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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田蚡的應對 文 / 萍水

    聽到這個消息,韓則幾乎當場失態,這灌夫是真的缺心眼還是假的缺心眼啊這種事情,也幹得出來,要知道,田蚡最是小心眼不過,得罪了他,你就趕緊準備好棺材等著

    韓嫣眼睛裡面卻露出了饒有興味的光芒:「灌夫跑到武安侯府搗亂,不過,這件事怕是武安侯也有些心虛,要不然怎麼就被灌夫那傢伙給揪出來了呢」

    長生也是眨巴著眼睛,就等著韓則回答他呢。

    韓則有些哭笑不得,他前因後果什麼都不知道,哪裡就能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呢?他可沒有掐指一算,就能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的道行。不過,他對這件事的確很有興趣,當即便招來了幾個下人,直接吩咐道:「你們去打聽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爹也不知道啊」長生明顯有些失望。

    「爹又不是神仙,哪能什麼都知道呢」韓則笑著捏了捏長生的鼻頭,說道。

    長生撅起了嘴:「爹,我長大啦,不要捏我鼻子啦」

    韓嫣嗤笑起來:「這麼點小東西,還長大了呢」

    韓則卻說道:「長大難道很好嗎?你現在可以跟祖母,跟母親撒嬌,就算是犯了什麼錯誤,也可以說自己還小,只要知道錯了,就值得原諒,若是長大了,那麼,就不能這樣子了」

    長生聽韓則這般說,猶豫了一下,有些不甘不願地說道:「可是,我的確長大了啊」

    韓則失笑,不過,臉上的神情卻很正經,他點了點頭:「既然你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那麼,爹也就不再叫你的小名了,直接叫你韓湛,可好」

    長生頓時歡喜地連連點頭。小孩子一心都想著長大,等到長大之後,卻又要懷念自己的兒時時光了。

    長生被自己的父親承認他已經長大了,顧不上再去問武安侯和灌夫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歡天喜地地去炫耀去了。

    韓嫣在一邊問道:「大兄,長生才六歲呢」

    韓則淡淡一笑:「你六歲的時候,已經在宮裡給當今天子做伴讀了咱們這樣的人家,既然是男孩,自然不能一直不懂事」

    韓嫣聽韓則這般說,不禁苦笑起來:「那我倒是要慶幸,阿丑是個女兒了?」

    韓則沒有多說什麼,生在這個時代,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不能自主的。長生身為男子,還是家中嫡長子,算起來,已然是幸運了。

    韓則想了想,又笑道:「長生這會兒叫著自己要做大人,不過,真到了那個時候,怕是還是要撒嬌耍賴的」

    韓嫣想起長生之前做過的事情,也是輕笑一聲。

    而這會兒,無論是田蚡,還是竇嬰,都是憋了一肚子的氣。

    田蚡本來是想要羞辱一下竇嬰,結果卻被灌夫橫插了一手,弄得幾乎在大庭廣眾之下下不來台,到了魏其侯府上,還被灌夫一番擠兌,幾乎氣得說不出話來,心裡恨不得將灌夫和竇嬰兩人五馬分屍,碎屍萬段。

    當然,攤上這麼個絲毫不講究所謂信義禮數的主,竇嬰和灌夫也很憤憤。之前田蚡答應過來給竇嬰賀壽,本來竇嬰還覺著,這是田蚡想要和自己和解的意思,還很是期待了一番,一大早就開始準備。

    哪知道,田蚡壓根就沒打算過來。要不是灌夫跑過去將田蚡逼了過來,竇嬰覺得自己就要變成一個天大的笑話了。

    哪知道,田蚡來是來了,卻依舊是半點面子也不肯給,哪裡是給人賀壽的,分明是給人添堵的。

    最終,一場宴會自然是不歡而散。

    田蚡怒氣沖沖地坐車回到家,管家田福小跑著過來,說道:「老爺,之前弓高侯府送了一個人過來,說是在咱們府外看到的,似乎是個竊賊……」

    田蚡很不耐煩地說道:「既然是竊賊,那麼,直接砍了他的手,把他扔進廷尉大牢裡面去,不就行了嗎?」

    田福偷眼砍了一下田蚡,猶豫了一下,說道:「可是,那個人,似乎是老爺身邊的門客,叫夏寧的。」

    田蚡一雙眼睛一下子變成了三角狀,瞳孔裡面幾乎射出寒光來。夏寧,他怎麼可能不記得,這人是半年前投奔他的,雖說沒多少才幹,但是心眼很多很靈活,很是給他出了不少主意,因此很得他的看重,怎麼會因為鬼鬼祟祟就被人逮住了呢?

    田蚡的語氣裡面似乎都帶上了陰風,讓顯得有些胖的管家田福都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到底怎麼回事?」

    田福頭低得更低了:「老爺,老奴已經親自帶人審問過那個夏寧了,他,他是個細作……」

    田蚡這會兒反而冷靜下來了,他瞇著眼睛,問道:「繼續說」

    田福不敢看田蚡的神色,他跟著田蚡的年頭也不少了,深知田蚡的性子,若是田蚡大發雷霆,這件事反而好說,但是,像田蚡現在這樣,看似平靜無波,實際上,田蚡的心裡已經是憤恨無比了。

    田福趕緊說道:「那個夏寧,原本叫夏陽,是穎川人,家裡除了他,就一個瞎眼的老娘,還有一個守寡的姐姐和一個七歲大的侄子,就靠著他給人家做工,還有他姐姐織布勉強度日。他老娘身體一直病歪歪的,半年多前,差點就去了。有人給了夏寧五萬錢,給他老娘治病養病,還送他的侄子進了官學……」

    田蚡聽到這裡,嘴裡露出了冷笑:「然後,他便跑到本侯這裡來了?哼,那個收買他的人是什麼人?」

    他這會兒已經想起來,夏寧這些天似乎一直在攛掇著他跟灌夫和竇嬰作對,不過,竇嬰和灌夫,難不成還結了什麼仇人不成?

    田蚡很多時候是個很自負的人,他壓根不覺得,夏寧是在針對他,但是,不管怎麼樣,夏寧利用了他,這是事實。這讓田蚡異常憤怒。

    田福心裡把那個夏寧,不,夏陽罵了不知道多少遍,臉上卻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苦笑來:「老爺,老奴無能,卻是問不出來那夏陽一口咬定,他只是聽那個人的吩咐,在一邊挑撥老爺和魏其侯還有灌夫的關係,說是事成之後,便會再給他百金。」

    「那他怎麼會現在露出了行跡?」田蚡皺起了眉頭,冷哼了一聲,又問道。

    「那是老爺您洪福齊天啊」田福趕緊在一邊狂拍馬屁,說道,「要不然,怎麼這個時候,那夏陽就被發現了呢?」

    田蚡冷笑一聲:「田福你這個老貨,老爺我是問你,他到底是怎麼露出的行跡」

    田福不敢再說,趕緊答道:「那夏陽說,他是被人盯上了,之前他收到了一張紙條,威脅他,要他幫他們做事,要不然,就把這件事給抖出去夏陽心裡害怕,又不敢聲張,便想要偷偷摸摸地去見對方一面,結果,剛出了門沒多久,便被路過這裡的弓高侯府上的世子和世子的先生看見了。見他偷偷摸摸地從府裡出去,以為他偷了府裡的東西,便將他交給了門房……」

    田蚡的手摩挲著一塊乳白色的玉珮,沉吟了半天,這才問道:「弓高侯府的人不知道他是什麼人」

    田福立刻就說道:「應該不會,要知道,那夏陽壓根就是剛剛出門,就裝上了弓高侯家的小世子,然後,就直接被弓高侯府的人送過來了,前後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這點時間,壓根不夠撬開夏陽那賤種的嘴」

    田蚡微微點了點頭,輕笑起來:「韓家那兄弟兩個素來是謹慎的,另外,看起來,那個小傢伙的先生也不簡單」

    說到這裡,田蚡淡淡地說道:「去準備一份厚禮,裡面多加幾樣可以給小孩子的玩意,命人送到弓高侯府上,就說,是謝過小世子幫咱們武安侯府抓到了偷主人家東西的家奴,明白了嗎?」

    田福趕緊點了點頭:「老奴明白,這就命人去辦」

    看著田福離開了,田蚡坐在一邊,一邊把玩著那塊玉珮,臉上露出了一絲陰冷的神情,他輕哼了一聲:「哼,我這個武安侯府,盯著的人倒是不少啊」

    說到這裡,他直接揚聲喊道:「田順」

    「小人在」一個看著很是富態的同樣管家打扮的人從一邊以與他的體型完全不搭調的速度小跑著過來,跪伏在田蚡面前,很是恭順地說道。

    田蚡淡淡地說道:「府裡面的下人應該都是你管」

    田順趕緊說道:「都是老爺看重小人。」

    田蚡冷哼了一聲:「老爺看重你,但是,你卻是那樣回報老爺我的嗎?」

    田順一時間沒搞清楚田蚡的意思,不過,還是跪在那裡,連連叩首:「是小人的失職,請老爺恕罪」

    田蚡冷笑一聲:「你,好好將咱們家從裡到外的下人的身份,全部清查一遍,本侯不想再聽說,家裡的下人不知道是什麼人的細作,就等著什麼時候找機會,咬本侯一口呢」

    田順悚然一驚,連連點頭:「小人遵命」

    田蚡對田順的能力還是相信的,他揮了揮手,說道:「好了,你好好做查出來之後,就告訴本侯」

    田順趕緊答應了下來,因為有些富態顯得很是和氣的臉上,一縷殺氣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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