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帶著一種濃厚歷史的味道,那些櫥櫃裡一把把木簡案牘幾乎都是大周朝珍貴的案牘書籍。一盞盞燭光燈火跳動,使得那灑在地上的人影不斷地浮動。窗外依舊狂風怒吼,而屋內卻是炭爐溫馨,父子二人互述衷腸。
「原來是這樣?」
背靠在一把棕褐色太師椅,姬驕不免恍然大悟。那張老臉上的不快也是風捲殘雲而去。經過姬戰一番解釋,周王姬驕也是明白了城門處發生的一切皆是誤會,是自己那兩個逆子造成的。
望著父王愈發白花花的頭髮,褶皺的老臉愈發溝壑縱橫,不僅一種欲要分擔一些的想法油然而生。
勤王之舉乃是無奈之舉,簡單明瞭,一切為了保護周王,保衛大周,哪怕你齊侯多強悍,我心如鋼,玉石俱焚。
不過這一切卻不是上乘的做法,雖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過為將者、為君者,攻城為下,攻心為上,乃是上上策。
「父王不必憂心,兒臣已是胸有成竹,來日必有主張。」
姬戰恭敬的說道,一道犀利有謀的眼神射入周王眼瞳,令的周王無奈的神情也是釋然許多。
這戰兒愈發的會辦事了,有他在身旁,總覺得心裡很踏實,想想那兩個不靠譜的兒子,姬驕現在真想將王位傳給姬戰,也許這樣自己可以多活好多年。可這畢竟是個稍縱即逝的念頭,宗法已是牢固掌控了他的思維,不容他有什麼越軌的行為。
「罷了,先吃飯吧!」
父子倆談話已是良久,那四方桌上熱騰騰的飯菜已是霧氣淡了許多。一副透徹心扉的敞開交流,彼此幾乎流盡了一些正事,周王大手一招,招呼著小兒子用餐。
飯菜葷素皆有五道,外加兩個本地風味的營養湯和一大摞饅頭包子,端的豐盛。這讓本來在野外吃大鍋飯的姬戰胃口大開,沒等周王下筷子,便是迅速拿起一個饅頭,夾起一口口愛吃的菜食,狼吞虎嚥,那碗大的饅頭可是大塊的消失,幾口下去,便是沒了蹤影。
「慢慢吃,多得很,再來喝點魚頭豆腐湯,和這個土豆青菜湯,潤潤喉嚨。」
周王望著這一切,淚花留在心裡,酸甜苦辣七上八下的。戰兒在外面竟然這麼苦,連些家常便飯也是難吃到,不覺心裡深深自責。身為周王,掌握天地神器,自己的兒子應該享盡人間之福。
要不然再給他一兩座較為富饒的城池做食邑吧,腦海裡閃現這麼一個念頭,不過卻是有種東西壓抑著他沒有說出來。
夜色被黑暗籠罩,狂風侵襲。風起沙石落,雲卷雲舒,一夜便是這麼不經意間劃過。
在洛陽這麼一呆便是一周,期間姬戰也不是什麼事也不幹,那一夜自己的百人騎兵隊發揮出來那麼大的戰力,為了打造一支精良騎兵,他經常出入於洛陽所有的馬市。另外那些剛進城的領主們也是不時的竄竄門,打打交情。
天氣更冷了,可是洛陽城外的人卻是更多了,大隊有序的周軍全副披掛,屹立在這座雄偉的王城下。一列列旌旗展動,增加了屬於軍隊的那股青春熱血的威嚴。
今日姬戰率領少半領主出城,歡迎東方大國齊國的實際掌權者齊侯田和,本來這是十惡不赦的亂臣賊子,可是人家大權在握,那軍隊足可以氣吞山河,不然也不會戰國七雄的稱號。
「主公,前方距離洛陽只有十五里了。」
華麗的六馬鐵車在熟練地馭手掌控下平穩而快捷的奔馳,隨侍左右的護衛也是低聲耳語,告訴自己的主子一些路程與時間。
攬著如今唯一的美人,一把有力的大手端著這個翹的可愛的小屁股,田和犀利平視的眼神也是溫和很多。
「加速前進,一個時辰後,寡人要踩在洛陽的王宮大殿上!」
雄渾威嚴的聲音發出,不容任何人說一個不字。
「末將領命。」
隨著田和一聲令下,那蔓延浩長的萬餘精銳御林軍也是被迫強打起精神,以一種優秀職業士兵的毅力開始強行軍。
浩長的車隊流暢快捷的行進,一員員前鋒大將也是挺起了搖桿,展示著自己的威嚴,這裡已是周國的土地,齊國作為大國應該炫耀一下。
每個千人隊打一面將旗,國旗一共打了九面,其心機昭然若揭,呼嚕嚕,高約數丈的國旗插在一輛輛戰車上,可謂威風八面。
……
「好威風的陣勢!」
數十騎大小領主將佐前面,姬戰獨自屹立,望見那搖搖擺擺的人海長龍和那顯眼的旗幟,不禁一聲叫道。
項羽觀秦始皇,有朝一日我必將代替你的雄風姿態,昂揚於天地間,姬戰此刻何嘗不是這種心態。
望著那標遠道而來的軍隊距離己方三四里時,姬戰也是向身後隨意擺了擺手。
隨之而來是悠揚威嚴的牛角聲,一列列周軍手握矛戈佩劍列隊相迎,那種隔著一條寬大的通道,相視而見的威嚴蕭殺充滿了不容侵犯的威嚴。
戰鼓更是雄壯,他們位於城頭之上,鼓舞著城外列陣以待的軍團。隨著牛角那聲呼喚,戰鼓也是咚咚響徹方圓十餘里。平日裡這麼一面戰鼓,可以是一個軍團拚死血戰提升戰力的利器,今日卻是不知為何用在這裡。
「怎麼了,不是禮樂響起,而是戰鼓嘶鳴?」
田和本來暢快的心情,由於傳入耳朵的聲音而緊繃起來。難道這弱小的周國想要和自己宣戰嗎?這不是以卵擊石嗎,不然怎麼軍鼓如此浩瀚有力,那種激烈澎湃的聲音比起嗜血的萬軍銳士拚殺更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