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冰凝質問秦順兒,沒有馬車讓她如何上車的時候,突然從王爺的那輛馬車裡傳來了一聲吩咐:
「趕快上車吧,別凍著了。」
王爺發了話,冰凝知道她這是再也等不來自己的馬車了,只好默不做聲,由月影和秦順兒服侍著上了他的馬車。上了車,她先恭恭敬敬地請了安,他也只是例行公事般地回了一句「免禮」,然後就吩咐奴才們出發。
這是半年多以來,他們的第一次單獨見面,還是在狹小的馬車車廂裡。對此,冰凝感覺既尷尬,又彆扭,渾身像長了刺般地不自在,更重要的是她並不知道他這是打算帶她去哪裡,打算要幹什麼。不過這個不自在也就短短地持續了一小會兒的時間,旋即冰凝就又坦然起來。
他們早已經重新回到了從前,他被她氣得七竅生煙,咬牙切齒,更是將她遺忘到角落裡,因此今天不管是去做什麼,唯一可以肯定的答案就是,他一定不會是打算與她談情說愛。他的心中再也不會對她懷有愛情,只有痛恨永相隨。既然不是與她談情說愛,那麼他愛幹什麼就幹什麼,與她又有何相干?他吩咐向東就向東,他吩咐向西就向西,她決不會忤逆他半點兒意志。
年二公子現任川陝總督,在這一次的西征平叛過程中,即將與十四阿哥並肩作戰。二公子專門負責為西北戰事提供糧草供給,是後勤保障總指揮,而十四阿哥則負責前線督戰,是戰事總指揮。兩個人原本就是多年至交,此時更是同一戰壕中的戰友,生死之交必將進一步促進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愈發地鞏固起來。
難道就是因為這件事情,他打算向她興師問罪?不應該!這是皇上安排的差事,又不是她二哥自己倒貼十四爺,有本事興師問罪就去找皇上說理去,拿她一個弱女子撒氣,算得上什麼男子漢?枉他還是個爺們!
因為前幾天她與婉然姐姐之間情難自禁、淚流滿面的道別場面而丟了他的臉面,現在終於騰出功夫來追究她的失禮行為?也不應該!真若是想要對她施加嚴厲的懲處,在府裡才是最理想的場所,當著那麼多的奴才和主子們的面,狠狠地,不留情面地對她實施處罰,足以令她顏面掃地,羞憤難當,生不如死,這樣的處罰不是更有力度,更有懲戒效果?有什麼必要一定要跑到荒郊野嶺背人的地方來私設刑場?又不需要毀屍滅跡!
一個一個的猜測被她想出來,又一個一個地被她否定掉,從來都是足智多謀的她第一次對自己的料事如神的能力開始產生了懷疑。在與他分分合合、鬥智鬥勇的過程中,特別是近些年來,她幾乎就沒有嘗到過敗績,可是這一次?
既然想不出來一個合理的解釋,冰凝索性也就不想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總有真相揭曉的時刻,到時候只能是隨機應變,見招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