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之前玉琳琅引動雷劫天象,在天劫沒有落下來之前,絕冠嶺眾人都感覺到了神級丹藥的靈氣波動,也都猜測,天際那雷劫的出現是針對玉琳琅所煉丹藥的。
再後來,眾人身在平台之上,目睹絕壁丹房被天雷炸開,還有冷子寐主動護法,一時間,只記得玉琳琅以築基中期修連接三道天雷的畫面,而忽略了,她一個小姑娘竟能開爐煉製神級丹藥一事。
此時經瀾滄提醒,大家才反應過來,以玉琳琅的修為,若是真能開爐煉製神級丹藥,那必然她的丹材之中,是含了一樣神級靈物的,這才有可能出現神級丹藥成丹的雷劫天象。
而這一件神級靈物再加上佛性護體自然也就有可能和佛蓮子有關了!
想通這個中關節,金丹長老們不再心下有異,只齊齊望向玉琳琅。
邪帝則是冷笑著看了看申屠明蘭:「仙帝,瀾滄所言,本帝倒覺得不虛。如何?人是你們仙盟的,要不要讓她交代煉製神級丹藥一事,還請你來做主。」
申屠明蘭揚了揚眉,卻並沒有當場表態,而是看向了下首的「當事人」。
「琳琅,你煉製什麼丹藥,我本不欲過問,但」
申屠明蘭攤了攤手,顯得有些無奈。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精光,卻洩露了其心中所謀所想。很顯然,他和公孫逸一樣,不願放過佛蓮子的任何線索
再一次地,眾人將目光焦點落在了琳琅的身上,特別是仙邪二帝,那種探究,懷疑。巴不得將她的頭劈開以取得答案的那種衝動,都向著她一人集中而來。
「哼!」
卻還是莫無涯開了口,只一個晃眼,他的人就已經從末尾的座位處來到了琳琅前面,隱隱將她護在身後:「好個仙邪二帝,真真讓人恥笑啊!」
「莫無涯,你攙和什麼。」
申屠明蘭臉一熱,知道莫無涯的意思是說他「以大欺小」,但事已至此,他只能撐住面子不破。端正了態度:「你並非我仙盟的人,還請自重。佛蓮子的下落事關獸潮大戰,哪怕有一絲的希望。我和邪帝都不會放棄。」
「我說申屠,你也真好意思!」
莫無涯卻耍起了無賴,神色很是囂張:「人家琳琅不過是個修行了區區三十年的小姑娘,你們兩個千年老怪,這樣欺負人。還不許我來幫腔?這是什麼道理?就是普通的凡人也知道什麼叫『大欺小』,難道你們兩個元嬰修士就不懂?」
「莫老,沒關係。」
琳琅見申屠明蘭被莫無涯說的臉都有些綠了,公孫逸更是臉色陰沉地彷彿要滴出水來,只從容地向前一步,從莫無涯身後走了出來:「事無不可對人言。晚輩也無需隱瞞什麼。」
話雖如此,但琳琅的臉色卻不似之前被「質問」金丹晉級那樣輕鬆如常,而是眉頭輕鎖。薄唇微抿,讓人一看,就覺得她是被迫的,被逼的,不願意的。
如此情形。看在一眾金丹長老眼裡,就不免生出了一種對玉琳琅的同情。一種面對身為金丹修士面對元嬰前輩的無奈之感。
這種微妙的氣氛變化,落在申屠明蘭和公孫逸的眼裡,自然也不言而喻。
但話已出口,仙邪二帝的尊嚴更是不容質疑。特別是申屠明蘭,這些金丹長老乃是他的屬下,他如果出爾反爾,放過琳琅煉丹之事不再追問,豈不顯得全無威信!
於是申屠明蘭直了直身子,語氣愈發地溫和誠懇:「琳琅,為了抵抗獸潮的大局,有些小小的妥協,也是無法避免的。你自己想清楚,我不會逼你的。」
聽著申屠明蘭的「勸解」,琳琅臉上流露出恰到好處的神情變化,最後再適時地輕聲一歎,雙眉如月攏西山,看的令人不忍再相逼。
稍過半晌,琳琅卻還是點了點頭,吐氣如蘭:「稟仙帝,是否弟子拿出煉製之丹藥,由您親自查驗過後,便能消除弟子和佛蓮子之間有所牽連的疑慮了?」
「這是當然。」
申屠明蘭看著下首婷婷而立的玉琳琅,見她神色婉轉,她語氣倔強,不由得多了兩分心虛,只點點頭:「琳琅,我知道你是個識大體明事理的人,我以仙帝的名義為你作保。無論你展示出的神級丹藥是成,是廢,都絕無修士敢打你丹藥的主意。而且,此事必然只在這屋中範圍提及,走出去,任何人敢洩露一句,本帝一定親自滅口!」
申屠明蘭極少自稱「本帝」,這一席話,最後落在了他這仙帝的身份上,說話間,更是神色微凜,目光一一掃過了在場每一個金丹長老。特別是在瀾滄和公孫逸兩人的位置見,他還有意停頓了一下。
如此一番言語動作,威脅也好,警告也好,都足以證明申屠明蘭對琳琅承諾的重視。
「多謝仙帝,弟子不求其他,只求自證清白而已。」
琳琅雙眸含霧,讓人看不出她眼底深處的真實神色,只側身望向了一旁的冷子寐:「冷長老,煩請您將弟子煉製的九轉丹取出來給仙帝過目。」
從瀾滄開口提及煉丹一事之初,冷子寐就沒有做出表態。因為他知道,此事必然躲不開仙邪二帝的眼。與其下來讓申屠明蘭私下追問,不然當著一眾長老的面說開了。
琳琅師從木青峰,她煉丹師的身份是毋庸置疑的。若能叫這些人看看琳琅的本事,以煉丹師在仙盟內受到的尊崇,以後琳琅的日子也好好過些。
想明白了,冷子寐一直略微垂目,扮演著申屠明蘭的好徒弟。
此時琳琅已經開口,冷子寐只抬眼看了看她,點點頭,隨即從腰間的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個密石丹爐:「琳琅,你渡劫之前將丹爐交給了我保管。但丹爐未開,就不算成丹。丹是你煉製的,有始有終,最後開爐取丹這一步,還是由你親自來吧。」
兩人目光相交,都有些明白對方的意思了,略微點頭,便心領神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