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媽還不知道。她還失去了一個來不及出生的外孫…
楊佑和必然明白我想要說什麼。我的暗示再明顯不過……我不會離開杭州。離開我媽。但是。將心比心。我也不會強迫你留在這裡。
其實。我早就表態了。接下來。是他的事情。
楊佑和笑著指了指西湖。「這樣安靜…挺好的。」他在轉移話題。他知道我已經給出了答案。他的笑容裡帶著苦澀與矛盾。
我的視線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片黑暗。什麼都沒有。
是啊。這樣安靜。挺好的。
又走了一段路。感覺有些累了。我們就往回走。再經過那張長椅。那對老夫妻已經不在。老爺爺牽著老奶奶回家了。對他們來說。兩個人。一雙眼睛。足矣。
這個不夜的城市。萬家燈火總是比天上的繁星來得明亮。路上塞車。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可能是想化解一下彼此之間的沉默吧。楊佑和打亮了燈。開了悠揚的音樂。
我無聊地從車窗看向外面。可是。車裡亮著燈。我從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臉。這張臉有些變形。可仍有清晰的憔悴。
一個女人一旦憔悴。便有說不出的老。老。是啊。我已經二十七歲了。以後會一年比一年老。
道路通暢了。楊佑和關滅了燈繼續前行。車子外的世界。更多更快章節請到。紅男綠女。紙醉金迷。皆與我無關。
這一夜。楊佑和是背著我睡的。他說他吃撐了。好睏。倒頭就睡。可是直到很晚的時候。我還聽到他微微的歎息聲。
後半夜。困意襲來。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眼前是一片黑。天還沒有亮。我不知道睡了多久。可是旁邊的楊佑和卻不見了。一摸被褥。還帶著餘溫。
我披了件衣服起床。第一時間更新悄然走出房間。
陽台的門開著。夜風吹來帶著絲絲涼意。我轉頭望去。楊佑和高大的背影看來有些寂寥。
我拉緊了衣服。心裡止不住的心疼。
瞧他的手勢。他正在抽煙。他好久沒抽煙了。因為我不喜歡。
我沒有上前叫他。他半夜起床抽煙。不正是想一個人好好思考一下麼。我何必去打擾。
想著。我又回到了房間。鑽進被窩繼續睡覺。
做了一個夢。夢見楊佑和回去了。帶著許卓柔。我連忙趕去機場。夢裡。總是跑不快。明明用盡了全力。但還是跑不快。
到了機場。沒見到楊佑和卻見到了許卓柔。她笑得可陰險了。我心一狠。上前揪住她那絲滑的秀髮。抬手就「啪啪」給了她兩耳光。
可是。她還在笑。好像一點都不痛。還說。你越是打我打得厲害。佑和越是寶貝我。你打啊。你打啊。
於是。我拚命地打。我找不到佑和。我就拚命打她…
醒來。發現自己已經滿頭大汗。跑累的。打累的。夢累的。「呵呵…」我不禁苦笑出聲。夢裡的我怎麼這麼暴力……
「篤篤篤。」門被敲響了。楊佑和倚在房門邊。說。「笑什麼呢。醒了就起床吧。我做了早飯。」
他說他做了早飯。可真是稀奇了。他除了煮泡麵。還會做早飯。
「哦。」我應答一聲。擦了擦汗起床了。
餐桌上。兩杯果汁。兩個荷包蛋。幾片香腸。幾片麵包。呵呵。現成的居多。荷包蛋還煎得巨丑。
楊佑和臉上明顯帶著倦意。走過他身邊時。淡淡的煙草味很是明顯。「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我故意說。
他風趣地答道。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嗯。尿憋的。醒了就睡不著了。」
我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夾了片香腸。「能允許我先吃飯再刷牙洗臉嗎。」
他反問。「我說不允許。你能改變想法嗎。」
我把香腸放進嘴裡。「不。」
「那你還問~」
「這叫溝通嘛…」我坐下。準備好好品嚐他做的早飯。
楊佑和沒有動筷。只是看著我。「好吃嗎。」看來。他是第一次做。他像一個小學生。做完作業之後。等待老師的評語。
我本想誇誇他。再怎麼說第一次動手總得給予鼓勵。可是…「果汁、香腸、麵包。都是現成的。唯一要下油鍋的荷包蛋還破了。你知道嗎。這是荷包蛋最忌諱的。你看你看。蛋黃都帶著黑焦。」
楊佑和一臉沮喪。老師的評語不好哦。
「可是…」我的語氣一轉。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頂。「味道還不錯。搭配合理。西餐廳的規格也就這樣。」
他臉上這才浮起了笑意。拿起筷子吃起來。
我的餘光瞄到了餐桌旁邊的垃圾桶。裡面都是煙蒂。
「阿嚏。」他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感冒了。」臭男人。半夜不睡覺跑到陽台抽煙。肯定是著涼了。現在是秋天。晝夜溫差很大的。
可是。他硬著口氣說。「哪有。是有人想我了啊。」話音剛落。他又打了個噴嚏。
我取笑道。「又有人想你了。」
他抽了紙巾醒了醒鼻子。「不。大概是有人在罵我…阿嚏。」
一連三個。他確實感冒了。
「你看你。沒力氣了吧。叫你早上就看醫生偏不聽。現在發燒倒是舒服了……」我扶著楊佑和出現在發熱門診時。已經是下午。
死要面子的男人在硬撐了一上午之後。終於癱倒在沙發裡不肯起來。連中飯都沒胃口吃。我看他臉色蒼白的樣子。伸手一摸他額頭。楊佑和。你發燒了。
哪有。我只是累了。休息一下就行。他還死撐。
什麼累了。你自己感受感受。我緊貼住他的臉。要他知道他現在的體溫有多不正常。
哦。我好像…真的發燒了。他承認了。然後摟著我開始撒嬌。我頭好暈啊。一點力氣都沒有。
診室裡。「張嘴。」醫生命令。
楊佑和乖乖地張開嘴巴。醫生用力甩了甩溫度計。插進他嘴裡。「先去旁邊坐一會兒。」
我扶著他坐在旁邊。「還行不。」
楊佑和說不了話。作了一個「ok」的手勢。他摟著我的肩膀靠在我身上。我知道他很難受。身體難受。心裡也很難受。
我安慰著他。「沒關係。掛個點滴燒退了就沒事。你這一大把年紀的老人。不會得腦膜炎的。」
他緊緊圈住我的脖子以示抗議。因為我說他是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