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煥與梔妍並肩踏出百妖路的綠色空間漩渦,走向滿臉喜色的卓清、屠烈與虎嘯。
「又讓你們久等了。」在一年內,這是神煥第二次讓卓清與屠烈在異空間外等待他了。
「那作為補償,這次,你一定要老老實實把裡面的見聞講出來。讓我創作出偉大的作品,向世人揭開妖族最高聖地的神秘面紗。」卓清笑道。
「沒問題。」
神煥如此爽快的答應,倒是讓卓清一愣。
「到手了?」虎嘯顯然更關心梔妍。
「嗯。」梔妍點了點頭。
「太好了!恭喜你!」虎嘯也很為梔妍開心。
「多謝虎嘯大哥這些年的照顧。現在我取得了祖妖令,要回去萬妖谷解除我身上的桎梏,走我自己的路。以後恐怕沒有多少機會相見了。」梔妍越說越覺得不捨。
「哈哈!傻丫頭!這是你多年的願望啊!去吧,走你自己的路吧!不用擔心我和舜英。偶爾有時間回來看看就行。」虎嘯似是毫不在意的大笑著。
其實虎嘯此時的心裡也很難受。這些年,虎嘯看著梔妍慢慢成長,他一直將梔妍當作了自己的小妹,也已經習慣了家裡有這麼個可愛的小妹。想到梔妍這一走,將來難再相見,虎嘯心裡也是一陣心酸。
「那我們三人也該告辭了。」神煥也向虎嘯辭行。
雖然虎嘯夫妻很熱情好客,但神煥現在急著趕往地下世界去取得磷光草,自然也不會想在此再多作停留。
「祝你成功取得磷光草,早日實現你心中所想。」梔妍微笑著向不久前還生死與共的夥伴神煥道別。
神煥望著梔妍綻放的笑容,不知該說什麼。直到卓清用手肘捅了捅他,神煥才擠出一句:「再見……光……」
卓清、虎嘯都為神煥對梔妍的稱呼愣住了:「你叫她什麼?光?」
屠烈則自行猜想這是神煥為梔妍取的外號什麼的。
唯有梔妍明白神煥為何這麼稱呼自己,抿嘴一笑:「再見,神煥。」
在離開妖歌森林的路上,卓清不斷地盤問神煥為何把梔妍叫做光,還朝神煥不住地擠眉弄眼,希望神煥給點暗示。
神煥只用了一句話就把卓清堵了回去:「原因和百妖路的經歷只能告訴你一樣,二選一,你決定吧。」
於是卓清滿臉痛苦與糾結地選擇了百妖路的經歷。
地面世界與地下世界連接的出入口並不多,整個神啟大陸只零星分佈著十幾個這樣的出入口。
地下種族雖然凶悍,但並不適應陽光下的環境,所以地面世界與地下世界一直都是相安無事,誰也沒拿誰當敵人。
恰好,距離妖歌森林不遠就有一處連接地面與地下世界的出入口。
「我們還可以順路去一趟妖泣鎮。」卓清提議。
「那地方有什麼好去的!不去!」屠烈還對上次的經歷耿耿於懷。
「去一次吧。去看看葉老和小葉。」神煥心裡也惦記著那個悲苦的老人和可愛的小女孩。
等三人到達妖泣鎮時,眼前卻是令他們睚眥欲裂的人間地獄!
正在腐爛的屍山散發出越來越濃烈的屍臭味。已經凝固的血海上停留著無數只蒼蠅。
「是誰……到底是誰啊!」眼見這地獄般的場景,神煥雙拳砸地,發出震天的嘶吼!
不久前,仍想著如何結束此地的苦難。不曾想到,再見時,卻是如此無法挽回的情境。
神煥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屍山。
卓清本來想阻止神煥,但看見神煥那已經血紅的雙瞳,硬生生地忍住了。
神煥來到屍山前,一具屍體一具屍體的翻看,完全無視那腐爛的屍臭。
神煥仔細打量著屍體上的傷口,再三辨認後,終於發現了蛛絲馬跡。
神煥面色陰沉地走回卓清與屠烈身邊,聲音中帶上了殺氣:「這是『雙蝶之舞』。所有的人,都被『雙蝶之舞』所殺。」
「雙蝶之舞?」
「『雙蝶之舞』是血衣營獨傳的雙匕戰技,血衣營的人不會來這裡,更不會這麼大肆屠殺一個鎮子……唯一的可能……」神煥的聲音中的殺氣越來越濃,最後化作了一聲殺氣沸騰的咆哮:「血離!你給我出來!」
沒有回應……
咆哮後的神煥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神恐怖而懾人。
直到神煥帶頭走出妖泣鎮,三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屍山的另一側,雪白的空地上,兩座新墳旁,血離正靠著墓碑,望著天空出神:「神煥啊……好友……恨我吧……」
血離伸手擦拭了一下這兩塊他親手立下的墓碑:「你們如果九泉之下有知,會恨我嗎?千萬不要因為我為你們報仇而感激我,現在的我,承受不了任何仇恨之外的感情……」
一陣悲涼的風吹過,留下無語的背影與蕭瑟。
走出妖泣鎮的神煥三人一直都處於壓抑的沉默中。
神煥身上毫不掩飾的殺氣,讓卓清與屠烈都感覺有些膽寒。這還是第一次,他們感受到神煥這樣完全外放的殺氣。
這也是第一次,卓清終於認識到,神煥與那個來刺殺他們的黑衣殺手,真的是同門。
這樣壓抑的氣氛一直持續到一個不長眼的傢伙的出現。
三輛馬車捲著黃沙,在這片無人的狂野奔馳。神煥三人本也沒太在意這樣的過客,那三輛馬車卻主動停了下來。
其中一輛馬車上跳下一人,是個玄階的武者。那武者下車後徑直跑向神煥三人,終於吸引了卓清與屠烈的注意。
唯有神煥,仍是腳步不停,一直向前。
「三位朋友,我家主人想請三位朋友到馬車上一敘。」那玄階武者對神煥三人抱了抱拳。
「我們與你家主人素不相識,受不得如此禮遇。」卓清禮貌地回應,「更何況,我們現在有要事在身,更沒有時間耽擱。」
嘴上說得漂亮,卓清心裡卻在想:「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更何況神煥現在這一身殺氣,是個武者或者咒術師就能感覺得到。這小子還敢邀請我們過去,不是腦子壞掉了就是別有所圖。」
那武者倒也不以為意,坦誠地說:「實不相瞞,我家主人在朔州有一家拳市。想請這位朋友到我們那兒去打擂台。」說著,還指了指屠烈。
屠烈大怒,正要一錘砸死這個不長眼的小子,卻被卓清攔住了。
卓清感覺到那三輛馬車上,有幾股強大的氣息,猜想自己三人殺人硬拚可能討不了好。
卓清依舊保持著笑容:「我這位朋友,對打擂台沒什麼興趣。此事不要再提了。我們尚有急事,就此拜別。」說罷就要拉著屠烈離開。
不想那武者竟一個挪步擋在了屠烈與卓清身前:「我家主人的話,就是命令。好言想請你們不去,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你們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若是招惹了我家主人,那可是……」
這武者話沒說完,便被一道劍氣削去了腦袋!屍首分離,血濺五步!
卓清與屠烈解錯愕,不可思議地將眼神移到神煥身上!這也是他們兩人第一次見識神煥的劍意劍氣!
此刻,他們終於知道皇甫燁信是怎麼死的了……
神煥這一道劍氣射出,全身的殺氣消去了不少,倒是讓卓清一陣欣喜。
「不長眼的混蛋活該撞上煞星神煥的劍尖。真是死得好啊!讓神煥的殺意得到了釋放,我還怕把神煥憋壞了呢。」卓清偷偷樂著。
三輛馬車上又跳下幾個玄階武者,怒氣騰騰地衝向神煥三人:「大膽賊子!竟敢在我家主人面前殺人!趕快束手就擒!否則……」
沒等這幾人大話放完,又是幾道劍氣飛出,削掉了他們的腦袋。
卓清幾乎要高興得拍手了:「就是要這樣狗血的情節!就是要這樣的紈褲!就是要這樣不知死活的走狗!讓咱們神煥好好釋放一下心中的壓力。你們都是大好人啊!」
屠烈完全不能理解這群人送死的行為,無語地看著那幾具無頭死屍。
「哼!三個小子未免太狂妄了!」一輛馬車中發出一聲冷哼,一位身穿褐色錦袍的地階武者從馬車中踏出!
「哼!一個地階初期就敢口出狂言,是誰太狂妄了?」屠烈現在也是地階初期,底氣十足。
「哦?那加上我們呢?」另外兩輛馬車上又走下兩人,都穿著同樣的褐色錦袍,腰間的一條金邊腰帶似乎是身份地位的證明。
又是兩名地階初期!
「嘖嘖,是一場硬仗啊。」卓清的語氣雖然是滿不在乎,但心裡卻開始有點打鼓。甚至,此刻卓清都開始恨自己沒有突破地階了。
如果卓清他突破了地階,這一戰,就算神煥不加入,他也有必勝的把握。
「少爺,你怎麼也下來了?」其中一人驚訝地看著從馬車中緩緩走出的華袍少年。
「我來看看,敢這麼大膽忤逆我意思的傢伙是怎麼死的。」被三位褐衣武者稱為少爺的少年,大約二十餘歲,臉色是病態的蒼白,但竟也有著地階初期的罡氣水準。
「現在地階這麼不值錢麼?怎麼滿大街都是地階?」面對四個地階,卓清有些頭疼。
神煥身上的殺意再次沸騰,令人側目。
面對敵人,神煥從不留情。而此時的神煥,殺意更是濃烈,幾乎凝成了實質!
「四個地階……呵呵呵……哈哈哈!自尋死路!」
不曾有過的詭異語氣,被喚醒的血腥記憶!
無情殺語,令人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