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已經答應了福晉姐姐去做了,那就一定要盡力做好才是。於是冰凝按照自己的想法,依著自己的審美情趣和喜好,選擇了黑色和灰色的繡線,繡出來的竹子彷彿就是一幅水墨畫,清雅、別緻、素淨。望著繡好的墨竹,她左看看,右看看,總覺得意猶未盡,於是她又很俏皮地繡上了幾個才剛剛冒出尖尖角的小小竹筍,最後又別出心裁地點綴了幾根枯枝敗葉。
王爺天生就喜歡這種素雅清淡的風格,極不喜歡那種大紅大綠的喧鬧,實際上,他最鍾意的顏色竟然是世人極不喜愛的黑色。因此當他見到這平生從未見過的,繡出來的水墨畫般的「翠竹」,不,「墨竹」,他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帕子,簡直就是愛不釋手!
其實,冰凝哪裡知道他最喜歡的顏色就是黑色?她只是按照自己的審美情趣,為他繡畫了一個水墨竹韻而已。
看著看著,他忽然對這個帕子產生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由自主地就拉開了抽屜。那裡有「婉然」應他所邀做給他的荷包,雖然是不同的物件,不同的花樣,不同的繡法,可是那含蓄、內斂、不事張揚,又極盡品味的風格卻是如出一轍!
他有些恍惚了,這兩樣東西有什麼關係嗎?繼而他又自我解嘲般地搖了搖頭:婉然跟淑清,完全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她們之間能有什麼關係呢?
這水墨畫般的帕子實在是讓他愛不釋手,以至於當即就帶在了身上。
此刻聽見淑清又提起了這個帕子,再望向淑清手中攥著的絹帕,因為擦試茶水而被弄髒,心疼得他直說:
「確實是很花費了心思的生辰禮,唉,你怎麼用它擦試茶水呢!用哪個不好,非要用這個!」
一聽他如此珍惜這塊帕子,淑清的心頭立即湧上一種苦盡甘來、百感交集,甚至是喜極而泣的感覺。為了進一步證實她的猜測,更是要親口聽他說出來,於是淑清又明知故問地追問了一句:
「爺喜歡嗎?」
被淑清步步緊逼的他,終於不得不承認道:
「嗯,喜歡,爺確實很喜歡。你,你是怎麼想到的?」
「爺,妾身與您成婚多年,如果您的這點兒喜好都不清楚,妾身枉與您夫妻一場呢。您的一切,妾身都記得,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妾身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不管爺的心在哪裡,妾身的心,永遠都在您這裡……」
「清兒,爺,謝你,有的時候,爺可能太忙了,沒顧上多來看看你,希望你不要太在意……」
「爺,您可千萬不要這麼說,這樣說,妾身真的就是沒有臉面了。」
一個是對他的百般示好一點兒都不領情的冷臉美女,一個是不管他對她如何,她永遠只會對他一如既往地深深愛戀的曾經摯愛;一個是將他的生辰禮忘到腦後的糊塗女人,一個是如此心細如髮、投其所好地送上水墨竹絹帕的癡心女子,強烈對比之下,他又不是一個薄情寡恩之人,怎麼可能繼續對淑清冷臉冷面,又怎麼可能對她的一片癡心無動於衷?他,只有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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