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耀陽趕在日落之前來到了位於京城北端的『神侯府』。從外面看和兩邊佔地甚廣的大宅門沒什麼兩樣,一點也沒有官宦人家府邸的奢華。遞上名帖,在青衣小僕的指引下進了大門,裡面是個寬大的院子。院子裡古木深深,除了樹木和一口古井外,什麼都沒有,顯得非常乾淨。
進了正對大門的正廳,得到通報的諸葛正我正出來相迎。陸耀陽忙上前躬身施禮:「豈敢勞侯爺相迎。」
諸葛正我隨意的道:「如果你不嫌老夫托大,就隨眾人喊我一聲『世叔』吧。」
陸耀陽打蛇隨棍上,忙道:「那就隨您老的意思,世叔。」
陸耀陽這才得空注意跟著諸葛正我出來相迎的眾人,還沒來得及看仔細,諸葛正我道:「進裡面細談吧。」
陸耀陽停止了對後面4個年輕男女的揣測,一路跟著進了大廳。等大家就座好,下人上了茶。諸葛正我邊喝茶邊選擇該怎麼開口才不顯得唐突。可是回頭一想,自己找他來,他就因該知道是為什麼了。現在又何必再兜圈子呢。便開口道:「賢侄,我就開門見山了,你也應該知道我是幹什麼的。前幾日皇上讓我重組個刑獄部門『神侯府』,我看你對查案、緝拿、追兇甚是精通,特此邀你前來加盟。」
陸耀陽放下手中的茶碗,心想:「怎麼直奔主題啊,這麼直接。古代人在場面上說話,不是都喜歡繞著彎說的嗎。那好,我也就直接點吧。」遂道:「好的,我就加入『神侯府』了,是不是以後都要住在這裡?」
陸耀陽的話把眾人都卡在那裡了。不提勢力已經遍及天下的錦衣衛,就是六扇門也比這小貓兩三隻的『神侯府』強啊,他怎麼考慮都不考慮就答應了呢,倒像是早在那裡等著呢。把眾人準備好相勸的話都給堵到嘴裡了。這時,一直在一邊捧著書低頭不語,也沒出來迎接陸耀陽的白衣女子,猛地抬起頭來,本來遮住臉的披散的秀髮被蕩向了兩邊,正好露出了她的臉,就這樣直直的凝望著陸耀陽。
剛好陸耀陽也一直在暗中注視著這個坐在輪椅上的女子。心裡不停的揣測:「這個就是『無情』嗎?看來最終還是受到了電影的影響,是個女版的『無情』。可是她怎麼老是低著個頭,也不知道長得怎麼樣?」陸耀陽已經大約的觀察過了,這裡的人起碼和電影、電視裡的扮演者都長得不像。「就不知道這個『無情』會不會長得像劉亦菲。」
正在浮想聯翩的時候,『無情』猛地抬頭注視著他。這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那黑色的眼瞳不參雜一點點感情,猶如倆汪深不見底的深潭,又像兩座秘不可測的黑洞。把陸耀陽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吸了過去,陸耀陽此時只覺得茫茫然,不知所謂。除了那兩個黑瞳,他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感覺不到。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陸耀陽覺得彷彿過了千萬年。『無情』的本意是想對陸耀陽進行試探。畢竟他彷彿就等著要加入『神侯府』的神態,不得不讓人對他疑心。可沒想到『無情』失手了,這是她擁有異能以來第一次和人對視,卻沒接受到對方的所想。
等陸耀陽恢復過來,又用眼睛死盯著『無情』。看到的是『無情』遮掩不住的驚訝表情。但是再也沒有剛才那種連靈魂都要被吸走似得體驗了。其實,剛才是位面穿梭器怕自身的隱秘被暴露出來,強行對陸耀陽的腦海做了適當的改造,讓他的思想不會再被別人窺視。
陸耀陽還以為是『無情』所為。不自在的撓撓頭尋思道:「電影裡的『無情』不是會讀心,會意念力嗎?難道剛才她對我用讀心術了。***,哥哥只要看著她的眼睛就想那些日本av的情節,最好能把她的樣子也帶入其中,那才爽呢。」想到這惡作劇般的又去和『無情』對視。腦子裡不停地轉動著『牙買跌』的情節。
『無情』第一次失敗後,又和陸耀陽的視線對視了幾次,發現還是不能讀到對方的心思,便不想再去看他了。可是這個討厭的男人的視線,總是不離自己的左右。雖然『無情』沒能讀出對方的所想,但是對方眼中那滿滿的慾念,就是不會讀心術的人都能看出來,何況『無情』還是個感覺特別敏銳的孩子,要不也不會擁有那種異能了。『無情』實在受不了陸耀陽的目光騷擾,好不容易忍住了給他兩暗器的念頭。冷哼了一聲,自己轉動著輪椅出了大廳。
這裡說起來很長,但是也不過就是相互對看幾眼的時間。廳中的眾人都知道『無情』是在探那人的底。所以都頓住了話頭,可結果卻是『無情』氣沖沖的走了。難道這人真是個探子,是別人打入『神侯府』的暗子。
諸葛正我沉凝片刻道:「他們幾人以後和你就是同僚了,現在都住在神侯府中,我看為了方便交流,你也在這裡住下吧。等下你們私下裡多交流,我在這裡就不介紹了。不過賢侄,你的姓名、籍貫,我得知道,畢竟這是要上報朝廷的。」諸葛正我想的是,就算收下他也要把他安排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這樣才不怕他起什麼風波。但是最終的結論還是要聽聽『無情』怎麼說。
陸耀陽早知道有一天別人會問他的身世,早就編造好了。便道:「我以前就和師傅在深山裡生活,師傅只說自己是『靖難之變』的倖存者,而我是他撿的孤兒。師傅的名字他一直不肯說,我只知道他姓陸,因為我叫陸耀陽就是沿用師傅的姓。師傅擔心官府追究躲在深山不敢出來,直到去年去世為止。我出山以後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小蓮笑道:「那我們該叫你陸耀陽呢?還是該叫『判官』呢?」
陸耀陽認真道:「當然是叫『判官』,那多威風,也是對我這一年來努力成果的肯定。」
諸葛正我點頭道:「你把東西收拾收拾,就搬過來吧。」
陸耀陽知道他們後面還要討論他的問題,站起來道:「那我就回去收拾收拾。」
等陸耀陽出了『神侯府』。諸葛正我把獨自生悶氣的『無情』找來,問道「你探查的結果怎樣?」
『無情『疑惑的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讀不了他的思想。」
諸葛正我道:「會不會是你恢復了,不再能讀別人的思想了?」
『無情』搖搖頭道:「我出來後試過了,還是能讀到別人的心思。」
諸葛正我不知道該高興還是發愁。小蓮插嘴道:「那,『無情姐姐』你為什麼要跑了?」
『無情』的臉漲得通紅。她能怎麼說。難道告訴大家,當時陸耀陽用淫穢的目光看著她,她受不了才逃跑的。只能低著頭一句話不說,反正這樣的狀態她也不是第一次了。
諸葛正我心細如髮,又經驗豐富。這也是吃刑偵這碗飯的人的通病。他敏感到『無情』這次的沉默和平時不一樣了,心想:「難道是『無情』對『判官』一見鍾情了。對諸葛正我來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既高興『無情』長大了,知道喜歡別人了。又怕她因為殘疾而自卑,最終受到傷害。如果讓『無情』知道諸葛正我的想法,十分肯定的是她一定會暴走的。
諸葛正我問道:「你們對他自己說的生世,感覺怎麼樣?」
小蓮收起了笑容:「他說謊的。」
諸葛正我笑笑點頭,對小蓮的成長感到高興:「為什麼這麼說?」
小蓮又恢復了頑皮道:「我看過所有他的情報,以前沒有在任何城鎮出現過。按他的說法就是躲在深山。但是我們調查過他近一年裡接觸過的人,特別是剛出山時接觸的人,沒有人覺得他有什麼異常。」
張子璐問道:「沒有異常不好嗎?為什麼就說他說謊呢?」
小蓮傲嬌的抬起臉道:「因為你笨。你想一個與世隔絕近20年的人,不管他的說話、動作、甚至眼光都和正常人是不同的。但是他剛出深山就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這就是他說謊的破綻。」
『無情』沒聽到陸耀陽前面關於身世的編造,她對此也不關心,捧著手上的書默默地讀著。『鐵手』和『追命』都是常年在人群裡打滾的人物,怎麼會不知道陸耀陽在說謊。只是不會去和一個小丫頭比見識。
張子璐不服氣的道:「你不是很佩服那個『判官』的嗎?怎麼現在又說他的不好了。」
小蓮不屑道:「這是兩碼事。」說著歎了一口氣道:「這就是你不如我的地方了。」
『鐵手』和『追命』對小孩子的吵鬧不感興趣。『鐵手』問道:「現在的情況是『無情』也沒有辦法對那個人進行監控,那我們還要不要收他?」
『鐵手』的這句話把大家的注意力都轉到了這上面。就連『無情』雖然還是拿著書,但是抬起右手把臉旁的頭髮捋到了耳後。諸葛正我也在考慮陸耀陽這件事的得失,無意間看到了『無情』的這個動作,畢竟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怎麼會不知道這個動作表露出『無情』也很關心這件事。
其實,『無情』是想知道這個下流無比的人還會不會到『神侯府』來。和諸葛正我猜測的關心,風馬牛不相及。但是,這讓諸葛正我多了一層考慮。『無情』在一天天的長大,人也變得越來越孤僻。整天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諸葛正我開始不得不為『無情』的將來擔心,他甚至能感覺到,終有一天這個孩子會選擇待在自己的世界裡,永遠不再出來了。現在能有個吸引她注意力的人確實是件好事。
咳嗽了一聲,打斷了眾人的議論:「不管怎麼說,我們已經發出了邀請,對方也接受了。我們的『神侯府』才剛開張,不能馬上就自己打自己的臉吧。再說,人心的複雜也不是光靠『無情』的關注就能解決好一切的。我們也應該時刻保持一顆戒備的心,不要光依賴別人。以後他會和大家住在一起,我希望大家該真誠的地方還是要以誠待人。該守的秘密還是要守,這是規矩。」這句話算是決定了陸耀陽的去留問題。「對了,『鐵手』。」諸葛正我叫住了他問道:「六扇門的『冷血』有沒有加入『神侯府』的意思?」
『鐵手』搖頭道:『這不容易,雖然我和他關係不錯,但是,他畢竟是六扇門汪神捕手把手帶出來的。我看沒什麼可能。」
不提『神侯府』的眾人在討論著怎麼拓展事業。陸耀陽優哉游哉的回到客棧,對即將開始的遊戲征程充滿了期待。也對自己在『神侯府』的所作所為作了一番檢討。他也知道那些人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但是反正他從沒想過對他們不利,日久見人心,時間長了自然能相處好,對此陸耀陽倒不是很擔心。接著又想到和他有過一番目光爭鬥的『無情』。不禁歎氣暗道:「自己雖然死盯著『無情』那麼長時間,但是注意力都放在了腦中不停翻滾的肉蟲身上。除了一襲白裙,和那雙能吸走人靈魂的眼睛,竟然連『無情』的長相、髮型、身高、胖瘦都沒有什麼印象。這可真是虧大了,白給她上了一節生理衛生課。」他還以為是自己腦中的畫面,被『無情』接收到以後才把她氣跑的。「以後要先看到『無情』的樣子,然後再把她代入進去讓她看。誰叫她那麼沒有私德,敢偷窺我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