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在外面一聽爺在問主子喝藥的事情,趕快端著藥碗進了屋。看著春梅服侍惜月喝藥,他的思緒也隨著剛剛兩個人的對話,飄到了兩年前的塞外。那一次,不僅僅有煙雨中惜月等他歸來的溫馨場景,還有他身患重病,她日夜操勞服侍艱苦歲月。
那一次,他的病情來勢洶洶,毫無徵兆,而且一發不可收拾,急轉直下。當時因為走得急,他的身邊只有惜月一個人,又因為是伴駕,唯恐將病氣傳給了皇阿瑪,他們只能在獅子園安心而又孤單地養病,哪裡也不敢行動。
小小的獅子園,禁錮著他們的身體,禁錮著他們的自由,但是,卻放飛著他們彼此的心靈,他們談天說地,閒聊趣聞,兩顆心也是越來越近,越來越親。
生病的日子終於不再是苦挨,而是充滿了希望,因為在她的精心服侍下,他的身體一天天地康復起來,就算是見多識廣的太醫都連說神奇。隨著病情的康復,他的心情也一天天地好起來。可是,他的身體雖然好轉,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卻是漸行漸遠。
今天,惜月再次提起了兩年前的那段往事,他的心中,陡然升起無限的愧疚。雖然惜月確實不是他喜歡的類型,雖然惜月作為他的女人,服侍他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可是從小就受師傅教導,得人滴水之恩必當湧泉相報的他,卻將師傅的教導拋在了腦後。當他從那場大病中恢復過來,當他回到京城見到淑清之後,他就將她忘在了腦後。
此時此刻,當惜月再次提起這段往事,令他羞愧難當,再看到臥病在床的她,非但沒有因為他這些年的冷落而抱怨他半個字,相反仍是笑意盈盈地望著他,令他的喉頭一熱,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她的手。
那一晚,他一直陪惜月到三更天。看她有些睏意了,他才為她掖好被子,退出房外。
春梅送完爺回來,一進屋子就衝到惜月的身邊:
「主子,您怎麼就這樣讓爺走了啊!您怎麼沒有留爺啊!」
「你放心吧,只要爺明天回園子,爺就一定會來咱們院子的。」
「啊?主子您能這麼肯定?」
「那當然,不信你就走著瞧。」
惜月當然瞭解爺的脾氣,爺是那種如果他心甘情願,他可以跟你掏心掏肺,但如果是受人逼迫,他可以跟你對抗到底的人。今天已經將爺打動了,否則爺不會留這麼晚。既然爺要走,她惜月就是說破大天去,爺也是照樣會走,強留可是根本留不住爺的!
惜月是何等精明的人,她早就把爺的心思摸透了。王爺正如惜月所猜測的那樣,即使回到了書院,滿腦子想的,全是兩年前兩個人在獅子園同甘苦、共患難的那段艱苦的歲月。當時的他一度以為自己堅持不下來,甚至有意無意地,開始跟惜月交代起後事來。
今日再次提及這段往事,令他唏噓不已。不管惜月今天是如何落水的,也不管是她的計謀還是遭人暗算,或者真的就只是不小心落了水,不管是哪種情況,他總歸是虧欠著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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