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小雨淅淅瀝瀝。
慕凡正對著一面鏡子整理行裝,今時不同往日,他現在想要出去,必須要做好一系列裝扮,以掩人耳目。
這次慕凡打算把自己變成一個混跡**的無業人員,也即普通人眼中的流氓、混混。這一職業在老李街最為常見,也最不惹人懷疑,缺點是必須精通各種**切口,否則不出兩條街,他就會被毒打一頓,搶走身上所有值錢的物件,扔進哪個犄角旮旯自生自滅。碰見一些口味重的,有那龍陽之好,斷袖之癖,說不準就還貞潔不保。
身為爪子,**切口慕凡不算精通,卻也算得上熟悉,矇混過一般幫會的外圍成員不成問題。
現在,慕凡模樣大變,頭髮用劣質的染髮劑染成了朱紅色,又極其騷包的弄得一縷縷豎立,跟刺蝟一樣,雙眼畫上濃重的黑眼線,嘴唇塗成黑色,厚厚的粉底覆蓋住原本的膚色,以至於面色蒼白,毫無血色。
衣物也現場改裝,原本普通的t恤撕扯出一道道不規則的口子,找來的牛仔褲也剪得破破爛爛,又裝飾上不規則的金屬飾物,整個人就如那些時尚潮人一般。
慕凡照著鏡子,上上下下仔細看了看,確定沒甚疏漏後,暗自鬆了口氣,他知道,接下來才是真正考驗功底的時候……
拿過一旁的早已準備好的茶色背包,慕凡向著窗外張望了幾眼,見周圍並無異常,他這才轉身朝門口走去。
一個混混大搖大擺出現在旅店,也許在這座城市的其它區域會惹人關注,但是在老李街,這不過是最為常見的一幕,沒人會有感覺意外,也沒人會在意。
慕凡就這樣理所當然的走出了旅館。
這一次,慕凡冒著相當的風險從旅館中出來,試驗那不過是其一,其二他要打聽一下最近捕快頻頻出沒的原因,是不是與他有關,如果有蛛絲馬跡表明此事與他有關,那麼關於一事就要暫且放一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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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街中路一座不起眼的老舊倉庫外,一輛藍黃相間的出租車熄火停了下來。
不一會兒,五男一女拎著簡單的行李從車上下來。
與一般的遊客和本地人不同,這些人大多很沉默,只有兩人異常活躍,你一言我一嘴的互相拆台,沒完沒了。
司機搖搖頭,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個世界怪人太多,因為職業的關係,他沒少見這種怪人,而且老李街附近經常發生一些案子,所以他沒敢過多停留,更沒多想,點火、啟車、掉頭,很快消失在了幾人的視線之內。
待出租車走後,身穿黑色風衣的男子左右瞧了兩眼,率先走在了前頭:「走吧,我們還有十分鐘的路程。」
餘下幾人對其很是信服,沒有分毫不滿和疑惑之意,老老實實緊隨其後。
「頭兒,到地方了。該說是什麼任務了吧。我已經熱血沸騰了。」十分鐘後,隊伍裡體型最為壯碩的漢子不懷好意地笑著。
黑衣男子轉頭瞧了他一眼,然後把目光轉向其餘人,見諸人多少露出幾分疑問的神色,稍稍沉吟便說:「嗯…這次任務比較簡單,僱主需要一張地圖,我們的任務就是找到它,拿到它,然後交給僱主。順便提一下,這次的僱主是山王會,按照協議,我們有十天時間,每提前一天完成任務,我們的最終報酬將多10%。」
那體型壯碩的漢子一下子萎靡起來,彷彿全身力氣都被抽空了般。
「頭兒,你說山王會那群傢伙腦子是不是有毛病?找我們來偷東西,太小題大做了吧。我們可是傭兵,居然讓我們幹這種活,奶奶的熊,一點難度也沒有嘛。我還是喜歡上一個活,可惜最後關頭軍隊來了,要不然俺就可以……」
男子身後,一名身高超過七尺的壯碩漢子苦著臉。
「閉嘴。」
黑衣男子頭也不回,說:「你很閒嘛,錘子。那麼這次你去拿東西。小芸,給他地址,你有三個小時的時間,在這期間我們在這裡等你。」
壯碩漢子身形一僵,頓時傻了眼。
「嘿嘿,自作自受了吧。」
如此的幸災樂禍,不用回頭,名為錘子的漢子也知道說話的一定是土狗那個賤人,因為所有人中只有他和自己過不去。錘子一聽就知不是人名,聯想此人傭兵身份,那麼擁有代號也就不奇怪了。
「頭兒,我錯了還不成嗎?還是交給山鷹吧,這一項都是他的活。」漢子一臉的獻媚,做著最後的掙扎。
「你對我的話有意見?」
黑衣男子的預期平平淡淡,那名為錘子的漢子卻渾身一個激靈,連忙道:「沒沒,我哪裡有意見?我去還不成嗎?」
「沒沒,我哪裡有意見?我去還不成嗎?」
隊伍裡唯一的少年繪聲繪色地學著壯碩漢子的窘迫模樣,那搞怪的神情,讓人忍俊不禁。
「土狗,你找死!」錘子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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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後,無論想與不想,錘子都被趕了出來。
看著手中的地址,他心下狠狠咒罵一句,這才轉身朝街外走去。
與以往的任務有所不同,南嶽這個該死的國家對於武器管理相當嚴格,他們根本無法從境外攜帶武器進來,故而只好找些地頭蛇弄些裝備。這些裝備很可能不靠譜,不過以這次任務的難度而言,武器裝備只會是輔助,否則領隊的黑衣男子也不會把事情交給他了。
雖然心裡清清楚楚,但是錘子仍是不爽,相當的不爽。
他的性格向來直來直去,心裡有什麼想法都會表現在臉上,所以走在街上都是面帶不善,加上他那讓人望而生畏的魁梧身形,即便身處在老李街,並且是以外地人的身份,仍然沒遇到任何麻煩,平安抵達了預定地點。
「大概就是這裡了。」
錘子抬頭瞧了一眼這座有些老舊建築上的招牌,正一堂,居然是一所藥店,現在連藥堂也開始拓展新的業務了嗎?心裡嘟囔一句,他低頭再次查看了一下地址,確認無誤後,聳了聳肩,他終於確定,在這個該死的利益至上的時代,連救死扶傷的藥堂也開始販賣武器裝備了。
「老闆,買藥。」
一腳踏進大門,錘子便用自己特有的大嗓門呼喊起來。同時目光掃向房間裡的其餘人。雖然錘子清楚自己是個直腸子,但是不代表他是傻瓜,身為一個傭兵,要隨時關注自己的周圍,這一點很重要。
藥房裝修的古色古香,連空氣都有一股子清香味,這味道並非是某種花香或化學芬芳劑,應該是一種藥材,錘子聞到了一股藥材特有的味道。
偌大的前廳只有零星的幾名顧客,對於一個藥房而言,這已經相當不錯了。一個實習生打扮的年輕人正招呼著,另外一名穿著白大褂的女人應該是收銀,還有一個鬍子花白的老藥師。
值得錘子注意的有三個人,一是那老藥師,此人渾身血氣內斂,看似弱虛浮,若非身患絕症,那麼一定是武道高手,而此人神色如常,眉目間說不出的從容,哪裡像是有病的樣子?
另外一人是個青年,中等身材,穿著時尚,帶著一臉玩世不恭的笑,正與穿白大褂的女人聊得火熱,因為那只土狗的關係,他最厭惡的就是這種人,故而多掃了一眼。與老藥師不同,這傢伙腳步虛浮,筋骨稀鬆,以錘子的眼力自是看得出來,此人非是練家子。不過有趣的是,自從進門開始,青年的目光就時不時在他身上掃過,看起來像是不經意間的掠過,但是錘子認識那種眼神,那是一種瞧見獵物的眼神。
錘子心下冷笑。
雖然團裡規矩森嚴,任務期間外出嚴禁發生打鬥,但世事無常,總有變數。這傢伙若識趣也就罷了,要是不識趣,嘿嘿,那就有的好玩了。
最後一個則有些古怪,錘子不好定義這個人。
表面上他打扮的像是個混混,頂著醒目的刺蝟頭,吊兒郎當的站在櫃檯前,渾身像是上了發條一樣輕顫不止,彷彿這樣很酷。但與混混不同的是,此人的眼神,充滿了一種警惕的意味,雖然有所隱藏,但還是被錘子瞧了出來。
古怪的傢伙。
錘子眉頭微皺,給此人下了定語。
這人有些問題不假,但並不危險,故而錘子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後,便移開了目光。畢竟,一個怪人可沒有任務重要。
「你要什麼?」
錘子正思忖著,那實習生打扮的年輕人說道。
「你是老闆嗎?」錘子抬頭瞪了他一眼。
實習生聳聳肩:「邢師傅,找老闆的。」
他語氣平靜,轉過頭對那老藥師說。身在服務行業就是這樣,什麼人都能遇到,對他而言,眼前這個漢子態度算是不錯了,他曾遇見過更加離譜的。
老藥師鬍子花白,一身白袍藥服,頗有古風,他抬起頭,瞥了一眼錘子,眉宇微微一皺,說:「這位客官是外地人吧,小店經營三百餘年,在附近還有些聲譽,不知客官需要些什麼?」
「你是老闆?」錘子直奔主題。
老藥師語氣冷了下來:「東家不在,你有何事?」
「我想買些暗斑竹粉,不知可有?」錘子嘿嘿一笑,看上去並不在意。
老藥師先是仔細打量了錘子一眼,然後才出言提醒道:「暗斑竹粉乃域外出產的名貴藥材,可價值不菲。」
錘子大手一揮,拍了拍胸口,大咧咧地說:「沒關係,先給我來一斤。」
此言一出,老藥師還沒什麼反應,那實習生卻忍不住發笑出聲,域外出產的高品質藥材大多價值驚人,向來都是以克為單位出售,這漢子上來就要一斤,確實惹人發笑。
「小店原本還有些的,只是不巧前兩日賣了出去,現只有十克存貨,多了卻是沒有。不知客官要嗎?」
言外之意,就剩這麼多了,要就拿走,不要請走!
「什麼,十克?要,怎麼不要!」
錘子一臉急切,彷彿這暗斑竹粉對他真的很重要。
「跟老夫來吧。」老藥師再次看了他一眼,轉身向後堂走去。
錘子連忙跟上。
大堂內,一個穿著時尚的青年若有所思,嬉笑著與收銀告別,轉身急匆匆走了出去。另外,混混模樣的年輕人待身前那人走後,來到實習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