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王爺沒有府裡用晚膳,回到府裡的時候,已經快要到一更天了。當他進入書房之後,立即就看到了擺在桌子上的這十篇《女誡》,茫然不知所措。秦順兒見狀,趕快上前一步:
「啟稟爺,這是福晉送來的,說是年側福晉受處罰而寫的十篇《女誡》,請爺過目。」
他這才想起來,上次給福晉佈置了處罰年氏的事情,這些日子一忙,他都快把這件事情忘記了,看來福晉用的是抄書的處治法子!疑惑之間,他隨手拿起來看了一眼。不看還好,這一看,他簡直就是氣不打一處來!
上次她寫家信的時候用的是顏體,他就曾經無情地批駁過她:還沒有學會走就想學跑。現在再看到冰凝初學米芾的狂草,這回他已經實在是懶得再批發成語了,而是惜字如金地只給了四字:東施效顰!
也該著冰凝走背運,吟雪這個不識字的丫環因為不知道小姐哪篇寫得好,以為憑小姐那麼出眾的才學,哪一篇寫得都一樣呢,於是就隨便撿了十篇。可是她隨便那麼一撿的那些,居然就是小姐剛剛開始學習米芾的那前十幾篇,雖然後面那三、四十篇也沒有達到多高的水平,但總比這初練的十幾篇要強很多。
對於年氏小小年紀,不知天高地厚的表現,他心中的憎惡情緒陡然升起,當即認為罰抄《女誡》實在是太輕了!於是隨手將這十篇《女誡》摔到秦順兒的手裡,同時吩咐他:
「給福晉傳話:就憑這幾篇《女誡》,根本起不起懲戒作用!必須再加重處罰!」
福晉得到爺的吩咐,也不知道天仙妹妹這書抄得哪個方面不合爺的意,又惹了爺哪裡不痛快。可是還讓她再加重處罰的措施,簡直是難為死她了!一方面她覺得冰凝還是個小孩子,爺這麼大人了,何苦跟個孩子置氣呢!另一方面,爺的話就是金科玉律,必須不折不扣地遵照執行!被逼無奈的雅思琦足足憋了兩天時間,才算勉強又湊出來了兩條處罰措施:罰三個月的月銀,禁足兩個月。
這兩個法子,雖然也是王府處罰女眷常用的方式,但是雅思琦非常清楚,相對於天仙妹妹而言,簡直就像是根本沒有受到處罰一樣。罰月銀,她們年家富得流油,這麼點兒月銀,簡直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更何況她這個年家二小姐根本也不指著這麼點兒月銀過日子。
這是因為雅思琦曾經到府中的採辦處調查過天仙妹妹的採辦申請記錄,才會這麼清楚地知道她這兩條處罰措施所面臨的尷尬處境。當她見到年妹妹那些的採辦記錄的時候,簡直就是目瞪口呆!什麼胭脂水粉、金銀首飾、綾羅綢緞,這些女人們最喜歡、最熱衷的物件壓根兒就沒有出現過,有的全是諸如筆墨紙硯、書籍讀本之類的。唯一還有點兒女人樣子的採辦記錄就是針頭線腦。
她又想了想,冰凝確實不怎麼喜歡戴首飾,也不怎麼喜歡做衣裳,不像淑清,從來都嫌府裡請的繡娘、裁縫不合她的心意,每次都要單獨拿到府外的繡莊和裁縫鋪。對此,爺都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她還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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