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明蘭一走,絕冠嶺上的氣氛也驟然一鬆。
但對於眾位金丹長老和仙盟弟子來說,此時此刻,心中的感覺卻並不輕鬆,甚至有著過分的沉重。
早知道會有一部分弟子可以被保護起來,轉移出神州大陸,無望無盡海修仙界避難。但事情沒有到無力回轉的一天,大家都不敢肯定,這一次的獸潮會那樣兇猛,兇猛到如果要給神州大陸修仙界留存實力,就只能放棄根基,轉而求助於異域修仙界的程度。
可剛剛申屠明蘭離開之時,終於還是把大家都揣測著不敢問的一個問題給落實了。
且不說之前關於獸潮是否和仙邪二帝有關的「言論」,現在·事關各人前途,這些金丹長老也好,嫡系弟子也好,都不得不把注意力轉移到自己的身上來。
留在神州大陸修仙界抵抗獸潮,固然可以死的光榮。但若是能繼續活下去,在無盡海那片傳說中仙靈之氣濃郁,靈寶豐厚的地方更好的活下去,誘惑自然大得多。
冷眼看著下方眾人,沒想到他們已經這麼快就忘記了先前質疑申屠明蘭的事兒,開始轉而為個人打算,琳琅只深吸了口氣,目露一抹無奈之色。
只是她並沒有資格質疑這些人的想法是否太過自私。畢竟修仙者都是為了追求長生之道而努力著。赴死,對他們來說,比起那些普通人,反而需要更大的勇氣。
「既然沒有其他的事,各位就散了吧。」
沒有了申屠明蘭,冷子寐的身份還是執事的供奉長老,眼看該解決的事情都已經解決了,便也不想多說什麼,回頭看了看琳琅:「走吧,我們回去。」
琳琅卻擺擺頭,望向了下首的三人。
杜長陵的目光深切孟離的目光關懷,而妹妹玉玲瓏則是雙眸含光,若非禁空限制,恐怕直接就要飛奔向著她的身邊來了。
雖然她還有很多話要和冷子寐商量但之前,她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向自己這三個同門交代。
在琳琅心目中,杜長陵是一如親人的手足,孟離是一如兄長的同門師兄,玲瓏更是自己的妹妹。期間她煉製九轉丹,對抗金丹雷劫,再後來和仙帝「對峙」這些種種雖然與三人不相干,但琳琅卻知道,她必須要單獨面對他們,解答他們的疑惑。
知道琳琅還是放不下同門之誼,冷子寐目光掃過杜長陵和孟離,略一沉吟,便點了點頭:「長話短說,我還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你細說。」
話音落下冷子寐便一個轉身,從原地消失不見了。
不耽誤半分時間,琳琅從空中也直落而下。待走近三人右手一招,但見一層玉色流轉的光芒從她指尖洩出,下一刻,帶著杜長陵孟離和玉玲瓏,就來到了她抵抗雷劫之時的絕壁丹房之中。
被三道雷劫幾乎劈得面目全非,這丹房原本挖入山壁之內的部分尚且殘存,而向外延仲的木質樓閣卻彷彿不存在一般,只留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碎石粉末還在山風吹送下飛揚而起,彷彿提醒著大家,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
收起釋放的護罩琳琅略有些吃不消。
一次帶著三個人在空中飛縱而起,即便她從莫無涯化神過程中吸收了許多濃郁的仙靈之氣,此刻也耗損過半,所以臉色不復之前的紅潤,透著一種淡淡的青白之色。
「姐姐,你好厲害啊!」
眼看著玉琳琅僅憑一人之力就可以帶著他們三個飛身而起玉玲瓏直接傻了眼,流露出了濃濃的羨慕之色:「什麼時候我才能結丹呢?姐姐,我可以有你這樣好的運氣就美死了!」
看了看同樣掩飾不住激動之色的孟離,以及好像有許多話想要說的杜長陵,琳琅臉色微赧,再次揚手,頭上的羽兒隨即飛揚而起,在空中盤旋了一圈:「琳琅,有什麼事兒嗎?」
在天璽秘境之時,羽兒就曾經顯露了口吐人言的能力,三人倒是並不覺得稀奇。只是和那時候相比,好像羽兒的聲音略有些變化。
之前,他的聲音一如銀鈴,彷彿男童一般,清脆而悅耳。
此時,他發出的聲音卻顯得成熟了許多,彷彿翩翩長成的溫潤公子,雖然年輕,但卻充滿了睿智和沉著。
「羽兒,麻煩你施下一個禁制,有些話我要單獨對大家說。」琳琅知道自己的修為,即便布下護罩,恐怕也防不住有心人的偷聽,所以讓羽兒幫忙。
自她成功凝結金丹之後,又體悟了莫無涯的化神過程,不但她修為接連跳了四層,同樣受益匪淺的還有羽兒。
如今羽兒也已經是九階仙獸了,算起來,比琳琅如今的修為還更高一籌。加上白羽孔雀本身就擅長釋放禁制,這活兒他來做正好!
羽兒的一身白羽光潔如玉,泛著絲絲金芒,在空中盤旋的身姿極為優雅。他前額上的凸起如今已十分明顯,加上尾翎長長拖在其後,飛揚見,只留下一串令人炫目的光影痕跡在空中久久不散。
只見羽兒在空中飛了好幾圈之後,便停在了原處,從前額的凸起位置散發出了一股淡淡的迷霧。
迷霧四散開來,緊貼著整個石壁,不到片刻,羽兒就布下了一個至少可以隔絕元嬰修士探查的禁制。
同樣聽出了羽兒聲音上的改變,更是從羽兒的毛色形態上看出了端疑,帶著欣賞之色看著羽兒輕鬆完成禁制的釋放,琳琅嘴角上翹,掩不住的替羽兒感到高興。
不用問,琳琅也可以從這些羽兒身上的變化中看出,自己的仙獸夥伴又進階了。
羽兒的這個進階可不是簡單的從一階仙獸向十三階仙獸邁進,而是仙獸特有的從幼體期到成熟期,再到成年期,進而跨入永恆期的艱難過程。
估算一下,羽兒應該已經進入了成熟期吧。一個成熟期的白羽孔雀,還是自己的仙獸夥伴,琳琅只是想想,嘴角都要揚到腮幫子的位置了,簡直一臉止不住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