說基本不算什麼問題了，但是前往現實世界需要的積分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黑巖到現在為止，總共也才三百多點積分，光這次人間一行，就花掉了一百點——不肉疼是不可能的。
不過，關於這次回到現實世界，倒也不算心血來潮，黑巖老早就想回到人間看看家人和朋友了。第一次任務點數不夠，第二次任務結束後雖然點數夠了，但是因為遲遲沒有決定下個世界的目的地，拖來拖去，也就過了時間。經歷了鬼泣世界的冒險，雖然手裡還有一個s級別的獎勵卡片，但是如果下個世界沒什麼特別的變故，黑巖暫時沒有馬上穿越下一個人物的打算。鬼泣世界的收穫非常大，把那些收穫消化掉，要比迅速進入下一輪完全穿越有用多了。況且，現在的黑巖，也沒有多少迅速提升實力的空間了。第一個身份直接決定了自己的本源力量，第二個身份的定位，基本上介於血統力量和外源力量之間，因為尼祿的血統只存在於中，所以現在的黑巖，血統依然是人類，以後選擇人物的時候，還可以兼容一份獨佔性不大的血統力量——輪迴者們雖然可以自由地選擇穿越對象，但是每個身份間，並不是可以無限兼容的。根據輪迴者前輩的總結，最大的衝突來自於力量本源和血統本源，也就是說，每個人只能擁有一種血統和一種力量本源。有的角色不僅自帶本源力量，又帶有血統力量，比如見過幾次的隊友——小黑所擁有的身份，這種角色實力強大，成長性高，但是和其他角色的兼容性比較差；有的角色只帶有血統或者力量本源的一種，甚至有兼容性很高的純外源角色，但是對自身的提升就不如兼容性較低的角色了。再之後，就只能兌換那些本身沒什麼力量但是潛力較高，或者潛力很低的那些外源力量角色了。每個輪迴者的實力，都會經歷這樣一個過程——由開始的摸索，到中期的迅速爆發，到了後期，就是進步一丁點，也比登天還難了——不過到那時候，登天其實不算什麼難事了。
想著自己的事情，黑巖把紙條重新裝回了口袋中。一個穿著女僕裝的大胸妹抖走了出來，打開了別墅的大門。在天朝看到這類明顯是日式動漫打扮的妹子，黑巖感覺還是十分新鮮的——並不像漫展上那種穿一套女僕裙拿一把小刀就被稱作女僕長的女孩子，這個女僕無論是氣度還是儀態，都是氣場十足。雖然面容姣好，卻沒有一絲因為相貌而產生的傲氣。臉上一副和善的微笑，既不顯得謙卑，又不給人盛氣凌人的感覺。
妹抖打開門，便鞠了個躬，「你好~這裡是胡閒邸，請問有什麼事？」
黑巖被這麼正式的禮節嚇了一跳，「我是主神空間來的人，來採購資源的……」
「請進請進，我是這裡的女僕，叫我小幕就好。」
黑巖連忙點頭，女僕做出一個請進的手勢後，便帶路向別墅中走去。黑巖一愣，連忙跟上。走在女僕身邊，少女偷偷打量著身邊這位少女——至少看上去是少女的女性。相貌最多只有十七八的樣子，但是無論是身高還是乳量，都要比黑巖要高出不少。不知哪個時代的女僕裙雖然是異常臃腫，但是穿在她的身上卻反而襯托出了一種優雅而古典的氣質。黑巖偷偷看了看她交叉放在小腹上的纖白雙手，嚥了嚥口水——這種氣場上完全被壓制的感覺，就像是——
來投奔城裡的富親戚一樣。
當然，黑巖不是來投奔富親戚的。來這裡，主要還是為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採購品。自己來這邊的時間，只有短短三天。從天南地北採購那麼多東西，時間上肯定是不夠的。所以一般情況下，都是去人間的隊友那裡，委託業務熟練的隊友幫忙——這個隊友，就是這間別墅的主人，從主神空間畢業後，便一直住在這裡。採購之類他力所能及的事，一般都是他幫忙做。至於為什麼不去找別人——這個主神空間開啟以來，偶數區畢業的前輩又住在人間，就只有他一個人了。黑巖曾經向瞬司令問起其中的原因——畢業的前輩很少，還是都離開了人間？瞬司令答道，因為我們輪迴空間開業時間並不長，所以真正畢業的人並沒有多少。不過因為回到現實世界的人並不多，往往好幾次任務才會有一個回來的。
妹抖一邊走著，一邊向黑巖詢問著要逗留幾天、有沒有住處這類問題。黑巖找了個空隙，連忙把紙條遞給了她。
「這是這次需要採購的清單……」
小幕笑盈盈地接了過去，「好的，我會叫下人去辦的。」
啊啊啊，壓力太大了啊！雖然現在自己一炮能轟掉這麼七八個莊園，但是在那看起來熱鬧非凡實則孤單異常的主神空間呆久了，黑巖對於在人類社會中的正常交際模式卻越來越陌生了。眼前這個妹抖治癒人心的微笑，反而讓黑巖產生了一種無法直視的感覺。
「嘛……這種小事，實在是麻煩你們了。」
「也不是啦，雖然無法直接幫到你們，但是這些小事，也算是份內的義務吧，畢竟我和我們家大人都曾是冒險者呢。」
「啥？你也是冒險者？」
黑巖頓時傻了眼。對面一個妹抖都是冒險者，難道這裡其實是scp的分部嗎？或者是那個胡閒在離開主神空間的時候，順手把他的**也帶上了麼？聯繫上『我們家大人』這個稱呼，黑巖覺得這種猜測也不是沒有可能。
女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人脫出輪迴之後，曾經幫助我也脫出了輪迴。為了報答大人的恩情，我便一直留在大人身邊。」
黑巖的嘴張的老大，「可以幫別人脫出輪迴嗎？」
「當然可以啊，」妹抖解釋道，「能夠操縱自己的因果，當然就可以操縱別人的因果了。不過，如果帶太多無關輪迴者離開的話，up主會不高興的。大人離開的時候，也只帶了我一個人。」
果然是**……黑巖咧了咧嘴，倒是沒說出來。問道，「你們回到人間多久了？」
「大概一年多一點呢。」
兩人一路聊著，走過花園，進入了別墅之中，黑巖也漸漸放鬆了下來。別墅的內部很空闊，除了小幕以外，似乎還有幾個傭人，雖然都是普通人，但是都熱情地和兩人打了招呼。倒是遇到的胡閒的家人時，並不友善。只有快碰到一起的時候，才會冷冷地打聲招呼——無論是對於小幕這個女僕，還是黑巖這個客人。
遇到他們，小幕就喋喋不休地跟黑巖小聲抱怨了起來。「你看那個，是大人的堂叔，一直住在這裡，但是老是陰陽怪氣的，說大人是販毒涉黑才賺了錢，前幾天還偷偷調查家裡的賬本，大人發現後，他還指著大人的鼻子斥責大人來著。那個是大人的表兄，在大人的幫助下，現在開起了一家大公司，但是現在獨立後，連大人的面都不願意見了，聽說他在城北修了一間小莊園，過幾天就要搬出去。那個小孩是大人的小侄子，開始對大人非常要好，但是不知道聽了誰的話，也對大人不冷不熱的樣子，聖誕節一起吃飯的時候大人叫他過去，他居然說大人是壞蛋，不和大人呆在一起。還有那個女的，是大人的遠房表妹，雖然不住在這裡，但是三天兩頭就打扮得花枝招展來找大人，這個完全不能忍啊啊啊啊！」
輪迴者回到現實世界後，想賺錢並不難。更何況還有那些能夠無限支取現金的外掛，只要不被一些大型組織盯上，無論想要過怎樣的生活，都是可以實現的。不過小幕所描述的這樣的情況，卻是超出了黑巖的常識所在。所以看著有些抓狂地妹抖，黑巖卻是皺起了眉頭。
「為什麼啊？」
「謠言啦，懷疑啦，就和二流電視劇裡那些爛俗情節一樣。雖然他們死活跟我沒多大關係，但是大人因為這些事情，一直很煩惱來著。」
「可是……」
小幕看出了黑巖的疑惑，歎了口氣。「我們輪迴者，在進入輪迴空間後，就會和慢慢變得和一般人不一樣了。我們可以擁有近乎無限的壽命，可以擁有遠超凡人的力量，可以輕易地擁有一般人奮鬥一生也無法擁有的東西。雖然我們也有自己的**和憂愁，但是我們和一般人眼中的世界，是完全不一樣的。」
「可是……像你們家大人那樣的情況話，也不一定是完全沒有辦法的吧……錢的問題只要解釋清楚，應該還是可以好好生活的吧。」黑巖抓了抓頭，「總感覺你想多了的樣子。」
「是你想的太少了啊。」小幕轉過頭，認真地問道，「人與人之間的隔閡，並不是解釋就能完全說得通的，假如在任務世界裡突然出現一個陌生的人，要為你做事，你會同意嗎？」
「這個……還要看情況啦，不過我會慢慢確認，確定他可以信任後，一起行動也是可以的。」
「如果這個人無論智慧還是實力都比你強大很多倍，可以輕易殺掉你；要你替他做事，並告訴你只要你成功就給你報酬，並放你離開的話，你會聽話嗎？」
「有關係麼？」黑巖抓了抓頭。
「就和現在大人一樣。他們看不透大人，莫名其妙地得到了好處，無論是誰都會懷疑的。但是作為輪迴者，我們能怎麼辦？無論拿出什麼證據，他們都會因為你一直以來太過強勢的形象而心生懷疑；太過恭謙的話，雖然能得到一部分人的認同，卻會與其他更多的人產生隔閡。除非我們完全不使用來自輪迴空間的力量、物品和知識，否則我們和他們永遠不會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黑巖默然。雖然心中依然覺得小幕說的有問題，但是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辯解了——看得出，因為剛才的幾人，小幕的心情不是很好。然而，小幕似乎並不想停下這個話題，問道，
「你想過沒有，你離開輪迴空間以後，想去哪裡？」
「唔……」驟然被問到這個問題，黑巖抓了抓頭。並不是完全不知道，而是一直沒有細想過，畢竟這個問題的答案，一直都像是理所當然的，張口就能回答出來——「當然是回到人間了。」
「但是為什麼呢？」小幕問道，「因為喜歡這個世界嗎？自己隨便從主神那裡弄一個世界，能夠過得比這裡舒服一萬倍。」
「當然不是了，」黑巖一愣，「因為家人、以前的朋友都在這裡，而且這裡是我們的家鄉嘛。」
「就是說——責任咯？所以呢？回去後，繼續像以前的你那樣生活嗎？」小幕詰問道，「每天像普通人一樣生活，去上學，在那些對你根本沒用的日常上花費大量時間，朝九晚五地工作賺錢，然後找個男人結婚生子，好讓父母安心嗎？」
「也不全是啦，而且這樣也太死板了……既然有能力，適當地運用也不是不可以的吧。」
「你還是不懂啊。」小幕搖了搖頭，「你難道沒有發現嗎，真正變了的其實是我們自己。一些精神類的能力，控制一個城市，按照我們想的方式運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你會這麼做嗎？人間對於大部分想要回來的人來說，都是家鄉一樣的存在，因為這裡和平，因為這裡有熟悉的人，但是生活在這裡，即使別人察覺不到，你自己難道察覺不到嗎？你的父母對你期望的，是你能夠衣食無憂，是和一個關心你的人結婚；你的朋友和你談論的，會是你完全沒有興趣的化妝品和房價。你能提供給他們原來一輩子都無法體驗的生活，但是他們——乃至這個世界，無法提供給你對等的交換價值。就算你想要試試新做的武器，都得特地跑回去主神空間才行……」
黑巖皺起了眉頭，「為什麼不能和身邊的人攤牌？離開主神空間後，並沒有不能洩露的規定了吧？」
「可是那又怎麼樣？他們沒有輪迴之書，無法承受來自別的世界的力量。知道了之後，最多是在他們眼中，你變成一個不老不死的怪物而已，難道你願意把他們拉進主神空間嗎？而且，就算是他們對你有偏見、甚至仇視，又怎麼樣？就算這個城市裡所有的警察和士兵前來，莫說大人，就算是你我，也不會被傷到絲毫吧。如果你回來人間只是為了履行未盡的責任的話，他們對我們的態度又有什麼關係呢？」
兩人的話題，最終也沒討論出什麼結果來。雖然黑巖依然覺得小幕說的不對，但是到了作為主人的胡閒所在的三樓之後，還是默契地停下了這個話題。四下瞬間安靜了下來——似乎是一層隔音結界，黑巖也感覺到了。
「這是大人的書房，平時他有一半的時間都在這裡。這是臥室——因為他不需要睡覺，實際上完全沒什麼用。這是武器室，實際上陳列的大都是一些大人以前夥伴們留下的東西。那些夥伴有的和大人一樣，已經脫出了輪迴，有的已經死了。大人經常會對著那些東西靜坐，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唔，前面就是大人的房間了，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叫大人一聲。」
「誒？在忙什麼嗎？」黑巖連忙擺手，「如果在忙的話也不急啊……」
「肯定不是啊。」小幕撇了撇嘴，「在打遊戲。」
「……」
黑巖在起居室坐了一會兒，就見小幕拖著一個青年男子走了進來。因為之前的談話，在黑巖印象中本應該是威嚴滿滿的輪迴前輩，實際上也是威嚴滿滿的。相貌堂堂，氣度不凡，只是不知道多少天沒梳過的頭髮，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鳥窩一樣。一灘泥一樣坐在黑巖對面，抓耳撓腮。聊了幾句之後，便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在小幕的提醒下，才問起了黑巖現在的情況，提了一些作為輪迴者前輩的建議，內容和瞬司令說的也差不多。在第十幾次抬頭看小幕臉色的時候，終於得到了允許——然後跟黑巖道了個別，就如逢大赦一樣，回去繼續打遊戲了。看著他的背影，黑巖也有些明白為什麼會被家裡人討厭了——這樣的傢伙能突然變成人生贏家，換成以前的自己，也不能忍啊。
黑巖採購的東西，很快被安排了下去。黑巖在胡閒邸呆了半天之後，就全數送來了。聽說黑巖要回去自己家看看，小幕也沒有挽留，只是問黑巖需不需要錢和軍火之類的俗物。黑巖自然沒有要，即使是衣物，也有虛偽之袍這個可以隨心所欲換裝的道具。道別之後，便離開了。臨走的時候，小幕跟黑巖交換了名片——因為輪迴之書是和冒險者綁定的東西，即使離開主神，也可以繼續擁有，小幕如是說。
不過，在交換了名片之後，黑巖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小幕在輪迴之書上的名字，叫做
「嘛……年輕的時候不懂事改的，後來想改回去，已經離開主神了。」妹抖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
兩人就此別過，黑巖背著裝滿亂七八糟的光碟和手辦的書包，走上了回家的路。因為被小幕施加了保護法術，黑巖倒是不怎麼擔心被擠壞。走過一道小巷的時候，發動了
的效果，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學生妹的模樣。時間剛好是學生們放學的時間，背著背包的自己，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高中學生一樣。望著高樓大廈間的城市，黑巖不由得想到了之前和小幕談論的那些事情。灰濛濛的天空下，是一如以前的城市和街道。陌生卻熟悉的街道，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
自嘲地笑了笑，黑巖搖了搖頭。為什麼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自己才來主神空間三次任務而已，以後的路還長的很。倒是眼角的餘光，已經第三次捕捉到那個穿著風衣的人影了——
步伐虛浮，走位坑爹，一點都不像專業的跟蹤人士。難道是傳說中的尾行麼？黑巖咧了咧嘴，回過頭，看到了那個風衣大叔鬍子拉碴的臉上戴著的大號墨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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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去實習了，做好斷更準備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