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仙盟嫡系弟子才能傳的黑衣斗篷,加上夜色的掩護,琳琅姐妹倆從南仁巷一路出來,都無人敢輕易窺視。有的小門派弟子見了她們,甚至自動分開兩邊讓其先行,顯然是對仙盟心懷懼意。
如此並未花費多少時間,姐妹倆就來到了之前約定好的地方,只等玉無瑕和岑灀現身相聚。
邊界的密林與十萬大山交界,卻因為濃濃的毒霧而形成了天然的屏障,使得大陸之上的修士和十萬大山內的凶獸都不能跨越雷池半步。
此時雖然已是深夜,但密林之中瀰漫而來的毒氣並未因此而消散多少,還好琳琅和玲瓏皆是築基期修士,所以可以調動體內法力來抵擋。
「一百里,此處的毒霧雖然並不濃郁,但也是築基期修士能夠抵擋毒霧的極限了」
琳琅習慣性地思考著,身邊的玲瓏卻按耐不住,見爹娘還沒來,取下了斗篷的帽子,臉上俱是緊張和興奮的神色:「怎麼還沒來呢?爹娘不會找不到路吧!」
「怎麼可能。」琳琅直接將斗篷給脫了下來,「此時離得子時還有半刻鐘的時間,咱們稍微等等吧。」
「姐姐,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你對二叔的稱呼顯得那麼疏遠呢?」玲瓏是個閒不住的,也脫下了斗篷,一邊環顧四周,一邊和琳琅隨意說著話。
「都說了只是習慣。」琳琅沒想到妹妹還在惦記此事,只敷衍道:「況且爹娘也說了,要我們對二二叔的身份保密。所以稱呼改不改。並無多大的區別。」
「看你彆扭的,二叔兩個字硬生生說成了二二叔,真是的」玲瓏掩口一笑,覺得素來平靜猶如清澈湖面的姐姐。怎麼沾到此事竟會緊張地說話都在抖,實在讓她不解。
「玲瓏,你又欺負姐姐了?」
突然間。一聲極為柔和的女聲破空響起,似水般輕盈卻又蘊含了無盡溫暖。緊接著,原本濃黑如墨的夜色彷彿被撕裂了般,從中走出了三個人。
一對白衣的中年男女,容貌氣質皆為人中龍鳳,正是玉無瑕和岑灀夫妻倆。另一個男子一身玄青色長袍,容貌清冷。表情淡肅,正是冷子寐!
且冷子寐一現身就祭出了一張符咒,將此地方圓十里都給罩住,一副謹慎的樣子。
「爹娘,二叔!」
玲瓏眼泛淚光。看到三人出現,直接飛撲了過去,撞入母親岑灀的懷裡,像極了還未長大的孩子。
再見爹娘,琳琅的心緒也起伏不定,卻沒有玲瓏如此恣意,只跟著走了過去,端然地向玉無瑕夫妻行了一禮:「女兒見過爹娘,幾日不見。可還安好?」
早就想過或許冷子寐會出現,琳琅按下複雜的心情給爹娘行了禮,又轉而面向他,半頷首道:「見過神君前輩。」
「客氣了。」冷子寐的聲音平靜地猶如這黑夜中瀰漫四散的毒霧,雖然極淡,卻直透琳琅的心底。
「琳琅。你小心是對的,但這四下並無外人,你也該稱呼無邪一聲『二叔』了!」玉無瑕抬手虛空一托,琳琅就站直了身子。
不經意地抬眼,和冷子寐目光相對,此時她才發現,雖然他和自己的養父是親兄弟,站在一起卻毫無半分類似。
玉無瑕溫潤如謙謙君子,任誰見了都會心生親近之意。可他卻清冷如竹,暗藏鋒芒,一雙深眸彷彿能洞悉世間一切,犀利地讓人無法對視。
別過眼,琳琅雖然心裡頭十分彆扭,卻也還是按照玉無瑕所說,開口喊了一聲「二叔」。
「嗯。」受了琳琅的尊稱,冷子寐看起來神色如常。只是目光掠過她清透無瑕的粉頰,心底卻淡淡有些不是滋味。
「傻丫頭,過來讓娘抱抱。」岑灀抬起頭來,已是臉掛淚痕,招手示意琳琅上前。
岑灀的聲音將大家都喚醒了似的,琳琅回神,更是三兩步上前去,任母親將自己的肩頭緊緊攬住。
母女三人抱在一團,只聽得「嚶嚶」抽泣之聲在夜色中迴盪開來。
此時玉無瑕則是和多年不曾相見的親弟弟對望一眼,兩人都不曾出聲打斷這一切,只等三個女人回復平靜
一切盡在無言之中,等母女之情發洩完畢,岑灀也好,琳琅和玲瓏也好,臉上都帶著無比溫暖洋溢的笑容。
「二弟,多謝你安排我們見面。」岑灀一開口,就衝著冷子寐道了一聲謝:「我們還以為,或許要等到鬥法大會結束,才能見到琳琅和玲瓏呢。」
「這是我的疏忽。」冷子寐卻淡然地擺擺手:「只是這一次之後,說不定真要等很久才能再作類似的安排了。」
「怎麼了?」玉無瑕一聽,面露正色:「可是有什麼變故?」
「仙帝,也就是我師父,大概後天就會抵達邊界。」冷子寐看向大哥,語氣有些複雜:「大哥,你和大嫂是我以仙盟供奉長老的身份接過來的。保持低調,才是你們目前最重要的事。之前若非琳琅走出驛站時正好和你們遇上,我是不會讓你們在外人面前相見的。這對你們來說,還是她們姐妹倆來說,都極不穩妥。特別是仙帝此人性格古怪,喜怒無常,一旦有任何行差踏錯,都會陷玉家於危險的境地,所以以後見面,或許會更加困難。」
「放心吧,若無必要,咱們不見就是。」岑灀話音體貼,伸手拉著兩個女兒:「咱們離得這麼近,就算不見,也是心貼著心的。」
「聽你所言,仙帝似乎不太好相處?」玉無瑕卻更關心親弟弟的處境:「他對你?如何?」
「一言難盡。」冷子寐從來冷靜如常的面容竟閃過了一絲異動:「總之,仙帝雖然是我的師父,卻僅僅只是師,而並非父。對待他,我也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有半點差錯。」
冷子寐當然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可整個神州大陸都是仙盟的地盤,他身為仙帝的親傳嫡系,根本不可能逍遙肆意,只能步步為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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