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玉盈搞不清楚狀況,急得不知該如何給王府回話之際,突然間她就想明白了一個道理。不管是不是王爺找她,現在距離他們分別已經有整整三年的時間。三年了,他們就像她所期盼的那樣,斷了一切聯繫,再也沒有他那情真意切的書信,再也沒有姐妹相見的額外恩典,再也沒有出外隨行的天大賞賜,他們就像是從來都不曾認識的那樣,從對方的生活中消失得乾乾淨淨,沒有一點點的拖泥帶水,也沒有一點點的藕斷絲連。
這個結局不是充分地說明了,他早就將她忘記了嗎?他當然應該將她徹底地忘記,因為他是王爺,他是皇子阿哥,天底下有多少人家的姑娘想方設法與他結姻緣,他怎麼可能對她這麼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念念不忘?
就因為自己會彈琴?天底下會彈琴的女人太多了,凝兒也會彈琴呀,而且凝兒比自己彈得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他也沒有對凝兒有絲毫的愛慕之心。就因為自己為寶光寺施過粥?那還是凝兒的主意呢。連凝兒那麼萬里挑一的女人都不能入了他的眼,自己這麼一個普通的女人,還對他說了那麼絕情的話,辦了那麼絕情的事,難道還指望著他能夠一直惦記著自己?對自己念念不忘到想要鴛夢重溫的地步?
玉盈,你好好清醒一下吧,真把自己當一回事兒呀。自己不過就是一個老得嫁不出去的年家養女而已,又不是出身高貴,又不是傾國傾城,又不是才華橫溢,現在居然還在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真是不知羞恥、自做多情、癡心妄想!想通了這個道理,玉盈突然一下子渾身輕鬆了起來。此時年夫人正關起門來跟來客悄悄談天,玉盈不便打擾,於是就對年峰回話說,她略微收拾一下就過去。
剛走到年府大門,玉盈一眼就見到秦順兒一副恭候多時的樣子。既然是秦公公親自出面,玉盈知道,這一次又是王爺。這回又是什麼事情呢?可是不管有什麼事情,此時她已經與秦順兒見了面,不可能再以身體不適為由予以推脫,無奈之下,只得硬著頭皮上了馬車。
因為王爺在朗吟閣等玉盈,因此秦順兒出門前早就將一切安排妥當,事先安排好了看門太監清場,閒雜人等一律遠離王府大門,只有他回來後禁令才能解除。此時馬車在王府正門停下之後,秦順兒陪著玉盈下了馬車,直奔書院。果然如他所安排的那樣,從大門口一直走到書院,沿途根本見不到一個人影。
這一路,玉盈都在揣度王爺找她來的原因。三年了,他們不曾再相見,自從塞外歸來,自從她明確地告訴他:玉盈誰也不嫁,她就將他的一切都深深地埋藏。從那以後,對玉盈而言,他不再是王爺,他只是叫做「記憶」。
而他呢?是否如她剛剛所猜測的那樣,早就將她忘到了腦後?如果是那樣,今天又來找她做什麼?如果不是那樣,今天來找她又能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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