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色格外的淒涼,帶著寒意的微風刮起了地上不斷堆積的落葉,從陸耀陽和『無情』的身上劃過。鄭府大院的地上還殘留著當時搏鬥的痕跡,屍體散亂的俯臥在各處,斑斑的血跡潑灑的到處都是。陸耀陽默默的推著『無情』從這些凌亂中走過。
從剛進鄭府開始,陸耀陽就發覺了『無情』的不適。坐在輪椅上的身體開始不斷的顫抖。陸耀陽奇怪的想:「怎麼回事?平時看她研究屍體時的神情,淡然的讓陸耀陽感到害怕。現在怎麼會反應這麼大。」
陸耀陽急忙用採集器對鄭府的大院進行了採集。然後轉到『無情』的正面,蹲下身問道:「你是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無情』的狀況越來越不好,整個人處於失神狀態,身體開始慢慢從輪椅上往下滑。陸耀陽猛地想道:『無情』的家不就是在她六歲時,被人滅門了嗎?忙上前用力緊緊抱住她,在她耳邊低聲道:「不怕,有我在呢,不怕,不怕,都過去了,有我在呢。」
隨著陸耀陽在『無情』的耳邊不停地喃喃囈語,『無情』開始慢慢從失神狀態中回過神來。任由陸耀陽緊緊的抱住她,在陸耀陽的懷裡無聲的痛哭,淚水打濕了陸耀陽胸前的衣襟。這時候的『無情』再也沒有了平日裡的冷傲和孤僻,就像是路邊不停被寒風蹂躪的百合,只知道躲在陸耀陽的懷裡不停地戰慄,讓人說不出的憐惜。陸耀陽等到『無情』逐漸把情緒穩定,才在她耳邊輕輕的道:「我們回去吧。」
『無情』可能對剛才的失態有點赫然。不敢抬起頭來,只是微微點了下頭。陸耀陽忙把她從鄭府那陰森的大院裡推了出來。把『無情』送到了『神侯府』在南京下榻的客棧,親自送她進了房間。不斷叮囑她什麼都不要想,好好睡上一覺。這次『無情』難得的沒有不耐煩的趕他走,只是默默地聽著陸耀陽的嘮叨。直到反覆交代了多遍後,才放下心來施施然的趕往漢王設宴招待的場所。
漢王把宴客的地方設在了他在南京的別院。被漢王府的小廝一路引著穿過華麗的園林建築,進入到宴會的大廳。大廳裡擺了一張碩大的八仙桌。此時已經聚集了『六扇門』的袁神捕和『冷血』、『錦衣衛』的第一高手『鷹爪王』岙山,身後還跟著兩個一看就是雙胞胎的兄弟,30多歲長像甚是彪悍,一看就知道不是善類。『漢王府』照例是由總管出面,不過一個長得就像是一根可能隨時被風吹倒的竹竿,高高瘦瘦的面目陰冷的老者,像影子一樣跟隨在他的身旁。『神侯府』的『追命』和『鐵手』早已到場,現在加上陸耀陽共有10人正好湊成了一桌。
看到進門的陸耀陽,『漢王府』總管陰陰一笑道:「這次能追回銀子,都是『神侯府』『判官』的功勞。我已經得到了消息,回京後皇上會陛見有功之臣。看來這次皇上的御賜金牌,『判官』是志在必得了。」
陸耀陽一愣,心道:「這是要用軟刀子殺人啊,被他這麼一說,不光是『六扇門』、『錦衣衛』要找他麻煩,就怕是『鐵手』、『追命』也會有不服吧。」
陸耀陽抱拳道:「這次的功勞全賴『六扇門』和『錦衣衛』的通力協作,『神侯府』眾人的分工合作、齊心合力,才能那麼快的找到銀子。這不銀子運回來還是靠了『漢王府』的幫助啊。總管大人說是我一人的功勞,就有點居心不良了。這樣上報朝廷,引起了誤會可就是總管大人您的責任了。不然就變成了我侵吞了大伙的功勞。總管大人不會是想把我放在火上烤吧。」
總管本想打擊一下這個看上去極度讓他討厭的人,按照總管的說法,就算陸耀陽再怎麼狡辯,眾人的心中還是會有疙瘩的。這個啞巴虧陸耀陽是吃定了。可沒想到陸耀陽不按牌理出牌,在『漢王府』的別院,就敢直接和他撕破臉皮。
在座的眾人要說不受總管的話的影響,那是不可能的。老話說得好,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在場的大都是練武之人,怎麼肯屈居人下。但是他們也不是愣頭青了,總管用的挑撥之計他們怎麼會不知,所以誰也不肯做出頭鳥。
總管身邊的老者猛地拍桌而起,yin測測的道:「小子,你年紀不大,口舌不饒人,我今天就要替諸葛侯爺教訓教訓你這個狂妄的小子。」
陸耀陽笑笑道:「『漢王府』的囂張跋扈我早已領教,一言不合取人性命也是家常便飯。總管大人就連皇上對諸葛侯爺的看重都曾明言心中不服。我這麼個小人物,你們要打要殺的也很正常。現在就劃下道來吧,我接著。你只要不說我不敬長者就行。」
總管『嘿嘿』的乾笑幾聲說道:「小兄弟,你可不要無中生有,無端敗壞我『漢王府』的名譽。這樣的口舌不饒人,我看你今天人可以走出王府,舌頭卻要留下來了。」
陸耀陽滿不在乎的道:「那麼,你們是想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上?」
『鐵手』和『追命』也緊張的站了起來,不管怎樣他們是一體的。誰也沒想到陸耀陽這個愣頭青是一步也不肯退讓,直接把王府總管逼到了牆角。
總管也沒想到自己的一個小小打擊行為,會遭到陸耀揚如此不留情面的反擊。現在不管是為了王府的臉面,還是自己的尊嚴都不能罷手了。
老者高瘦得的身影晃動,人已到了庭院中,大聲道:「小子,不要曾口舌之利了,今天就算是我看你不順眼,想要教訓教訓你。」
現在這種情況下,老者的行為是解開這個尷尬局面的最好辦法。把話題引到私人恩怨就不會造成『神侯府』和『漢王府』的直接對抗了。
陸耀陽不痛不癢的道:「如果只是切磋一下,那就算我輸好了。」說完還伸了個懶腰。「這麼無聊的事,我才沒興趣呢。
總管尖聲道:「哪有那麼便宜,認輸的話就把你的舌頭留下來。」
陸耀陽笑嘻嘻的道:「那要是你們輸了的話呢。」
總管冷冷的道:「就算你是從娘胎裡開始練武也別想贏。」
陸耀陽只作未聽見,說道:「那就把你的舌頭押上好了。」
總管沒有啃聲,顯然不願意自己尊貴的身份,去參與這樣的賭博。陸耀陽卻不肯放過他,剛才他故意認輸就是為了讓他跳出來,現在有了大好機會怎麼肯輕易放過。高聲道:「既然,總管大人願意用自己的舌頭和我做賭,那就請在座的各位做個見證。」
『追命』上前拉了他一把。倒不是對陸耀陽的武功沒有信心,而是長久的接觸,讓他們知道『判官』這是下了狠心,想要總管的舌頭了。如果這裡不是王府的別院,他們相信『判官』甚至會直接要了那個總管的命。但是這樣**裸的得罪『漢王府』,明顯對事業才剛展開的『神侯府』不利。所以才會想提醒一下『判官』。陸耀陽上次就想找這個總管的麻煩,怎麼肯就這樣罷手。『鐵手』上前阻止了『追命』輕聲道:「算了,你還不瞭解『判官』的脾氣嗎,現在就是世叔到場也未必勸得住。」
此時,身在紫禁城的諸葛正我,正在養心殿裡對皇上朱高熾做著案情的匯報。
朱高熾擺了擺手,旁邊侍立的太監機靈的端上了座椅。朱高熾的話語中有種掩不住的疲倦:「坐下說吧,我也想知道是什麼人所為。」
諸葛正我躬身施了一禮才敢落座,緩緩道:「據『神侯府』的探查,劫銀的人都是一個叫『覆燕門』的組織。」
朱高熾疑惑道:「『覆燕門』是什麼組織?」
諸葛正我忙站起躬身道:「亂臣賊子大逆不道的言語,臣下不敢說。」
朱高熾擺手道:「說吧,恕你無罪。」
諸葛正我道:「『覆燕門』是『靖難之變』的倖存者所組織,目的就是為了顛覆先皇。我們剛查到南京鄭府與之有所勾連,沒想到今早就發現滿門被滅。真是慘不忍睹啊。」
朱高熾沉默不語,從心裡講他是同情『靖難之變』,反對自己父親奪權後清除異己的狠辣手段的。登基後朱高熾首先做的,就是為『靖難之變』中倖存的人平反,釋放了大量還在獄中受到『靖難之變』牽連的大臣。但是現在這個『覆燕門』的行為,實在是威脅到了他的統治,而且手段非常的殘忍。朱高熾在猶豫該怎麼處理這個組織。
諸葛正我知道朱高熾的所想,上前輕聲道:「皇上,對這個『覆燕門』可不同於『靖難之變』的倖存者,他們手段殘忍,組織隱秘。我懷疑有人在利用『靖難』後倖存者的報復心,把他們組織起來,以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朱高熾來回踱了幾步,說道:「愛卿,這件事就拜託你繼續查下去,但是千萬不要聲張,我怕一旦傳揚開來,有人會再用清算『靖難』倖存者這件事來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