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五衍宗落腳的小院,琳琅和玲瓏便各自分開了。
離開了整整兩天時間,琳琅知道必須給杜長陵一個交代才行,心中正想著該如何說起此事,就迎面遇上了正要出門的水葇和月婉寧。
「咦,琳琅師妹?」水葇看到琳琅,滿眼俱是關心:「之前我才從木系偏院出來,杜師兄好像一直在等你呢。你這兩天去哪兒了?」
「還不是和師姐們一樣,想在集鎮的坊市中找到些有用的東西。」琳琅才知道對方剛剛和杜長陵見了面,只隨口搪塞了兩句:「想來大師兄要讓我幫忙把龍屍的血肉煉製成丹,所以才一直等著。我就不耽誤了,大師姐請!」
側開身子讓水葇先行,琳琅分明看出對方溫和笑意之下掩藏的極深的疑慮,卻並不回應,只略微埋頭,等兩人走過去,便趕緊往所居的偏院而去。
只是還未走近,琳琅就看到院子的大門打開著,而杜長陵正站在院中,雙手後負,一頭黑髮高束於腦後,無風自動,雖然只是背影,卻還是讓人沒來由地感到有些緊張。
「大師兄,我回來了!」
琳琅努力讓自己臉上看起來神情正常,主動開口便踏步而進。
回頭,杜長陵仔細看著步步走進的琳琅,見她神色間略有憔悴,卻步伐輕盈,目光沉著,心下雖然有著萬般的疑惑,但卻無從開口,半晌才得開口道:「你怎麼出去了整整兩天,也不給我捎個信。此處乃是邊界。各路人馬都彙集於此,萬一你遇上危險怎麼辦?而且你還將這寸步不離的小獸也留下了,著實讓人擔心!」
聽見杜長陵將堂堂上古奇獸迷蹤獸稱呼為「小獸」,琳琅趕緊示意正趴在地上無聊地踱步子的珠珠先回屋。這才上前,用著抱歉的語氣解釋道:「對不起,我前晚出去了一趟。卻是忘了時間。」
可琳琅解釋著,卻發現杜長陵臉色更加不好,只得傳音給他:「咱們進去說話吧,這裡不方便。」
杜長陵看得出琳琅有話要說,也不表態,轉身踏步便走,顯然心中還有氣。
趕緊從後面跟上。琳琅腦子飛快地轉著,終於想到了一個極好的說辭。甫一進屋便關上門,從腰際拿出一個儲物袋:「這兩天,我是在邊界的集鎮中尋找是否有濡蛇出售,這才耽誤了時間。」
「濡蛇?」杜長陵聽得琳琅這樣說。便接過她手中的儲物袋,往裡一探,卻沒發現任何東西,但這儲物袋卻十分沉手,明顯是一些肉眼無法看見之物在裡面。所以僅僅片刻,他一下就明白了:「你是說,這裡面全是濡蛇?」
「大師兄也知道此物吧!」
琳琅見杜長陵注意力終於別轉移開來,心下鬆了口氣,笑道:「我湊了好些年。卻還差十多條才湊齊三百條。所以花了些時間在集鎮的各個坊市尋找。還好,這邊界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連濡蛇也讓我找到了幾十條。雖然花費不菲,但加上之前我收集的,正好能做成一套隱甲呢!」
「《百煉譜》有載:濡蛇,身細如絲。其幼體有隱匿奇技,集三百條,可製成靈寶級鎧甲。」
杜長陵說著,神色很有幾分驚訝:「雖然濡蛇並非是高階妖獸,但因為其可以隱匿的能力,就是元嬰修士也極難發現它的蹤跡。除非它吸乾所寄宿的靈草中的靈氣,長到成熟期,才能被普通修士以肉眼察覺琳琅,你怎麼可能收集到這麼多的濡蛇?」
「也算是我運氣好吧。」琳琅沒有隱瞞:「大師兄,你還記得咱們從五色秘境出來後,原本我種植靈草的小藥園已經荒廢,長滿了野草嗎?」
「記得。」杜長陵點頭:「五年時間沒有人伺弄,藥園荒廢也是正常。莫非是這濡蛇所制?」
「當時我清理小藥園,卻發現枯死的靈草之上佈滿了奇異的靈氣波動,所以我用神識一探,發現上面有古怪。」點頭,琳琅說著,臉上甚至冒出了紅光,顯然是極為興奮的樣子:「那時我就懷疑,藥園荒廢,很可能是這肉眼看不見的東西導致,便將枯草都收了起來。」
說著頓了頓,琳琅又接著道:「當時我翻查了許多修仙典籍,才確定此物乃濡蛇幼體。不過濡蛇的生長很是不同尋常,一旦長到成熟期,就會失去作用。所以我也不敢讓其繼續寄宿其他靈草,便嘗試著用紫芝來餵養。卻沒想,竟然成功了!」
「紫芝?」杜長陵一直都知道琳琅手中有一株七葉紫芝:「此物竟能豢養濡蛇?」
「不過濡蛇生長太慢,紫芝又是及珍貴的靈草,所以這段時間我也沒能湊齊三百條。」琳琅卻歎了歎:「抱著試試的心情,我便在邊界的集鎮中尋找,果然讓我找到了這幾十條。加上原本我養的,已經超過煉製一件隱甲所需的三百條了!」
「濡蛇極為難尋,而且因為其價值,所製成的隱甲只能讓元嬰以下級別的修士獲益,所以很少會有人去主動收集。」杜長陵並非不信琳琅,而是覺得她的運氣未免也太好了些:「這裡的坊市竟然有賣?」
「對啊,所以我才花費了那麼長的時間。」說道隱瞞之處,琳琅雙頰有些發熱。沒辦法,有時候謊言必須說出口,才能保全自己的秘密:「大師兄若要責罵我,儘管開口便是」
「罷了,你抓緊時間這一個月將隱甲製成才是正理。」杜長陵鬆了口氣,顯然已經相信了琳琅的話:「若有需要,我這裡有靈石,你隨意支取便是。」
「濡蛇這東西雖然難得,不過卻很容易將其製成隱甲。」琳琅擺擺手,示意自己不需要:「《百煉譜》上有記載,好像只需要摻入秘銀,然後按照一定的法印規律將其編製就行了。所以我也不需要拿出去找煉器師幫忙,自己鑽研鑽研便可。」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你了。」杜長陵站起身來。
「等一下!」琳琅趕緊攔住杜長陵,細長如蔥白般的纖指將對方的衣袖輕輕拉住。
突然被攔,杜長陵下意識地轉回頭,對上了琳琅一雙清澈如清湖之水的眸子,才發現她的瞳色中竟然帶了一絲極其瑰麗的碧綠之色。只是這碧色極其濃郁,若遠觀,根本無法察覺到任何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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