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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九-六十章 皇長子 文 / 萍水

    酒很好,菜也不錯,加上在座的幾個人都是頗有見識,而且還能說會道的。##《《》》.

    必去##因此,一頓飯吃得很是開懷,東方朔依舊是醉了,在那裡敲著杯箸,大聲唱著歌,可惜的是,一會兒唱著《楚辭》,一會兒又跑到《詩經》上面去,倒是逗得幾個人都是哈哈大笑起來。

    最後,兩罈酒也沒有喝完,東方朔就醉得一腦袋栽倒了,另外幾個人也沒好到哪裡去,一個個都帶著醉意,好在算起來,幾個人酒品都很是不錯,沒有鬧出什麼笑話來,要麼是被自家的下人帶回去了,要麼就是被安排在了白雲樓的客房裡面。

    冬天的時候,韓則有了自己的第三個孩子,這次是個女兒,小名叫做暖暖,長得也雖說比不上阿丑,不過,一看也是個美人胚子,韓則雖說覺得這年頭,女孩子很容易被欺負,不過想了想,自己這樣的人家,除非把女兒嫁到皇家去,否則,還真的不可能受什麼大委屈,只是要忍受一下自己丈夫的一幫子姬妾罷了。不過,想到用不了多久之後,那個推恩令大概就要推廣開來了,韓則就覺得這個時候放心還是太早了一些。

    不過,對於這個女兒,韓家的人都很是歡喜,韓湛和韓浩兩個人對自己的小妹妹表現出了一種非同尋常的熱情,一有時間便會跑過來蹭一蹭,親一親,稀罕得不行。

    安穩的日子總是不多的。這個冬天,草原上的天氣非常寒冷,凍死了不少牛羊,再加上龍城和王庭被漢軍攻破的屈辱,匈奴人簡直跟打了雞血一樣,三天兩頭地就要往北邊侵擾一番,劫掠屠殺,無所不為。

    劉徹很惱火,這個時候是冬天,過年的當口兒,想要出兵,這成本實在有點大,而且,士氣軍心也上不去。不過,總不能讓北方的幾個郡縣繼續受襲,劉徹琢磨了一下,將已經被貶為庶民的李廣再次啟用了,扔到了北邊。

    李廣在匈奴人那裡還是很有幾分威名的,加上他這些年幾度起落,也知道,他如今年紀已經不小了,若是再掙不到什麼軍功,怕是他這輩子也沒什麼指望了。因此,也克制著自己,不要貿然出擊,只是嚴防死守,即使追擊,也不肯離開雁門三十里,總算將有些危急的局勢穩定了下來。

    不過,很快,劉徹一時半會兒也顧不上匈奴人那邊了,衛子夫在昭陽殿生下了一個兒子,就是劉徹的長子,劉徹幾乎可以說是狂喜了,要知道,他如今已經三十歲了,才得了這麼一個兒子,哪裡不寶貝的,因此,孩子剛生下來,就得以被賜名為據,又對衛子夫大加賞賜。

    衛子夫如今已經是夫人,陳阿嬌的後位既然還沒有被廢,因此,想要更進一步是不能了,不過,劉徹雖然不能給她皇后的名頭,卻能給她皇后的實權,劉徹直接讓她以夫人的身份,代理宮務,又將衛子夫的幾個兄弟姐妹都賞賜了一番。

    明眼人都知道,衛家的顯貴如今已經是不可阻擋了。

    「嘖嘖,皇長子口阿!」劉徹是喜得快要瘋了,直接擺宴,宴請群臣,命人為皇長子的降生作賦,韓嫣看著劉徹喜上眉梢的模樣,嘴裡輕聲嘀咕了一聲,看了一眼另一邊,嘴巴咧得快要合不攏的衛長君,眼神帶著些許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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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則沒有說什麼,有了皇長子也不是什麼壞事,不管這個皇子的母親是誰,劉徹的地位是徹底穩固了,雖然,劉徹之前差不多已經完全把持了朝政,但是,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那麼,又是一場皇權之爭,這裡面牽扯到的事情可就多了去了。

    而有了一個皇子卻不同,說明皇室的正統有了延續,即使劉徹有個萬一,這個國家暫時也不會出什麼問題了,自然,很多人在心裡都鬆了一口氣,這樣也好,免得將來還要在一干諸侯王中站隊,站對了固然好,站錯了,那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禍了。

    衛家的人非常得意,他們怎麼可能不得意呢!

    陳阿嬌雖然還頂著一個皇后的名頭,但是,很顯然,一個見不到皇帝的皇后,這輩子是生不出嫡子的。按照禮制,自然是立嫡立長立賢。陳阿嬌不死,這嫡是不可能有了,不過,立長卻是眾望所歸口阿!

    衛家的人確實沒有想到,當初劉榮也是長子,立了太子之後,還不是說廢就廢了嗎!

    韓則琢磨了一下,似乎中國從古至今,就沒幾個太子能夠順利修成正果的,按照比例來說,太子這個職業的危險性,幾乎是史上最高的了。

    不過,很顯然,這會兒的衛家人一點也沒有這種危機感,即使是素來謹慎的衛青,臉上也帶著有些放鬆的笑容,更不要說衛長君他們了,看著壓根簡直就是將自己當做未來的國舅了。他們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劉徹雖說看著滿臉歡喜之色,但是,眼神一直非常清明,之前,韓則偶然抬頭的時候,甚至看到劉徹的目光掃過衛家人的時候,流露出了那一抹冷意。

    衛子夫如今是堂而皇之地坐在劉徹身邊的位置上,曾經恭順小心的神情如今也帶出了幾分雍容出來,但是,終究是出身所限,看著還是有些小家子氣,連穿著的華貴的深衣,都讓人覺得有一股子強撐起來的氣勢,韓則心中不禁搖了搖頭。

    後宮裡,李姬氣得一張俏臉都發白了,她用力攥緊了自己的拳頭,幾乎能夠看見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她恨恨地咬了咬牙:「衛子夫,哼,你等著瞧!」

    一邊的宮女噤若寒蟬,一個伶俐的宮女在一邊說道:「娘娘還請寬心,陛下素來寵愛娘娘,想來,娘娘的好消息也不遠了!」

    李姬瞇起了眼睛,原本就有些凌厲的容貌居然帶出了幾分殺氣,她冷哼了一聲:「哼,皇長子又如何,還不知道養不養的大呢!」

    不過,她心裡也知道,以劉徹的性子,對於這個皇長子想必是非常重視的,鐵定是不會希望有人將什麼yin私手段使到他身上去的。**《《》》.

    **想到這裡,李姬恨恨地哼了一聲,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神情漸漸堅定下來。

    不過,相比較與衛家人的欣喜,有些人就覺得有些不是滋味了。

    比如說陳家,陳阿嬌如今移居長門殿,說起來,那裡還是當初館陶大長公主送給劉徹的一個別院,如今卻用來安置自己的女兒,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極大地諷刺了。

    陳家人冷眼看著衛家人的表現,心中的嫉妒與恨意簡直就是掩飾不住了。他們不是什麼蠢貨,當初的巫蠱事件,陳家人一開始或許會覺得真的是陳阿嬌因為嫉妒搞出來的事情,可是,陳阿嬌的性子,天下人不清楚,陳家的人不清楚嗎?那是多麼驕傲地一個人,要說愛之yu其長生,恨之yu其速死也不為過,那等性子,即使到了幾乎是絕望地時候,也不可能會耍這樣的yin私手段。

    陳家人也知道,在這皇宮裡面,這盆子污水既然會潑到陳阿嬌頭上,哪怕劉徹沒有參與,他鐵定也默許了。讓陳家比較琢磨不清楚的是劉徹的態度,既然默許了別人對陳阿嬌的誣陷,卻又沒有將陳阿嬌直接廢掉,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居然沒有阻攔陳家的勢力對這件事的調查。

    而根據陳家人調查的結果,這件事,衛家的人脫不了干係。

    知道了這件事後,陳家的人便將衛家恨到了骨子裡面。如今看到衛家如此風光,臉上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心裡的滋味,那就別提了。

    陳須素來對陳阿嬌並不親近,不過,妹妹做皇后,和妹妹被幽禁,對他的影響也是很大的。沒有了一個做皇后的妹妹,自己那個妹夫兼表弟很明顯對陳家不怎麼待見,這從劉徹居然默許了一個男寵做了堂邑侯府的男主人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得出來。

    陳須他紈褲,但是,絕對不能說他不學無術,很多事情,他心裡清楚得很。母親養著很多男寵,這其實沒什麼,他對自己母親的性子也是知道一二的,母親若是和那個平陽長公主一樣改嫁了,那也就算了,起碼那樣的話,母親也算不上堂邑侯府的人了。但是,男寵那就是男寵,說白了,董偃那個小白臉也就是家裡的歌姬舞姬一流的奴婢,就算是打殺了,那也是陳家的家事。

    結果,劉徹莫名其妙地將董偃說成了堂邑侯府的當家人,那算是怎麼回事!這簡直是對陳家的一個羞辱。不過,形勢比人強,如今的劉徹,可不是從前那個需要仰陳家鼻息,到處要看別人顏色的人了,他羽翼已經豐滿,陳家不再是助力,而是他心中的屈辱。

    陳須如今徹底看到了劉徹的薄情,因此,見衛家人如此歡欣鼓舞,不免覺得可笑至極,他冷眼看著,心裡想著大概什麼時候,劉徹會覺得衛家也成了礙手礙腳的石頭,一腳踹開呢?

    想到這裡,陳須有些惡毒地看了衛青他們一眼,心裡在那裡說道:「你們現在儘管樂吧,等到到時候,你們就樂不出來了!」

    當然,同樣覺得彆扭的還要曹家的人,要知道,衛家原本也就是平陽公主府的奴婢而已,結果才幾年時間口阿,居然就一飛沖天了。衛子夫現在幾乎可以說就是半個皇后了,還有個皇長子傍身,而衛青呢,更是運氣好,第一次出征,就揀到了大便宜,立了大功,一下子就變成關內侯了。

    雖說這個時候還沒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說法,不過很顯然,在眾人眼裡,衛家如今便是這般了,有個得用的弟弟,如今還有了一個皇長子,眼看著,衛家人馬上都要壓倒舊主人了。

    心裡這麼想著,曹家的人對衛家別提有多彆扭了。不過,好在如今曹壽已經不在了,現在的平陽侯曹襄還是個孩子,並沒有過來參加這次夜宴,曹家其餘的人還真沒有什麼立場跟衛家提這些事情,因此,也就只能坐在一起,看著衛家人的春風得意,喝悶酒了。

    不過忽略這些不和諧的因素,總體上來說,這次皇家的夜宴還是很成功的,幾乎所有人都表示了對於劉徹有了長子的祝賀之意,不過還好,對於一個剛剛滿月的皇子,誰也沒有不識相地說什麼這孩子如何如何資質不凡,品行高潔,平易近人之類的,想要將這個孩子吹捧到太子的位置上面去。

    匈奴那邊,軍臣剛剛帶著人洗劫了代郡,又殺了上百人,搶回了不少牛羊財物,這會兒正在回程的路上。

    軍臣這些天別提有多陰鬱了,龍城被攻破踐踏了一番,那也就算了,龍城也就是在部落裡面的那些巫師眼裡非常重要,畢竟,那裡是祭祀長生天的地方,可是,王庭居然也被人悄無聲息地攻破,連同一大堆匈奴貴族的家眷和財富都被劫掠,這簡直就是匈奴有史以來最大的恥辱。

    因為這件事,軍臣作為大單于的權威已經受到了不少人的質疑,很多人甚至覺得是軍臣觸怒了長生天,才引起了這場劫難,要不是軍臣手裡的實力最強,幾個蠢蠢欲動的部落被他以最快的速度直接滅了族,將那些部落首領的妻兒變成了奴隸,這才壓下了那些反對的聲音,使得自己岌岌可危的地位得到了保障。

    想到這裡,他有些陰鬱地看了一眼行在他側後的伊稚斜,雖說沒有證據,但是,軍臣很堅定地認為,這事跟伊稚斜脫不了干係,不過,伊稚斜如今實力已經不比他弱到哪裡去,因此,軍臣也不敢輕易跟伊稚斜對上。

    最讓軍臣憤恨的是,他的兒子於單也被那些無恥的漢人給俘虜了,即使贖回來,匈奴人大概也不會接受一個戰敗被俘的人做單于了,想到這裡,軍臣簡直要氣瘋了。他的兒子雖然不少,但是,也就是於單,是他第一個大閼氏所出,其餘的兒子,比起於單還不如呢,他怎麼放心將匈奴交給他們。

    可是如今,他卻是遇到了窘境,如今算起來,倒是伊稚斜的威望最高,但是,軍臣偏偏不甘心將這個位置讓給自己這個從小就什麼都跟自己爭的兄弟。

    「大單于!」一個清脆的聲音伴隨著馬蹄聲響起,又有一隊劫掠歸來的匈奴騎兵飛奔過來,領頭的人雖說是匈奴男子打扮,但是,看她的臉,再聽聽她的聲音,就知道,她是個女人。

    「阿爸的烏ri娜回來了!」軍臣臉上難得露出了笑意,有些慈愛地看著自己最寵愛的小女兒,儘管烏ri娜帶著人劫掠歸來,身上還帶著血腥的味道,似乎一點都跟這個嬌美的女子不搭界,但是,所有人都沒有半點驚訝之感。

    烏ri娜與曾經韓則見過的那個有些嬌蠻的少女已經大不相同,她看起來,已經帶著鐵血的味道,看著神情不再是那種無憂無慮的刁蠻傲慢,已經成熟了很多,眉眼間帶著煞氣,神情沉穩,儼然已經是個女將了。

    「烏ri娜,你如今的名聲可不下與草原上最勇敢的男兒了,也不知道誰有這個福氣,娶走草原上最美麗的明珠呢!」伊稚斜在一邊恭維道,眼睛裡面閃過一絲意味不明來。

    軍臣也是哈哈一笑:「烏ri娜,你叔叔說得是,說起來,如今的烏ri娜,也能像男人一樣,建立功勳啦!如果不是萬里挑一的勇士,還真配不上我的女兒呢!烏ri娜,你如今也不小了,可還看上了誰,儘管開口,阿爸給你做主!」

    烏ri娜眼睛裡面飛快地閃過一絲複雜來,她在一邊說道:「阿爸,我現在不想要嫁人!」

    「烏ri娜,女人哪有不嫁人的道理口阿!」軍臣看著自己的小女兒,以為她是害羞了,哈哈笑了起來。

    烏ri娜抿了抿唇,大聲道:「阿爸,一天不能洗刷那些漢人擄走阿母的恥辱,我一天不會嫁人的!」

    軍臣一愣,皺起了眉頭,說道:「烏ri娜,你不小了,別亂耍脾氣!」

    烏ri娜卻是滿臉倔強:「阿爸,我才沒有耍脾氣!」說著,扭轉了馬頭,飛奔而去。

    軍臣皺起了眉頭:「這小丫頭,真是太不像話了!」

    伊稚斜在一邊冷笑,匈奴人天生崇拜強者,哪怕那個韓則就是毀了王庭的人呢,烏ri娜嘴上說著恨,心裡頭還不定怎麼想的呢!心裡幸災樂禍,不給伊稚斜臉上卻是絲毫不露端倪,他在一邊笑道:「兄長放心好了,到時候,給烏ri娜挑個善於征戰的勇士,將那個敢於羞辱咱們匈奴人的漢人將軍給殺了便是了!烏ri娜現在不小啦,像她這樣大的,孩子都能騎馬拿弓了!」

    軍臣想想也是,不給嘴上還是輕哼了一聲:「哼,那個攻破了咱們匈奴王庭的漢人將軍是叫韓則的吧,好像還是當年投降了咱們匈奴的那個韓王信的曾孫?哼,漢人就是這般狡詐,絲毫不講究信義的!」

    伊稚斜幾乎要笑起來了,匈奴人何嘗講究過什麼信義,隔上一段時間便要和親,不還是照樣年年到邊境劫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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