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提爾和神裂醒來後,看到的是一片狼籍的房間和倒在地板上的上條當麻與茵蒂克絲。看樣子,似乎是上條當麻破壞掉茵蒂克絲身上的自動書記後,自己也昏了過去。
茵蒂克絲很快就甦醒了,上條當麻的情況卻非常糟糕。身上的被神裂打的舊傷還沒好,晚上的戰鬥又受了很嚴重的摔傷。簡單地處理後,兩人就把他送到了醫院。
突然出現了三個沒有id卡的人,可把冥土追魂嚇了一跳。不過這跟黑巖沒什麼關係,少女站在一邊,看著史提爾手舞足蹈地跟冥土追魂解釋著。
神裂火織走了過來,在黑巖面前蹲了下說道,「茵蒂克絲,跟我們回英國嗎?」
「我為什麼要跟你們這些壞魔法師回去。」黑巖裝傻,呲著小虎牙。
神裂愣了一下,卻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天氣很不錯,紮著馬尾辨的少女突然微笑了起來。「其實,我們一直是你最好的朋友。只是以前的每年你都會失憶,所以把我們忘掉了而已。不過,現在這些都結束了……」
「行了行了。明明知道她的回答了,還要問。」史提爾走了過來,打斷了神裂的話,「那麼茵蒂克絲,我們走了。這封信給那個臭小子,替我們向他問好。」
紅髮神父一臉不耐煩的表情,從袍子裡取出了一封很厚的信,遞給了黑巖。神裂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史提爾卻已經轉過了身,往門外走去。
「走吧神裂,在風停之前。」
兩人並肩離開了醫院。最後出門的一刻,神裂還轉過頭偷偷看了黑巖一眼。
看著兩人的背影,黑巖心裡頗不是滋味。離別總是令人傷感,瞬司令是,這兩人也是。
然而低頭看到手裡的信封,剛出現的感傷氣氛就煙消雲散了。收信人明明是上條當麻,卻被史提爾寫成了「親愛的上條當麻」。名字下面貼著一張情侶都不會用的很土氣的心形貼紙,讓黑巖莫名地感到了一陣不自在……
基佬?少女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信的內容,黑巖大概知道。九頁的打情罵俏和一頁關於自己情況的簡單介紹,最後還有一個爆炸符文。原作中茵蒂克絲因為吃醋,直接拆了信,導致上條當麻最後也沒有能夠看到信的內容。到了現在,黑巖也沒有給上條當麻看的打算,隨手拆開翻了翻。信的內容是差不多的基情四射,就連最後的爆炸符文都和書上描述的一模一樣。在黑巖將信紙丟進了垃圾桶後,垃圾桶就發生了爆炸,一個飲料罐與幾片碎紙被炸了出來。
上條當麻還在搶救,黑巖呆著沒事幹,於是抽空去和其他隊友碰了一下面。
之前黑巖已經通過亞里亞的心理頻道交代過之前的情況了,因為瞬司令的死訊,沉重的氣氛籠罩著伊籐誠的固有結界裡。亞里亞和伊籐誠垂著頭,好像犯錯的小學生。但是沒有人責備他們。
「他們這是怎麼了?」黑巖小聲問莉啞。
「昨晚形勢崩盤,主要原因之一就是伊籐君擅離職守,去救被小混混抓走了的小白。不過我那時候也昏過去了,不太清楚……」
「那後來救到了嗎?」
「沒有。伊籐君跑錯方向了,後來去的亞里亞君也是路癡。」
「那小白……」
「好像是她半夜不回家,他哥哥去找她,剛好碰上了……」
瞬司令犧牲了,冒險者們一下子沒有了主心骨,三兩竊竊私語著。在場的大都是賣萌役和吐槽役,最後還是作為普通人的白倉打開了話題,「大家不要這樣啊,反正任務完成後,瞬司令還會回來的啦……」
沒有完成怎麼辦?黑巖咧了咧嘴,沒敢說出來。
三三兩兩的竊竊私語聲停了下來,白倉在七雙眼睛的注視下退縮了,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話說,接下來該怎麼辦?」
小白歪了歪頭,「給司令哥哥辦葬禮嗎?」
黑巖想笑,但是周圍一片愁雲慘淡,最終還是沒能笑出來。
「前輩們都說,只要聽司令的話,就絕對可以完成任務。」御姐小黑說道,「黑巖君,瞬司令最後說了什麼?」
「他叫我們加油。」
「……」
「撲哧。」
黑巖身邊的莉啞忍不住笑了,其他人齊齊地向她望去。黑長直少女連忙正色,尷尬地擺了擺手。氣氛再次沉默了下來,黑巖忍不住說道:「之前的任務偏離度已經清零了,上條當麻醒了後,我們應該按照事件表繼續維持他的日常……吧?」
初次提出意見,黑巖還是有點不太有底氣。然而她一句說完,卻沒有人反駁,七雙眼睛眨巴眨巴地盯著她。
沒有人接上自己的話題,黑巖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說道,「只是我昨晚在司令死後,只在現場找到了已經變回物品卡的激光炮。那個『當麻日記』,不知道去哪裡了……」
「在我這在我這,」小白連忙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手機,遞給了黑巖,「我是這張卡片的所有人,所以司令哥哥死後,就自動回到我身上了……」
黑巖接過了手機,抓了抓頭。這是個藍色的翻蓋手機——之前黑巖並沒有用過翻蓋的手機。好在並不是很難,黑巖很快就找到了手機裡的「當麻日記」。嚴格地說,「當麻日記」並不多,似乎是因為這段劇情並不重要的原因,這幾天的「當麻日記」的內容並不多。除了醒來後和自己的會面,就是小萌老師來看望、一不小心扭到腳、出院這些小事了。
七人依然看著自己,黑巖略微有點不自在。「這幾天的內容很少吶,而且都是我的工作……那麼大家自由活動,我來負責上條當麻出院的日常把。對了,同時還有什麼需要我們參與的重要事件發生嗎?」
「木山春生被保釋,然後找到留精棄粗的孩子們吧?」白倉不確定地問道。
「恩是的,然後亞里亞君會和已經成為初春飾利室友的春上衿衣產生精神共振發生『雜亂事項』,從而引發《超電磁炮》裡的劇情。」伊籐誠點了點頭。
「那麼說,亞里亞君必須得回到維生倉裡了?」黑巖問道。
「嗯,理當如此……」
「但是,亞里亞君你可以聯繫到春上衿衣並引發『雜亂事項』嗎?」黑巖又提出了新問題,「話說回來,誰知道那個『雜亂事項』的具體原理呀,是不是只要和春上衿衣聯繫上就可以引發了?」
沒有人回答,氣氛再次陷入了沉默。「好像和aim力場有關,瞬司令有研究過……」亞里亞鬱悶地說道。
「沒有了瞬司令」的低落氣氛再次出現了。黑巖咧了咧嘴,建議道:「沒關係的嘛,到時候如果真的引發不了『雜亂事項』,我們可以使用別的辦法。比如說控制春上衿衣的意識,同時製造『雜亂事項』的假像,人為地把劇情引到原有的軌跡上去……」
伊籐誠點了點頭,「好主意。」
不過接下來,黑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商量了一下將亞里亞「換」回維生倉裡的計劃後,伊籐誠就解除了固有結界。最後在離開之前,黑巖將『當麻日記』交給了白倉。畢竟,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與重要劇情人物有密切關係,如果被看到,也是相當麻煩的事。
回到了醫院後,上條當麻已經醒來了。
敲開了上條當麻的病房,全身纏滿了繃帶的少年出現在了黑巖的眼前。明亮的病房,乾淨的床單,少年的目光也如同被單一樣茫然。就在剛才,冥土追魂對自己說,上條當麻的記憶區的細胞,已經不知為何完全壞死了。即使那部分細胞能夠重生,恢復以前的記憶也沒有可能了。
「請問……」少年坐在床上,拘謹地開口問道,「你是不是走錯病房了?」
即使是之前處處看上條當麻不順眼的黑巖,也感到有些不太適應。這個空洞的少年,真的是之前自己認識的上條當麻麼?
「請問,你是?」
生疏的語氣,差點讓黑巖生出了「其實自己真的走錯了房間」的感覺。良久,少女才反應了過來,「當麻,我是茵蒂克絲。」
「我們之前認識嗎?可是我完全不記得了……還有茵蒂克絲這個名字好奇怪,是貓或者狗的名字嗎?」
半天之前,少年伸著血肉模糊的右手,不屈的眼神還歷歷在目。但是現在,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是茵蒂克絲,我們五天前的早上才認識。我餓昏在了你家的陽台上,幾個小時後,才被你發現。你給我吃餿掉的炒麵麵包,還給我吃壞掉的青菜炒的大雜燴。」少女面無表情地說著,彷彿在說和自己完全沒有關係的事。
「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情……」少年咧了咧嘴,一頭的黑線。
黑巖輕輕地搖了搖頭。
「你不記得了嗎?後來你弄壞了我的『移動教會』,還做了很不禮貌的事情。因為沒有了『移動教會』的保護,害的我差點被追殺我的魔法師砍死。」
「那個……你是來尋仇的嗎?」少年小心地問道。
黑巖依然沒有表情,隨意地說著,「後來你和追殺我的魔法師發生了戰鬥,第一場贏了,第二場輸了。受了重傷,昏迷了三天。醒來後,你破除了藏在了我喉嚨裡的『項圈』,但是你自己也受到了奇怪術式的攻擊,昏迷到了剛才……」
「你是災星嗎?」
「不記得了嗎,當麻?」
少年茫然地搖了搖頭。
他果然什麼都不記得了。黑巖略微鬆了一口氣,之前也聽醫生說過他的病情,但是自己確認過後,黑巖才徹底放下了心來。雖然史提爾告訴過上條當麻的主治醫師——冥土追魂,關於昨晚戰鬥的前因後果,盡職的醫生又轉告了上條當麻,眼前的少年,也存著一份裝傻套取情報的心思;但是那空洞的表情,不是一個少年能裝出來的。那是一種心死了、又重新生出了一顆心的人,才會有的漠然和困惑。
這不是言情小說裡隨時可能因為意外而恢復的那種失憶,也沒有八點檔的肥皂劇裡那種「即使失憶也不能忘卻的情感」。在忘記以前的所有之後,現在的上條當麻,其實已經是完全不一樣的另外一個人了吧?畢竟一個人如果沒有了回憶和感情,還有什麼呢?
不知為何,黑巖突然到了up主發佈的任務內容。「維持上條當麻的日常,直到他滿意為止。」
眼前的少年,到底想要什麼?如何才會滿意?
到底有什麼心願,是即使失憶、即使死掉又重新活過來,也不會改變的呢?
黑巖想不出來。
少年依然一副很困惑的表情,看著面無表情的黑巖。眼前的少女卻突然微笑了起來。
「不過,雖然不禮貌又不會體諒人,」少女認真地說著,「但是,當麻其實是個好人呢。」
剛剛從失憶的打擊中恢復過來的上條當麻如遭雷擊,石化在了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