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季莫要先回杭州了。他的假期只有三天。臨走時。他到我家打了聲招呼。我媽非要我送他到橋頭。
到了橋頭。季莫自覺地停下車。說。「好了。送到這裡就行了。你回去吧。」
我直言直語地說。「我媽真是的。叫我送你出來。我豈不是要走回去麼…」
「呵呵。那我再送你回去。」
「咳咳。為了避免我媽再讓我送你出來。我看還是免了吧。我就當散步。」
我正要打開車門。季莫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影影…」他深情地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愛戀。這眼神。跟以前沒差。跟他求婚的時候沒差。「影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他說。
我沒說話。而是定定地看著他。我以為我對他已經說得夠明白的了。
總算。跟一個相處了十年的男人。用眼神交流比用語言來得更加有效。第一時間更新在我一言不發地默默地看著季莫十秒之後。他很知趣地鬆開了我的手腕。並且臉色立刻一沉。帶著頹廢。帶著沙啞。「真的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一次就行了…」
季莫低下頭去。我想。他是夠努力的了。努力地說服我願意和他重新開始。甚至連我媽都拉攏了。
「為什麼…為什麼…」他帶著哽咽問我為什麼。「楊佑和不是走了嗎。為什麼你不肯再試著給我一次機會。」
「季莫。你知道嗎。當我愛你已成過去。你做得再多都是徒勞。」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早就原諒你了。不怪你了。但是。我也不會再給你機會。因為我的心已經不在你身上。你懂嗎。」
季莫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轉頭看著車窗外。雖然看不見他的正臉。但我知道他正用手擦拭著眼淚。
他是盡力了。這段時間一直默默無聞。原來都把心思花在了我媽身上。可惜。還是沒能打動我。
「季莫。你開車小心點。我先回去了。還有。多謝你們對我媽的照顧。我會一直記在心裡的。」
我開門走下車。轉身時。季莫突然叫住我。「影影…」我停在原地。並沒有回頭。「影影。我這輩子只愛你一個。不管是以前、現在。還是將來…我尊重你的決定。我現在還身不由己。但是。如果哪天你累了。倦了。就回頭看看我。好嗎。」
這些話。聽得我微微心疼。對。僅是微微。也許是我冷血吧。經歷越多。越不容易被打動。以前他說愛我。對不起我。要我原諒的時候。我還哭得起哩嘩啦。可是現在。看淡了。看開了。他的任何諾言對我來說。第一時間更新就是平常聊天的話語。僅此而已。
我微微一笑。「好的。我先走了…」
我邁開腳步往前走著。季莫的車很久都沒有發動。我知道他正在看著我。或許還在流淚。或許在拍打方向盤。又或許他很想衝上來抱住我。
季莫啊。我們回不去了………
後面四天假期是在悉悉索索的秋雨中度過的。第一時間更新我和蘇南哪裡都沒去。在家窩了四天。
說蘇南年紀小。其實也不小了。都二十了。人家於萌萌都要生兒子了。離家之前一夜。她悄悄地告訴我有個男生在追她。而她也挺喜歡他。
我真為她感到高興。愛情。本來就是年輕人該享受的東西。我不斷問著八卦。蘇南卻不好意思再跟我多說。只說那個男生還沒有通過考驗呢。
我笑她的人小鬼大。不過也非常贊成她的謹慎。我始終記得媽說的那句話……婚姻是女人第二次生命。我希望自己身上的故事千萬不要發生在妹妹身上。
細細一想。這不是蘇南的初戀。在她上大學之前的那個暑假。高考剛考完。她跟班上的一個男生牽手了。
她興奮地跟我講了一夜電話。第一時間更新
那個男生叫林晨。高一的時候兩人是同桌。從那時候起。林晨就暗戀著蘇南。
那時候。傻里傻氣的蘇南總是回家跟我抱怨。姐。那個臭王八蛋林晨又欺負我。我物理沒考及格。他念叨了一個星期。
我說。傻丫頭。說不定人家林晨是喜歡你的哦。
蘇南一臉不可置信。我呸。被這種人喜歡是我倒了八輩子霉。第一時間更新
後來文理分班。林晨選了理科。蘇南選了文科。但是。這對小冤家卻關係變好了。
姐。我們今天上體育課。原來林晨他們班也上體育課。我的腳扭了。林晨背我去醫務室了也。
我笑著。看吧看吧。我就說他喜歡你了。丫頭。你是不是也喜歡人家啊。
蘇南打死不認。我才沒有。我倒了八輩子霉才會喜歡他。
高考結束。寒窗苦讀的學子終於可以輕鬆一下。林晨在畢業典禮上當眾表白。蘇南錯愕得說不出話來。
那天晚上。她在電話裡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姐。我真的倒了八輩子霉。這輩子也要倒霉下去了。
當時。我寧願捂著嘴打哈欠。也堅持著分享妹妹的喜悅。這是她的初戀。
可是。她這段「轟轟烈烈」的初戀。卻在大一開學後的一個月告終了。
蘇南想去上海。林晨想留在杭州。填志願時。蘇南填了杭州。林晨卻填了上海。驚喜變成了驚嚇。
分隔兩地。兩人在堅持打了一個月電話之後。理智地選擇了分手。蘇南哭著跟我說。姐姐。我是真的倒了八輩子霉啊…
那時候。我什麼都沒說。因為我不曾嘗過失戀的痛苦。我正籌備著嫁給季莫。
事隔兩年。再次聽蘇南提到一個男生。我很替她高興。可是。她除了告訴我那個男生叫朱子健之外。什麼都不肯告訴我。
很多時候。我特羨慕蘇南。即使多年之後。還有美好單純的初戀可以懷念。
而我。初戀就是季莫。想到初戀想到季莫。就想到了於萌萌和楊振林。這段隱藏在我婚姻背後的醜聞。給我的初戀蒙上了骯髒的灰土。
我極大地鼓勵著蘇南。要她好好戀愛。要她大膽戀愛。更要她擦亮眼睛。看清好人壞人。
臨睡之前。手機再次收到了楊佑和的短信。他說他媽媽的手術非常成功。經過幾天的休養。已經能下床走路了。
我沒回。刪掉了他的短信。連帶上一條一起刪掉。
我想做一個理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