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佑和被我踹下了沙發。他跌坐在地毯上。正好在我的腳邊。他摔了一跤。又興奮了下。跟之前那副爛泥樣相比。是清醒了許多。
「你腳怎麼回事。」他那迷離的目光終於聚焦在我那勝似豬蹄的腳踝上。
「還不是因為你。昨晚說走就走。我一急想去追你就把腳扭了。早上才貼的膏藥。走了這一路容易麼我。現在還被你欺負。」我故意把腳伸到他面前。「你看你看。又腫了吧。貼膏藥也沒用了。還惹得我一身膏藥味。」
楊佑和輕輕摸著我的腳踝。眼裡滿是歉意。「我錯了我錯了。我這不是急的麼。誰吵架和和氣氣的啊。再說了。不是你叫我走的麼。」
我捶了他一拳。反問道。「我叫你走你就走。我叫你去找許卓柔你怎麼不去。」
「又來…」他一皺眉。伸手捏著太陽穴。頭疼極了。「我要真去了。今天還能見到你。」
「不能。」
「那不就是了。我昨晚哪都沒去。叫了大左就來辦公室喝酒了。」他說著。就一頭靠在我的腿邊。「頭好暈…」
「起來起來。這筆帳我還沒跟你算完呢。別以為你說了幾句靠譜的我就原諒你。有些話我必須說在前面。」
楊佑和強硬地撐起腦袋。也撐開眼皮。「說。」
我掏出兜裡的手機。把早上許卓柔說的那番話找了出來……「蘇影。我可告訴你。昨晚那一巴掌我不會忘記……不過沒事。我會等。我就等著你自己搬走的那天。」
我理直氣壯地問。「你聽清楚了……」
楊佑和點點頭。若有所思。
我看著他的臉。下巴長滿了細細的鬍渣。兩邊臉都受了傷。又喝了一夜酒。簡直憔悴得不像人。
我漸漸意識到。其實我們都是雷聲大雨點小的人。急躁的脾氣一上來。什麼傷人的話都說得出口。但暴風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只要不是很嚴重的事情。我們都會很快心軟。
瞧他今天懦弱的樣子。又是道歉又是裝睡著的。簡直跟昨晚暴跳如雷的男人無法相比。
那麼我呢。我昨晚是不是真的很凶。而且剛才我也不溫柔。
每個人都有多面性。好好壞壞才是人性的主旋律。他楊佑和再好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回想一下。其實他對我一直都包容著。是我拿著我的任性去挑戰他的忍耐力。
他看到我打許卓柔。其實他一開始並沒有責怪我；他回來後看我在浴室呆得久了。還著急萬分地想衝進來；他半夜穿著拖鞋背心就出了門。心裡也一定不好受…
這些…不都是被我那些慪氣的話給逼的麼。
我們之間的爭吵點。其實都是因為許卓柔。我沒錯。他也沒錯。是許卓柔的時間點算得太準了。如果不是他包容我。說不定我中計污蔑朱傑的時候。第一時間更新他就對我有意見了。但是他沒有。我依然在我身邊疼我、愛我、保護我。
楊佑和呆呆地坐在地上。我知道他的心情很複雜。能不糾結麼……一個交往了七年的戀人。闊別三年之後突然出現。又理直氣壯地橫插進他現在的感情生活。說他無辜他很無辜。說他有罪他罪孽深重。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跟張景帆吃飯的時候。她問他的一個問題……如果她回心轉意了。你還願意給她一次機會嗎。
我記得當時他並沒有回答。而現在。我非常想知道。這對我來說。也相當重要。
「如果她回心轉意了。你還願意給她一次機會嗎。」我依樣畫葫蘆照問。
楊佑和抿了抿嘴。「我不想騙你。我希望說實話你不會生氣…我只能說。如果沒有你。我或許會再給她一次機會。」
你妹的。還真誠實啊。我憤憤地說。「你心裡果然還有她。我就說嘛。一個巴掌拍不響。你準是有那份心。給了她希望。她才會抓著籐蔓往上爬的。楊佑和。你就不能說點我愛聽的。」
他搖搖頭。「我真的不想騙你啊…在遇到你之前。我確實是想著她的。一個男人空窗期想想前女友很正常吧。可惜她回來的時間不對。我心裡已經裝著你了。」
好吧。這句話我愛聽。「那你老實告訴我。昨晚你有沒有親她。」
「當然沒有了。」說完。他又來了個可是。「可是…她親我的算不算。…我可沒有主動親她。是她突然襲擊我。」楊佑和立刻解釋。他著急的樣子很是可愛。
我突然好心疼。昨晚我用了十足的力道甩了他一耳光。因為他的嘴角邊有一個口紅印。我伸手摸著他的左臉。那五根指印還明晃晃地印在他臉頰。我捏著他的嘴角。「這裡的口紅印擦掉了。」
「什麼口紅印。」楊佑和問。眼裡滿是疑惑。「我可沒亂來。第一時間更新你別故意逗我。」
「我打你。是因為看到了你嘴角的口紅印。」
楊佑和一臉的恍然大悟。還夾帶著絲絲歉意。他誠懇地說。「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她怎麼會變得這麼有心機。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那你現在知道了吧。」這時候。我當然是什麼苦水都往外倒了。有的沒的都要添油加醋一把。「她還有你那個帆姐。都是一條道上的人。上回在酒店撞破朱傑跟小文的事。我真的沒有騙你。她們就是想聯手騙我。製造我們之間的誤會。昨晚她就承認了這件事。還說了很多什麼你還愛她。你心裡只有她。叫我乖乖走開之類的話。我打了她一個耳光算便宜她了。」我拿起手機晃了晃。「比這種口氣還囂張。簡直忍無可忍。」
見我越說越帶勁。楊佑和馬上用手壓著我的肩膀。試圖讓我平息下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他又一摸臉頰上的傷口。「我也痛死了。那就當懲罰好不好。來。我送你去醫院。」
他打橫抱起我。可我的屁股剛離開沙發。他沒站穩。往前一衝又將我放下。「呵呵…」他沒羞沒臊地朝我笑笑。
我吐槽著。「行了吧你。站都站不穩還想送我去醫院。你這個樣子去醫院。醫生一定先看你。我自己的腳我知道。就是扭了扭。過幾天就沒事兒了。倒是你。整一個在逃的土匪。趕緊洗洗去吧~」
楊佑和聽話地點點頭。在我額前印上一吻之後。毫不忌諱地在我面前換了衣服。「嘿嘿。看得真入神哪~」
「嘖嘖嘖。是你在我面前脫衣服。我長眼睛的。我還不想看呢~」
「切。我去洗手間。一會兒再來收拾你。」
「滾滾滾。收拾你個頭。」
楊佑和出去了。我坐在沙發裡。摸著腫起的腳踝。心裡的陰霾早已消之殆盡。我想。這個世上應該沒有什麼人和事能把我們拆散了吧。因為她們的每一次挑撥和傷害。反而讓我們更加靠近。反而讓我們一步一步更加瞭解對方。