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的習性便是如此,誰的拳頭大,他們就聽誰的,因此,韓嫣露了一手之後,他們的態度變得恭謹起來。
「小兄弟果然好本事,博格在咱們部落,可是有數的勇士呢!」圖各在一邊笑著說道。
韓嫣輕哼了一聲,對於匈奴人的前倨後恭很是看不過去,說道:「我這點本事算什麼,比起我兄長來,還不及他半分呢!」
「那小兄弟的兄長是?」圖各問道。
「這便是我大兄了!」韓嫣在一邊介紹道。
韓則淡淡地說道:「則見過匈奴貴使!諸位遠道而來,卻是則招待不周了!來人,設座,上茶!」
聽韓嫣自承不如韓則,幾個人看著韓則的目光也熱切了不少。
幾個下人飛快地過來在地上鋪上精美的草蓆和小案,又端上了新煮的茶湯,那些匈奴人絲毫不知道客氣怎麼寫,博格有些嫌棄地看著小巧的陶瓷茶杯,抱怨道:「這杯子實在太小了,都不夠一口喝的!」
韓則啞然,但是看著那些匈奴人的神情,似乎真的都覺得這茶杯實在太小了。
韓則也沒有生氣,只是吩咐給他們換了大碗,讓他們用茶。
「諸位既然是匈奴來使,那麼住在寒舍是不相宜的!」韓則一點也不想因為這些人,鬧出什麼事情來,因此,很是委婉的說道。
「什麼相宜不相宜啊!你們大漢的人,就是不爽快!」博格大大咧咧地將大碗裡頭的茶一口喝得乾乾淨淨,「你這邊地方夠大,咱們人馬也不多,正好在你這邊住一個晚上,明兒個去見你們大漢的皇帝就是了!」
韓則心裡嘀咕起來,要是真的這麼簡單就好了!要知道,韓家的歷史可不那麼光彩,當初還是投奔過匈奴的,這會兒留匈奴使節在這裡住一個晚上,被人知道了,沒準就要被扣一個交通外族,圖謀不軌的帽子。對於朝堂上的爭鬥,韓則是從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忖度那些人的心思的。哪怕劉徹這會兒不相信,但是萬一以後,劉徹看韓家不爽了,想要算總帳,這就是一抓一個准的小辮子啊!
韓則想了想,解釋道:「諸位乃是匈奴貴使,出使大漢,自然應該由大行令接待,而我等兄弟分屬光祿勳,不好越俎代庖!剛剛,韓某已經遣人前往長安,給大行令報信,想來,過一會兒,大行令便是帶人前來,還請諸位少待片刻!」
「你們大漢就是麻煩,居然有這麼多事情!」博格抱怨了起來。
一邊圖各卻在一邊含笑道:「我等卻是不清楚大漢這邊的規矩,倒是讓麻煩小兄弟你們了!小兄弟姓韓,與當年的韓王信可有什麼干係?」
聽到這裡,韓則頓時警惕起來,這位看樣子在來大漢的時候做足了功課啊,不過還是回答道:「正是曾祖!」
「原來是韓王信之後,果然韓家的人都是勇士!」圖各在那裡哈哈笑著,很是拙劣的恭維道。
韓嫣在一邊撇撇嘴,不過還是問道:「貴使出使大漢,有何貴幹呢?」
博格毫不在意的說道:「大單于說了,是希望咱們匈奴和大漢和親呢!」
韓則臉色微變,和韓嫣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些異色。又是和親,若是大漢答應下來,豈不是又要賠上一大筆糧草布帛,估摸著以劉徹的性子,怕是不會同意!
心裡存了心思,韓則和韓嫣也就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那群人說著話,沒過多久,大行王恢便帶著手下的人過來了,接走了匈奴來使。
「和親,匈奴人又在打什麼主意?」那群匈奴人剛走,韓嫣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
韓則皺起了眉頭,有些不確定地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而且,這會兒,宮中也沒有適齡的公主,匈奴那邊肯定也是知道的啊!不過,匈奴人大概也不在乎一個所謂的公主,估計還是在算計著咱們陪嫁的糧草財帛呢?」
「真是無恥!」韓嫣皺起了眉頭。
「只要陛下還沒有做好和匈奴開戰的準備,這次沒準還是要妥協的!」韓則想了想,說道,「最多藉故沒有適齡的公主,將時間拖個兩年便是了!」
韓嫣想想也是,心裡不免有些遺憾,他倒是希望大漢和匈奴開戰,省得這般不上不下地吊著,每每還要接到雁門一帶的戰報,言道匈奴又南下打劫殺人什麼的。
「說起來,阿嫣,你又沒有注意到剛才坐在那邊的那個女孩子?」韓則笑道。
韓嫣一愣,忽然想起之前隱約聽到的嬌柔的聲音,皺眉道:「這匈奴使臣裡面怎麼會有女子?」
韓則搖搖頭,說道:「誰知道呢!不過,那個女子的身份勢必非常高貴,連那為首的兩個人似乎隱隱都要聽從那個女子的話!」
韓嫣想了想,忽然笑道:「那個女子莫非是軍臣的女兒,她倒是也能算得上是匈奴的公主了,莫非匈奴人這次的意思是,將自家的公主嫁出來嗎?」
「你倒是真會胡思亂想!」韓則輕笑一聲,說道,「這種事情,便是軍臣答應,咱們大漢還不答應呢!陛下如今已經有了皇后,難不成,讓那位匈奴的公主給咱們陛下做妾?」
韓嫣仔細想了一下那個女子的舉止,最終歎道:「那個女子說起來一點也不像是什麼出身高貴的,沒有半點規矩,莫非匈奴的女人都是這般嗎?」
韓則在一邊沒有開口,不論如何,韓嫣的母親也是匈奴人,不過卻是容顏很是姣好的,但是他卻不好這麼說,畢竟,其實韓嫣內心,也未曾將自己的生母視為匈奴人的!
韓則輕笑道:「不過,阿嫣你注意到了沒有,那個女子一直在偷看你呢!看樣子,卻是少女懷春的模樣。而且,那女子雖說穿著男裝,還改變了膚色,但是還是能看出來,顏色不錯,阿嫣倒是好艷福啊!」
韓嫣有些尷尬起來,卻反駁道:「大兄還說是在看我呢,我還覺得,那女子分明是在看大兄你,回頭我就與嫂子說,就說,有個匈奴貴女看上了大兄呢!大兄說,嫂子會怎麼想呢?」
兄弟兩個各自取笑了對方一番,心裡卻知道,明日的朝堂,想必又不會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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