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百餘里,一路閱盡奇異的雲煙美景,難得有此閒情神煥彷如回到了在玄州與穆、閔青共處的那段悠閒時光。
這一路走來,神煥心中最大的疑慮是,為何他一直都沒看見任何人煙?從李大夫曾經的說法和任風行的介紹來看,三島上之人並不少,而如今神煥步行百里未見一人,那這問心島的面積就實在大得有些驚人了!
雲煙美景的盡頭,是兩座高聳入雲的高峰。眼前是一條蜿蜒而上的曲折山路,路邊立有一塊石碑,上書三個大字——「問心境」!
問心境,這才是這處異空間本來的名字吧,神煥如此猜測。畢竟,這麼巨大的異空間如果最初就被稱作「島」,實在是有些怪異了。
這條山路,與神啟大陸上常見的山路並沒有太多的差別,既不算平坦,也不算崎嶇。步行在這樣的山路上,對神煥而言,連體力都不怎麼消耗。
山路的盡頭是雲海之上的一處小小的平台,一條望不見彼端的鐵索橋從這平台一直連接到真正的問心島。
這樣的鐵索橋出現在神啟大陸的任何一處,神煥都不會覺得奇怪,但出現在問心島,卻讓神煥頓生疑竇。
來到問心島之人,至少都是越天境。對於可以長時間御空飛行的越天境強者而言,任何天塹都無法阻攔他們的行程。即使從這裡到雲海彼端的問心島距離極遠,越天境強者也可以輕鬆飛行過去。
帶著疑惑,神煥隨手拾起地上的一塊碎石,以投擲技的手法朝鐵索橋之外的空中擲出!
那石塊以穿雲破霄之勢飛出不足十丈,突然像被某種力量引爆一般,在空中炸開成無數碎屑!
果然有古怪!
神煥並不打算親身一試這力量到底有多強。既然這裡修有鐵索橋,那就一定有這鐵索橋存在的道理。雖然神煥不畏懼危險,但毫無價值的捨身犯險並不是神煥的作風。
神煥正要踏上鐵索橋,忽然發現橋頭立有一塊不起眼的小石碑,上面刻著——問心登天道!
問心登天道,千古一人行!
刻下這五個字的人絕非泛泛之輩,每一個字都令人感到一種深入靈魂的震懾感。這石碑已經不知存在了多少年,至今仍留有如此力量,當初立碑之人的實力,簡直無可想像。
收起心中的震驚,神煥穩穩地踏上問心登天道。鐵索橋在引來新客人之時,發出一陣輕微的搖晃,隨即又恢復了平穩。
神煥一步一步走在問心登天道上,鐵索橋除了最初的搖晃,一直都平穩得有些反常。彷彿神煥腳下是一條平坦的大道,而不是懸在雲海之上的鐵索橋。
不知走了多少步,神煥忽有所覺,凝神望向橋的另一端。
果然,幾個呼吸之後,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神煥的視野盡頭。看著那越來越清晰的人影,神煥不禁皺起了眉頭。
問心登天道十分狹窄,僅僅能容一個人勉強通過。相向而行的兩個人,不論再怎麼努力,都是不可能成功錯身的。而橋外的天空又有著某種恐怖的力量,不能輕試,想要通過,兩人中就必須有一人要退回最初的那端。
待那人走近,神煥才看清他的模樣。那人相貌甚為年輕,甚至比神煥還要年輕,實力竟比神煥還要更強一些,已經達到了越天境五階。
神煥不免有些感歎三島之人果然有著獨特的優勢,連修煉都比神啟大陸之人快上不少,怪不得幾乎所有突破越天境的強者都會來到三島,而不再停留在神啟大陸之上。
追求頂峰的道路上,除了資質與努力,外部條件也同樣重要。
「巧了,千古一人行的問心登天道上,竟然能與人偶遇。」那人看著神煥,和善地微笑道。
「確實有些巧了。請問從這裡到橋的另一頭,還需要走多久?」
神煥這麼問,是為了確定從這裡到兩端的距離。既然必須有一個人要退後,自然是距離較近之人後退較為合理。
「這路嘛……短則走個三五天,長則走個三五年……」那人的笑容中多了些莫名意味。
聽那人如此說法,神煥暗自思忖:「莫非這問心登天道前面還有其它考驗?我走到這兒不過花了半日時間,看來只能是我後退了。」
一念及此,神煥便對那人開口道:「既然前方還有那樣遙遠的距離,我便退後至入口處的平台,讓你先行通過。」
「哪用那麼麻煩,這問心登天道上雖然不能飛行,但可以這樣……」說著,那人微微一躍,雙足踏在兩側的鐵索上,然後指了指自己胯下的小小空間,「你可以從這裡鑽過去啊!」
神煥臉色一變,眼神也同時變得凌厲起來:「你是故意來找茬的?」
「哈哈哈哈!你這才明白嗎?當真是外來的蠢貨!」那人大笑道。
不論是雲海十二宮,還是三島,都有像戰絕天或是像這人一般瞧不起神啟大陸人的狂妄之徒存在。
這樣的狂妄中,其實有很大的嫉妒和自卑成分。
在雲海十二宮和三島,由於修煉環境優越,突破越天境變成了一件十分簡單的事情。不過之後由於資質的問題,許多人就只能停留在越天境無法再次突破。
而自神啟大陸而來的新人,能在神啟大陸突破越天境,都是天資卓越之人。來到雲海十二宮或者三島後,他們的進步更是明顯。幾乎每一位自神啟大陸而來的強者都可以順利突破至疑境,這讓許許多多出生在雲海十二宮和三島之人既嫉妒又憤怒。
只不過,問心島這入口處的問心登天道,給問心島上這樣的人提供了羞辱新人的絕佳環境。
那人已不是第一次這樣在問心登天道上攔截新人了,他拜託他的父母在空間漩渦之處設下感應法陣,每當有實力不超過他父母之人經過時,法陣便會自動將信息傳給他。
從靜心島、鑒心島來訪的人,他不會去招惹,他專攔截實力不如他的新人。新人的實力一般不過是越天境一階或者二階,被他這樣攔住前路,除了退回去改去靜心島、鑒心島兩島,就只能忍受這胯下之辱。
當然,能進入越天境的人,沒一個是好對付的,既然現在忍受了這胯下之辱,將來也必定找他報仇。不過他仗著他父母實力高強,一點都不擔心這些問題。
神煥雖然是越天境三階,比一般的新人更強,但他已是越天境五階,同樣不會畏懼。要知道,越天境每一階之間的差距都十分巨大,越階戰鬥已是極難,越兩階則幾乎沒有勝利的可能性。
那人一臉嘲弄地看著神煥,他看得出,神煥是個極為好勝的人,越是好勝,就越不會甘心從這裡退走轉去另外兩島。好勝的人,往往會選擇暫忍一時之辱,來日發奮雪恥。
那人心中暗暗嘲笑道:「哼!愚蠢的外來人,我就等你來報仇。到時候,就算我打不過你,我父親母親一定將你揍得滿地找牙。那時,我還要讓你再從我的胯下爬一次。」
不過,這次,他錯了。神煥一向都沒有忍受屈辱的習慣,更不會對現在或者潛在的敵人手軟。
「既然如此……」神煥緩緩開口。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愚蠢而膽小的外來人,最後只能服軟,乖乖地從我的胯下鑽過去,一切都如我預料!哈哈!」那人已經在心裡歡呼起來了。
神煥說出「既然如此」之後便沒了下文,反手抽出背上的問心劍,寒光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