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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八六章 咱們相互利用著玩罷 文 / 弈瀾

    蕭慶之的噩夢確有其事,但和這樁往事沒有一點關係,但聽完後玉璧卻不禁要問一句:「太后娘娘,那位如今在哪裡呢?」

    「你是問那個孩子吧,在玉觀園裡養著,現如今還是瘋瘋癲癲的,大概日子也過得不怎麼好。誠妃戴著那樣的罪名死的,那孩子還能有好不成,能三災六病不死地長到現在,算是他的福氣了。」對於那個孩子,一直採取的就是自生自滅,不管是不是天家血脈,有個這樣的媽,也只能放任自流。

    玉觀園在玉山上,有溫泉,是個療養的好去處,玉山上有三處園子,其中有一處就是當年淳慶帝賞給蕭慶之的,那園子名作「玉漳園」。每年玉璧都要過問一下各園子的收入產出,因為玉漳園有溫泉,還是頗受歡迎的,秋末至冬初被人借住總能得一筆花銷。

    回府時,玉璧先是問了她走後,淳慶帝在御書房裡說了什麼,蕭慶之說:「還能是什麼,勸太子把心放到政務上來唄,倒是你,跟太后在壽和宮裡說了什麼。」°

    「說你在宮裡的事,還說起了玉觀園裡那位,我······可不可問一問那位叫什麼名字?」玉璧可不覺得一個瘋瘋癲癲的孩子,三災六病不死長到現在,會是個真瘋癲的。本來就是扒一卦,結果倒好,她該知道啊,每回自己想扒點什麼,都會扒出一茶几來。

    她的話一說完,就盯著蕭慶之看卻見蕭慶之微歎一聲,倒沒露出沉痛的表情來:「弘寧,按排行是二殿下,不過殿下們序齒沒有算上他。這些年,我總托人照顧著他,好歹讓他安安穩穩活下來了,雖然每每想起總覺愧疚,但這事對我來說教訓比愧疚來得深遠得多。」

    是蕭慶之托人照顧了才好,要不那弘寧就得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一入冬書院要歇假。宮裡風風雨雨的,蕭慶之不說,玉璧也不去問。謝春江倒是放出來了,和蕭慶之站一塊,哥倆都一樣瘦得不成人形,蕭慶之好歹補回點來了,謝春江卻是形銷骨立,崔老太太似乎也明白了點什麼。

    「慶之,要不,我們玉山住一段兒正好今年空出一段時間來了,去玉山歇一歇,泡泡溫泉,大家都養養。」玉璧必需得承認,她是想去看看這位弘寧殿下。

    「也好,你待著別動,我讓儉書和桑兒去準備。對了,還有件事跟你說,桑兒的婚事儉書也辦好了,開春後出嫁你要留她就留在身邊聽用,要是不想留,我再給你找個得宜的。」蕭慶之說完就吩咐儉書去準備。

    「留著吧桑兒是個好姑娘。」玉璧喜歡身邊全是熟人,要來個生人,還得慢慢熟悉。

    蕭桓週歲一過,蕭慶之就領著全家上下,並著謝春江上下到玉漳園調養。玉璧是沒法泡溫泉了,只能幹看著過眼癮,蕭桓還小也不能泡,好在梁三娘懷孕了倆孕婦正好一塊揣抱子順便講講媽媽經。

    到玉漳園的第二天天就開始陰沉沉的,直到第三天晚上才開始下雪次日早上起來一看,雪都沒過了膝蓋蕭桓興奮得在雪地裡打滾。蕭慶之怕他著涼,玉璧卻看一眼說:「讓他玩去,小孩子管這麼精細做什麼,我和我哥小時候還不是野地裡瘋玩著長大的,照樣身體倍棒。」

    結果她悲劇了,晚上蕭慶之就抱著蕭桓瞪她:「看吧,都流鼻血了。」

    「你要跟你解釋幾遍呢,流鼻血是因為…···小孩子流鼻血是正常的,而且你也不看看你晚飯時給他吃的什麼,擱我要吃下去也得流鼻

    小孩子家家的不能瞎補,會補壞身子的,幸虧我攔著沒讓他多吃,否則還不定得成什麼樣。」玉璧覺得自己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蕭慶之不放心,去玉觀園請來了醫官,因為顧弘寧在那裡,玉觀園常年有醫官在。醫官來把了脈,倆當爹媽的老沒心沒肺了,你說不該讓他補,我說不該讓他玩雪。醫官輕咳一聲,沒見過吵架都吵得這麼恩愛甜蜜的:「蕭大人,蕭夫人,既沒著風寒,也不曾補過了,兩位平日裡注意一下,別讓小公子揉鼻子,小孩子鼻子嫩,總去揉就容易流鼻血。不過······我規勸二位一句,雪地裡玩別太久,補身子也別趁這時候,孩子還太小,都受不住。」

    倆當爹媽的這叫一個羞愧難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嘿嘿然地一樂,蕭慶之謝過了醫官把人送出門去,走到門口時蕭慶之問道:「不知弘寧殿下近來身子如何?」

    「一切都好,還是那麼不認人,不管是殿下自己還是侍候的人說話,眨眼就能忘。近幾日著了風寒,在榻上歇著幾天都沒起了,蕭大人得工夫不妨去看看,殿下他……太寂寞了。我們是去侍候的下人臣子,不好多言語,也怕沾是非。」醫官年紀大了,照顧顧弘寧也有不少年了,對於這位命途多舛的殿下內心很是同情。

    「行,待天放晴了我就去瞧殿下,還勞煩醫官好生照料,有什麼需要的只管來跟我說。」

    送走醫官轉身回屋裡,玉璧正在給蕭桓喝水,蕭桓可能也知道是自己讓爹媽產生了意見分歧,這會兒正賣著萌呢:「看來你很得意嘛,我和你爹吵架你就這麼高興啊,行,以後天天吵給你看。」

    蕭慶之滿腦袋汗,這媳婦兒果然不能等閒視之:「別在孩子面前說瞎話,是我錯了我錯了,夫人您永遠是正確無比的。」

    「你終於肯承認了!」

    搖頭不語,吩咐桑兒鋪床,蕭慶之懶得跟自家小玉璧鬥嘴,這丫頭你要越跟她鬥嘴她越來勁,說不定以後真來個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那他可受不了。

    第二天天就放晴了,想起自己答應了醫官放晴就去看顧弘寧,蕭慶之就把事跟玉璧說了。玉璧心想:嘿,正好,想什麼來什麼。於是就不依不饒地非要跟著去,不帶她去就不讓蕭慶之出門:「你就不能消停點,我怎麼覺得你一離開京城那大門就開始不著調,要不咱化了雪就回去。」

    「我無所謂啊!」反正今天不讓她去玉觀園,那是絕對不信的,玉璧寸土不讓地堅定立場。

    揉了把太陽穴,蕭慶之終於明白蕭張氏面對玉璧是什麼樣的心情,咬不下嘴揮不出手:「行行行,讓你跟著,不過不許瞎說話,殿下染了風寒,臥床好幾日了,我才想著去瞧瞧。」

    玉璧連連答應,兩人到玉觀園外叫開門,園子裡的人對蕭慶之都挺熟,很快就請了他們進去。進去一看,玉觀園裡確實有些破舊了,蕭慶之每年都會送些銀錢物什來,但是玉觀園是皇家的園子,他有心也不敢翻動。

    見到顧弘寧時,顧弘寧趴在床榻上衝他們笑,笑得那叫一個陽春白雪燦爛無比:「子雲哥,你來了。他們說只要出太陽了,你就會來看我,今天早上出太陽了我就知道你會來,你真的來了,你都好久沒有來了……」

    然後顧弘寧就在那掐手指算蕭慶之有多久沒來看他,算完之後,連玉璧都替顧弘寧掬了一把傷心淚:「一年零七個月了,上一次是三年零三個月,這次是一年零七個月,子雲哥,下次能不能再少一點。」

    蕭慶之柔和地沖顧弘寧笑著點頭,又拉著玉璧一塊給顧弘寧行禮:「殿下,這是內子陳玉璧,今天特地帶了她來拜見殿下。」

    「玉璧拜見,殿下安好。」

    她一行完禮,顧弘寧就拿眼睛打量著她,然後在床榻上拍手叫好:「是子雲哥的夫人,那也就是我的嫂子,嫂子好。可是我沒有什麼禮物可以送給嫂子,嫂子,等下我去園子裡採花給你當禮物好不好。」

    二十的人了,像是六七歲似的,一邊拍手一邊傻樂著說話,玉璧看了都心酸。至於是不是裝的,玉璧也就不多想了,反正淳慶帝、蕭慶之、顧弘承哪個不是人精裡的人精,輪不上她操心:「好啊,你子雲哥都沒給嫂子送過花呢,能收到殿下的花,嫂子很開心呢。」

    看玉璧一眼,蕭慶之心想:我送你的東西還少了,非把眼睛粘在花上算什麼事兒。

    卻見顧弘寧拍手,這就要掀開被子起床去園子裡採花,宮女太監趕緊給勸住了。小太監要去幫忙采,顧弘寧還不讓,非發脾氣要自己去採不可。宮女太監們一陣手忙腳亂,這才給顧弘寧穿好了衣服,又燒了暖手爐讓顧弘寧揣在懷裡。

    在園子裡走了一小段就看到了臘梅花,顧弘寧折了一大把捧到玉璧懷裡,笑臉燦燦映著盛放的臘梅,簡直是異曲同工:「謝謝你啊,殿下。」

    顧弘寧又是拍手大笑,玉璧低頭整了整懷裡的花朵陪著笑,抬頭猛一看時,卻似在顧弘寧眼裡看到了什麼東西,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玉璧被顧家人逼的,現在只要有一點點風吹草動,她就留心記住。

    就如同蕭慶之不說,她卻對他現在的處境一清二楚一樣,被逼得沒有退路了。太后一說起顧弘寧這個人,她就有了警覺,因為蕭慶之現在的處境,不只是淳慶帝和顧弘承在後邊做推手,還有其他人也介入了。

    瘋殿下,其實您一點也不瘋對不對,您一直在利用慶之的愧疚,連一絲一毫可以利用的機會都不會放過。這麼些年演過來,辛苦您了!

    但是,我不會讓您傷害蕭慶之這個傻子的,他被愧疚蒙了眼,我沒有。

    太后,您原本不用跟我提起顧弘寧的,可是您說了,您老利用著我呢,我也記在心上!

    別以為我是傻子,咱們相互利用著玩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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